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不經念，麥黃剛上前搭把手的同時，一邊稟報顧文軒今早都忙了什麼，還不曾說完，人到了。
麥黃就發現她們這位姑爺每回出去走得很慢，進來的時候可快了，幾乎跟跑進來的速度相差不大。
這一點，回頭還要提醒麥冬她們三人一下，免得衝撞到二少爺，二少爺又冷嗖嗖地嫌棄她們四個礙手礙腳。
有這麼一位拿她們姑娘當眼珠子稀罕的姑爺是很好，就是老覺得她們四個把姑娘搶了不好！
“回來啦，怎麼不讓麥冬她們早點喊我起來？這都過了卯時，咱爹孃要以爲我不樂意回去住了。”
“不至於，不看我都還在家裡。”顧文軒很想揮手摒退丫鬟，但他媳婦好像更喜歡麥冬伺候着。
見麥冬很有眼色的將他媳婦還給他，退到一旁整理起他媳婦將要穿戴的一應衣物配飾，只好作罷。
至於麥黃，不得不說他媳婦身邊四個大丫鬟，最有眼色的還是麥黃，早早溜了，溜到淨房放熱水了。
“何況娘都說了你和大嫂晌午過去都來得及，那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大哥大嫂就這會兒還在東院。”
聽說馬珊還在東院窩着，周半夏可算安心不少，再聽麥黃冒出來說熱水已經備好，便讓顧文軒先去沐浴更衣。
今天是要全家老少穿上整潔的衣飾，但不像他，他媳婦兒可以遲點，他還要沐浴更衣之後去祠堂祭祖。
其實昨晚他就已經在裡面洗頭洗澡了，但這事兒吧，也就他媳婦兒一清二楚。
顧文軒沒拖拉。
讓從淨房出來的麥黃和麥冬看好她們二少奶奶，他便拿了自己中衣中褲和一件長袍先抓緊時間去淨房。
再出來，朝食已經擺好。
“不用等我，你先吃。”
“來得及。”
“我知道來得及，只是今日要祭祖，不同往日，大爺爺他們這會兒肯定已經在祠堂，太遲，總有些失禮。
你先去找爹和老爺子他們匯合，我還要好好打扮一下，放心，我一準吃飽了，和大嫂一起上馬車回村的。”
時間是不早，但還不至於着急，族長族老他們是會很早到祠堂，但不是還要等各家各戶到齊擺好供品？
擺好供品，點燃香燭，外面這纔開始進場，差不多要到九點鐘，這才進去三扣九拜，焚香、燒紙錢。
等放鞭炮，鞭炮響起，剛剛好是正午，可以各回各家了，也就是說他媳婦兒正午之前能不能趕到不是很要緊。
尤其還是雙身子，想去祠堂外面看熱鬧，今天都不會讓你靠近，就像昨天上墳，他爹孃都不讓他在媳婦面前提起一樣。
按照習俗，不管是清明祭祖，還是大年三十祭祖，孕婦、嬰兒，還有體弱年邁老人，是統統要避開的。
這不，大哥一早就說大嫂遲點再帶小鎖成和他媳婦一起去村裡宅院，倒是他娘一大早陪他爹先去村裡了。
你們這兩個不孝子，還有理了！
周半夏啞然失笑，顧不上多說，所他所願，趕緊一起吃，邊回想一遍這兩天可有哪些安排還不曾吩咐下去。
餐後，趁着出門之前讓顧大昌家的守好家的之時，周半夏又重申了一遍讓她們招待好陳穩婆。
林大夫和宋大夫他們兩口子事先說好今天要去陪董大夫守歲，而陳穩婆是堅決要留下來和蘭姨兩口子一起過年。
除了要招待好陳穩婆以外，她蘭姨和常青叔這裡，也要伺候好，他們兩口子纔是真正的幫她守好家。
要不是爲了更好照顧她，幫她調教更多的得用人手，像今天這個日子，他們兩口子本來可以有兒孫圍繞膝下的。
但也是爲了她在外的那些嫁妝莊子鋪子，膝下兩個兒子如今就一南一北的幫她盯住，還不讓兒子掌攬大權。
說良心話，委實無須如此避嫌，要伸手早伸手，何至於等她接手這筆嫁妝裡的鋪子莊子開始野心勃勃。
有叔父在，這些莊子鋪子在誰名下其實差不多，更不可能會出現賣身契在她名下的情況下，還什麼等他們年邁，管不住兒孫的可能性。
但話又說回來，他們此舉又何曾不是爲兒孫着想，不看僧面看佛面，有他們今日的情分在，她還能無情到哪去。
就是不知他們兒子兒媳能不能明白蘭姨兩口子此番苦心，聽叔父的意思子隨父，人品還是可以的。
“要不明年還是把蘭姨家的老大調回來吧，他們一家人如今在不在京城意義已經不大——”
話到一半，周半夏自己說不下去，自嘲而笑，“看我，又想幹糊塗事了，忘了我覺得好，別人不一定這麼認爲。”
“不是，是你這人就受不了誰對你真心以待，總想好好回報，不先立馬回報一二，一想起就如鯁在喉。”
這就像借貸，誰沒有手頭緊張需要週轉的時候，你就很有意思，除了助學貸，房貸，從不跟人借錢。
問你。
欠人情。
天生的一根筋，被社會毒打了，表面上圓滑了，八面玲瓏了，但你還是那個最初的你啊，媳婦兒！
“不許動！”眼看顧文軒伸手要摸她腦袋，周半夏嚇到，“好不容易梳髮的髮型。不說了，咱們現在出門？”
“不是摸你頭，是你這裡快散了。”顧文軒給自己找了場子，當即不容她反駁的轉身就朝外間走去。
周半夏不解地眨了眨眼。
怎麼把她一個人落下了，不是該扶她一起出去？
因昨兒便準備好供品，連鋪蓋新衣等日常用品都有一套放在村子裡的宅院，出門的時候倒無須多帶什麼東西。
當然，這是相對而言，周半夏和小鎖成的東西還是有不少的，小鎖成的尿介子就整理出來好大一包。
周半夏見了都想問馬珊這是打算回去住個月了，但看自己零零碎碎的東西也不少，果斷將話給吞回去。
莫有法子。
她要阻攔的話，她的好夫君看這個要帶、那個要帶的，再阻攔，大伯子要等得不耐煩趕來動拳頭了。
“三丫，你聽咱娘說了吧，娘和我說，你和六郎頂多住一宿，明兒還要回來放開門炮，還有管家管事要給你小兩口請安的是不是？”
“你呢？”
“我啊，哈哈哈……我想住幾天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