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秦澤從老君像裡拿出來的是什麼,單單就說其中的一塊墨玉已經歸了系統所有。所以哪怕秦澤想要交出來也是不可能,既然這樣那麼裝傻就是必須的了。
李淳風見秦澤一副疑惑的樣子,當下也是緊了緊手裡的長劍。只不過他剛想嚇嚇秦澤,另一邊的無常卻是已經盯住了他。
對於無常李淳風大致也是猜到了對方的來歷,眼下被盯住也是笑着鬆開了手,隨後對着秦澤說道:“老君像裡的東西你可以拿去,只不過你總要補償一些。”
“你要什麼?金銀之物你等自不在乎,入你玄都觀也是無稽之談。所以你到底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秦澤後撤一步,和李淳風拉開了距離。這個傢伙懷裡的長劍可不單單只是一個擺設,若是一不小心發起怒來,可不是鬧着玩的。
李淳風望着秦澤,而後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你幫助玄都觀在這裡傳播教義。”說到這裡李淳風又是擡頭看了看無常,繼續說道:“玄法和尚來找你的事,我已然知曉,想必他所爲之事應與我一樣。你既然已經同意與玄都觀恩怨一筆勾銷,就應該幫助我等。”
“不知李道長想要讓我怎麼幫?”秦澤笑着反問道。
“借你商道。”李淳風直接回了一句,隨後見秦澤臉色不善,又補充了一句:“只作爲傳播教義之用,絕不運送貨物。”
這些傢伙們都是人精,都知道在突厥這裡最重要的就是商道。因爲商道的作用可不僅僅是運送物資,更重要的是走商道的人,安全能夠得到保障。
如果沒有商道,就這麼在草原上橫衝直撞,指不定能活多久。
而目前在突厥掌握所有商道的就只有秦澤,只要秦澤願意,日後源源不斷的信徒,就能從商道來到突厥傳播教義。
雖然從心裡看不慣李淳風,但秦澤還是同意了下來。他已經答應了借商道給玄法和尚,自然也要給玄都觀方便。
制衡這東西,在任何地方都是有必要的。
得到了秦澤同意,李淳風就又衣襟翩翩的踏風而去。不得不說其身上透露出的瀟灑,的確讓秦澤有些羨慕。
只不過羨慕歸羨慕,他卻不會傻到大冬天的只穿一件薄衫。就他這個一件薄衫了,吹個風都能凍得瑟瑟發抖。
如今商道之事還在籌備之中,哈里建立的商道只是一個基礎。而秦澤這一次不僅要開發陸上商道,同樣也要利用瓦突兒河來進行水運!
這又是一個大工程,商道需要維護,沿途的部落需要驅逐……
好在王甫對這件事已經是輕車熟路,加上太原商會那些跟着他的商人們都已經嚐到了甜頭,所以一個個也是幹勁十足。
當初王甫入了素衣和義成公主的帳篷,足足在裡面待了兩個多時辰,出來的時候就再也沒有追究過這件事。事後秦澤也追問過,義成公主到底和他談了什麼,可是王甫卻是閉而不語。弄得秦澤也是莫名其妙。
直到現在秦澤才發現,那些原本屬於素衣商會的商人,竟然開始加入太原商會中。
這怎麼看都像是義成公主故意照顧王甫,可按道理來說他們兩個不應該不對付嗎?
唉,看不穿!
秦澤能算計得突厥破滅,可終究算不透她們心裡那二兩肉。
商道的事情秦澤已經全權交給了王甫,就連玄法和尚和李淳風,也是讓他們去找王甫商議。秦澤則是將重心放在了突厥身上。
唐儉來了,還是精神抖擻的樣子。他和尕那束兒很像,都是將自己活成了陛下手裡的劍。而慶幸的是,他的陛下至少還算聖明。
唐儉這一次打着的旗號,是要安撫頡利,也算是對他舉國求降的認可。
但秦澤知道,這傢伙的目的從來就沒變過。上一次他去突厥是爲了查探突厥現狀,這一次同樣也是。
這是一個危險的任務,最起碼秦澤是這麼認爲的。但唐儉坐在馬背上,卻是顯得神采奕奕。就好像自己只不過是赴一次宴會罷了。
秦澤知道唐儉去的目的,李靖同樣也知道。陛下讓他接應唐儉,爲的就是在危險的時刻來救助他。不過這點對於李靖來說是無用的,在他心裡個人是無足輕重的。
唐軍營裡舉辦了一場宴會,秦澤親自下廚給唐儉做了數道美食。尤其是聽說他喜歡吃魚膾,秦澤直接讓二虎從瓦突兒河抓來數條肥美的青魚。
淡水魚裡面多吸血蟲這件事已經無足輕重了,最起碼秦澤覺得唐儉不會在意這些。他吃得很開心,因爲秦澤的魚膾沒有尋常吃的腥味。
他就這麼一個人吃了三四條,每一條都吃的極其乾淨。就連吃法也是一模一樣,甚至看上去還有種優雅的感覺。
“秦小子是在給老夫踐行?”唐儉吃飽了之後,就擡頭望着秦澤笑道。
唐儉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此去的危險,當然也能看出秦澤的這種做法,像極了給死刑犯臨刑前準備的那頓晚宴。只不過人家不在意,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自己早就已經死了,但能拿走他性命的只有陛下。
這是一個奇怪的言論,但不得不說這種人值得尊敬。
秦澤聽了唐儉的話,也是跟着笑了起來。轉而從懷裡掏出了一幅地圖,然後指着上面的一處說道:“這裡的地下有着我先前挖的地洞,若是危急時刻,也好尋個地方脫身。”
唐儉笑着將地圖收了起來,轉而卻是衝秦澤招招手,然後伏在秦澤耳邊說道:“你這是認爲我此去必死無疑?”
