“可是這苦,又不是純粹的苦!”
李恆軒皺眉說道。
他細品,這苦味當中又有百味雜陳,有暴戾、有無助、有彷徨……
他喝過許多茶,也飲過許多酒。
甚至在武州,許多靈茶靈酒,內含大量天地靈氣,飲一杯,便有可能讓低階武者突破。
可是一杯茶當中,能夠喝出這麼多情緒的他卻是第一次見到。
“苦茶,乃是由沙怪核心當中的一種塵土泡成,所以極苦,而且內含百味。百味皆是傷悲,就如同這流州人的人生一樣。”
白衣男子輕聲笑道。
“對,我的確不是流州人。”
李恆軒微微一笑,到了如今他也不再隱瞞,其實也沒有什麼必要再隱瞞。
白衣男子一笑,又道:“呵呵,其實公子即便不承認,我心裡也已經早就認定,從見到公子的第一眼開始便已經無比確定!公子之後的種種行爲,只是讓我更加確定而已。”
“這是爲何?”
李恆軒一愣,自己臉上又沒寫自己不是流州人,他怎麼看出來的。
“公子細細感應你我與周圍那些人有何不同便知。”白衣男子神秘兮兮的說道。
李恆軒依言放出玄氣。
他沒有使用神識,雖然說神識能夠更好的感應事物,但李恆軒卻看不穿這白衣男子修爲,便不好貿然動用神識。
這等於是表明自己的修爲。
隨即,李恆軒一愣。
他發現所有流州人的玄氣當中都自帶一股暴戾的氣息,越強的人便越是如此。
白衣男子又道:“感覺到了?流州人修煉所用元石,乃是取自沙怪核心的元石結晶熔鍊而成,這種元石本身便容易讓人變得更爲暴戾,更爲兇悍。即便是平民沒有元石,大多也用元石結晶修煉過。而公子的玄氣當中卻並沒有這種氣息。”
“你身上也沒有。”
李恆軒微笑,神色變得玩味起來。
既不是流州人,那麼就只可能是其餘的州來的,或者就是來自於——流州仙國。
白衣男子笑道:“不錯,我與公子來自同一地方——流州仙國。因爲在流州不可能有公子這般年輕,卻有如此修爲的。即便是其它的州,強如武州也基本不可能出現二十歲以下的武皇強者,所以公子只可能與我一樣來自流州仙國!”
“呵呵,不錯。”
李恆軒神情淡然,也不明說。
只是心中更加警惕了,流州仙國的人果然已經來到流州了嗎?那麼自己先前的猜測便是對的了,城內這幾個高階武聖的確是要針對白起。
那麼這個白衣人,便是那五個高階武聖當中的一個了。
居然可以直接看穿自己用龍隱術隱藏過的修爲,這仙國之人果然不凡。
白衣男子又道:“我七歲的時候被師傅帶往仙國,修煉二十多年,終成武聖!不知公子卻是如何,師承是誰?”
“我現在只想知道,你與我說這些是所謂何事。”
李恆軒搖頭,並不會答。
他對流州仙國一無所知,不管怎麼回答都有可能露餡,便只能將話頭再推回去。
白衣男子笑道:“公子不必顧忌,我並非是仙國派來抓你的人。否則便不會如此這般與公子敘話了,憑公子武皇修爲,我還沒有必要大費周章與你拖延。”
“哦?不是來抓我的?”
李恆軒一愣。
感情這白衣男子將自己當成了仙國的叛徒,而他說不知來抓自己的,難道他也是這仙國的叛徒。
“不錯,其實我也是不認同仙國的理念,才逃回這流州的。”
白衣男子笑了笑。又道:“你我皆是出自流州,又皆是判出仙國,在此相遇便是有緣,我與公子推心置腹,可公子卻爲何總是欲言又止。”
“你又如何覺得我是仙國叛徒,而非是在這裡與你拖延時間,然後等人來抓你?”
李恆軒笑,輕聲道。
“不會,正常出入仙國之人必定經過仙島,自會沾染那裡的地氣,而公子身上卻並沒有。”
白衣男子侃侃而談。
他又說道:“我觀公子心地善良,不僅放過了欲殺自己的小乞兒,剛纔望向樓下那行人,眼神當中更有一絲不忍。只憑這一點我便知道公子不是認同仙國理念之人,我便知道公子是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此話何說?”
李恆軒繼續套這白衣男子的話。
“公子逃回流州,是想改變流州的現狀吧?”
白衣男子說着又望向了窗外,這冷漠的如同是寒冰一樣的黑沙城,接着道:“流州積弊,自古有之,當年聖武帝英明如此,都沒有解決,僅憑你我是不可能改變的,依我看這世上能夠改變流州這風氣的只有一人。”
“哦,你說的是誰?竟是如此推崇?”
李恆軒微笑道。
這白衣男子纔不過三十歲來歲,便是武聖修爲,自身也是絕對的天驕,甚至連武州的那些天驕。
乃至於比之真正的仙徒秦聖澤都不差了。
他居然還有如此推崇的人?
“我大夏當今皇帝李恆軒!”
白衣男子說着,神色鄭重抱拳朝着遠處一拜。
“大夏皇帝,李恆軒?你是大夏臣子?”
李恆軒神色一凝,聽到這裡,他終於有些動容了。合着這白衣男子還是自己人?
“不錯,當今皇帝李恆軒英明,派大將軍前來流州,便是爲了改變流州積弊!大將軍雖號殺神,可人卻神武非凡,從不殺不該殺之人,在他的帶領下,區區兩年時間流州便有了極大的改變。”
說起白起。
這白衣男子神色激動,顯然是十分崇拜。
他繼續說道:“我從仙國逃回之後,雖有武聖之力,但面對流州形勢也是一籌莫展,唯有在無盡沙海狙殺爲非作惡的歹徒。但我卻發現我這樣做卻是無濟於事,因爲流州所有人都是這樣!
而大將軍來流州的時候,纔是武宗修爲,卻能在短短兩年時間內,便打下了流州八成江山!而現如今,在我大夏,在大將軍統領的城池當中,人人尊崇法度,不再爛殺,秩序凜然。如同街上,剛纔石青柏那樣的小乞兒是看不見的,因爲他們都在大夏皇室學堂當中。”
“我知道你是誰了。”
李恆軒微微一笑,他起身,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