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事會不會落下自己這個弟弟?
顧老四心想我信你這個二哥,還不如信侄媳。
起碼侄媳敢說真話。
連誰親誰遠都不藏着掖着地坦誠相告了。
句句肺腑之言。
就是能賒賬拿到胰子,這鋪子也不能開了。
“老四,聽二哥的,二哥不會害咱倆。”顧三柱都替老弟着急,話說的這麼明白了,咋還不點頭。
“我知道,三哥。”
二哥自然不會害他,但要想二哥賣力拉他一把也難啊,說來說去,還是咱爹他們害的,把二哥的心都傷透了。
從二哥急着分家那一天起,二哥就再也不是那個啥事都擋着前頭的二哥了,當真只顧自己小家了。
唉。
“二哥,你難,我也難啊。就像你說的不是誰的媳婦都和三丫一樣的,三丫能進咱顧家是你和二嫂積的德。”
這話中聽!
顧二柱重重點頭。
“不怕六郎三丫笑話,我這個老叔呢,從娶了你老嬸那天起就沒了骨氣,想方設法的討好岳家——”
“不至於、不至於,大丈夫能伸能屈,老叔,你是心疼老嬸陪你吃苦,有情有義。”
顧老四苦笑。
他就不信他媳婦前些日子一門心思往做胰子的後院跑,他二嫂能看不出來,還不跟兒媳說。
就是二嫂不提,還有大丫小兩口呢。
只能說,是三丫這孩子厚道,到了這會兒還幫她老嬸說好話來着。
“無須自貶,咱這不叫討好,是敬重、感恩。”
“你這孩子,咋就——”顧老四感概的一時都不知該如何誇侄媳婦,“老叔不說了,你老嬸有對不住你的地方——”
“停停停,老叔,一家人不說兩家人,我也是女子,我懂的,我不就成親了還老惦記着孃家。”
唉,這孩子果然心裡都有數着,這不就是在說她知道她老嬸一準聽了孃家誰的話上她家後院瞅咋做胰子來着了。
“不一樣,你不一樣。”
周半夏搖頭一笑,“一樣的,我也就我爹孃慣我,我還給我爹私房錢了呢,換個人試試,誰像我爹孃大氣。”
顧二柱失笑搖頭。
顧老四羨慕地瞥了眼二哥,再瞅了眼不知跟着樂啥的三哥,收回目光,“多的話,我就不說了。
如今六郎參加院試最大,不好再耽誤他溫書。
三丫,老叔信你,等六郎考完回來你再幫老叔想想路子行不?
不用多大買賣,能讓老叔覺得自個是個老爺們,能供九郎他們在村學讀書,慢慢攢銀子就行了。”
有心了,還能想到軒子參加院試最大,周半夏點頭,“行,我會好好想想有啥安穩賺銀子的路子。”
“痛快!那老叔就等——”
“等啥,三丫是說會好好想想,可沒擔保一準成。”顧二柱重申一遍,“是會好好想想有沒有啥好路子。”
“聽聽,你還是我二哥呢。聽出了沒,你爹還怕老叔賴着你不放了,嚇得都不敢讓老叔把話說完。”
“我爹是好爹。”
顧老四一怔,當即大笑,“是是是,你爹確實是好爹,不怪你爹拼命護你。二哥,你這哪是兒媳,親閨女不過如此。”
“你現在才知道?”顧二柱挑眉而笑,“寶丫再孝順往後要嫁人,三丫和虎妞可會給我養老送終——”
“爹,長命百歲,大吉大利。”周半夏繼續執壺續茶,“三叔,往後你和老叔多上家裡坐坐,外人再好,哪好得過親兄弟。
我爹就是不說,我都知道我爹羨慕大爺爺和二爺爺他們要好得嘞~”
“要不要爹來一句,嘖嘖嘖?”顧二柱忍笑瞪眼,“好了,快和你六郎哥去忙你們的。”
“好的,爹。那你和三叔老叔慢慢嘮哈,等我回頭得空一準下廚給你們燒兩道下酒菜。三叔、老叔,失陪了。”
“好,我和你老叔等着。”
“不用吃,老叔今兒聽了你說的話,心裡頭比吃了還痛快。
去吧,耽誤六郎不少工夫了,快去忙你們的。”
看着福了福身,和顧文軒離開的周半夏出了書房,顧老四轉過屁股面朝顧二柱,瞅了瞅,再瞅了瞅。
“幹啥?”
“三哥,多學點二哥。”
“學啥?”顧三柱一頭霧水地不知老弟又抽哪門子的瘋,“把話說明白了,少說一句藏半句的儘讓我瞎琢磨。”
“你說二哥家爲啥不光二郎媳婦聽話,連六郎媳婦也哄二哥樂呵?一個個兒媳婦都這麼好,你不覺得不對勁?”
“嗨,我以爲你說啥,這有啥好不對勁。
二哥不早說了把人家孩子當成親閨女,孩子自然孝順咱了。”
顧老四無語。
顧二柱哈哈直笑。
“我說錯了?”
“沒。”顧二柱拍了拍三弟,“咱是實誠人,老四是聰明人,聰明人腦子和咱們不一樣,想太多了。”
“我哪是啥聰明人,咱們家也就你腦子好用。
算了,不說了,三哥,今天的事情別跟咱爹提起啊。”
顧三柱不服氣了,“我又不是大嘴巴。
再說了,咱爹都說他後悔了,不是不鬧了嘛,咱爹不錯了。”
顧老四扶額。
“咋地,你敢不孝?”
“誰不孝了,我是怕咱爹聽了說給大郎聽,大郎又在咱爹跟前搗蛋。
不是一回了,三哥,我真怕了咱大侄子了。”
說到大郎這個大侄子,顧三柱撓頭,“二哥,你瞅大郎到底有沒有名堂讀下去,大哥賺的都不夠他花了。”
問的好!
顧老四盯着顧二柱。
顧二柱沒好氣地朝兩個糟心的弟弟翻了個白眼,“大哥不是老說大郎學問好,就是時運不濟。
讀書人的事情,我咋知道,我到這會兒還想不明白六郎沒日沒夜苦讀,好不容易考了案首咋就成了運氣好。”
顧老四沒忍住笑出聲,“何止你想不明白,咱娘前些日子就問爹當初算命是不是報了六郎的生辰八字。”
“哪能啊,六郎和大郎差了好幾歲,換成二郎三郎還差不多。”顧三柱直搖頭,“咱娘想多了。”
“你就沒想到興許壓根沒有算命那麼一回事?
是咱爹爲了咱們三兄弟能供大郎讀書,和大哥合夥哄咱們來着?”
“啥?”顧三柱愣了一下,立馬去看顧二柱,“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