秦澤一愣,隨即也是聳聳肩說道:“唐公何出此言?你自有陛下庇佑,區區突厥之地誰能留住唐公?”
“你小子……”唐儉哈哈大笑起來,隨後拍了拍秦澤的肩膀笑道:“有意思。”
說完這話唐儉就直接起身,隨後對着一邊的李靖和徐世績點點頭,就出了帳篷翻身上馬離去。
走的極其瀟灑,不見一絲猶豫。
風蕭蕭兮易水寒……
話只能說一半,因爲秦澤知道這傢伙的命比小強還硬。
目送唐儉離去,秦澤轉身卻是看見徐世績和李靖站在自己身後。
“你不該與他走的太近,這些年凡是和他親密地都遭了殃。”徐世績望着唐儉離去的背影語氣有些凝重的說道。
秦澤也是跟着望了過去,隨後淡淡地說道:“遭殃的是因爲自己不乾淨,說來說去他不過也是可憐人。”
“哈哈,能說唐儉是可憐人的也只有你一個。不論如何伯伯還是勸誡你,這種人是養不熱的。”
徐世績拍了拍秦澤的肩膀,隨後就和李靖轉身離去,他們也要開始準備了。
唐儉是一把劍,這點誰都心知肚明。也正因爲此,所有人在討論生命的時候,都會忽視這一把劍,就比如現在的李靖和徐世績。
頡利現在雖然戰敗,但是人馬還聚集在瓦突兒草原上,如果讓他們逃去漠北,得到九姓鐵勒的庇護。道路遙遠險阻,唐軍就很難追上他們。
而如今李二派唐儉到瓦突兒草原去,又何嘗不是給頡利打了一針定心針。
就在唐儉到達瓦突兒草原的那一刻,天空忽然開始飄起雪來。而頡利也鬆了一口氣,他認爲李二派唐儉的確是自己的計謀已經成功,在他看來唐軍也是不敢輕易發兵。
這樣就好,他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
而這又何嘗不是大唐的機會?
當初韓信滅田橫採用的也是這種辦法,派使者假意同意田橫求降的請求,令其放鬆警惕,隨後發動突襲……
唐儉離開的第五天,雪突然下的大了,一場大雪紛紛揚揚地從天空落下。急風裹着大雪,打在人在臉上,當真是如同刀子一般。
只用了一夜,天地之間就已經是一片雪白,草原上甚至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這場大雪的落下,徹底讓頡利鬆了一口氣。唐軍不耐寒,在大雪中作戰,他們沒有絲毫的優勢。
秦澤不知道現在身處瓦突兒草原的頡利是什麼心情,也許他們現在正在大辦宴席,準備慶祝自己的勝利。也許他正在沾沾自喜自己騙過了李二……
但秦澤卻是知道頡利期盼的大雪,纔是掩埋他的所在。
秦澤用白色的布給蘇定方他們做了一身斗篷,這樣在大雪中就很難被發現。甚至連他們的兵器以及戰馬,也是用白布包裹了起來。
李靖派他率兩百騎兵爲前鋒,前去偷襲頡利軍營。
雖然秦澤知道最後的結果,但還是爲蘇定方捏了一把汗。到最後纔想出用白布來僞裝的主意。
有小兵一見白布,頓時就不樂意,認爲這不吉利。可是被蘇定方踹了幾腳之後,也得不情願地穿上了。
秦澤又從懷裡探出一個地圖,遞給了蘇定方說道:“頡利的牙帳就在這個地方,因爲地下有地暖的原因,所以他應該不會移動。”
蘇定方也是一愣,卻是忽然想起來秦澤在瓦突兒草原住了一年。隨後也是笑着將地圖收了起來:“有了秦哥兒的這個,此番突襲定能成功。”
“記住只是爲了引起動亂,切不可不知進退。”
其實如果不是頡利的營地太大,秦澤都想用熱氣球去轟炸。只不過熱氣球實在太過顯眼,怕是一靠近就會被發現。到時候等熱氣球跑過去,頡利早就跑不見了。
打草驚蛇不說,指不定還要引來頡利的反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