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09年7月22日,發生了日全食,從日食初虧到復圓長達兩個多小時,而在此期間
發生過科學所不能解釋超自然與靈異的事件,我要寫的故事也與此有關。
這是個瘋狂的世界,人心不古,世風日下,道德淪陷的世界。
而在這個瘋狂的世界裡有一個瘋子,滿臉的油泥,看不出多大歲數,還穿着一件奇怪的類似黑狗皮的東西。據說他年紀不大就瘋了,是那種很年輕有爲的瘋子。
日食前十五分鐘。
他整天出沒於露天菜市場,嘴裡不停地嘟囔着,含含糊糊的沒人能聽清楚,也沒人願意去聽他嘟囔什麼。
他會唱歌,有時還唱,“想唱就唱,要唱得響亮……”
只是,一個瘋子唱得太響亮就有些招人煩了,不過,沒人理他,一個瘋子,理他幹什麼呢?又沒錢賺。
瞧,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功利。
瘋子邊走邊從小商販上的攤上順手牽羊,撈到什麼吃什麼,吃飽了就往市場邊上的牆根兒底下一靠,冷眼瞅着顧客與商販殺價,咿咿呀呀哼小曲,南腔北調的,擾得人心燥意亂,弄得人見人煩,可瘋子卻樂此不疲,這是他生活的方式和樂趣,沒人有權利剝奪。
菜市場里人多,賣菜的、買菜的、不買菜不賣菜的與各種活的、死的、肉的、植物的、隨地亂扔的爛的及正在爛的各種樣式的菜散發的氣味全都攪和到一塊,熙熙攘攘的人羣加上這中者欲嘔的味道,讓人直皺鼻子。
今天天氣好,暖暖的,火紅的太陽當頭照,是瘋子冬天裡曬太陽的大好天氣,瘋子理所當然地出來了,不知他從哪裡來,反正在這裡已經流連了兩三天了。沒人注意,誰管他呢?!
照舊,水果攤上撈蘋果、桔子,青菜攤上抓了根帶刺的嫩黃瓜,順便還從賣爆米花的小販袋子裡抓了把爆米花兒,嘎嘎嘣嘣地嚼,挺滋潤。
小販們慣了,由他,使勁白他一眼便不再理他,各忙各的。誰能真跟一個瘋子較勁呢?
瘋子飽了,照例靠在牆根兒下,哼着小曲兒閉目養神,時不時嘟囔一句。
沒人理他。
眼見着快黑天了,人多了起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買菜做晚飯,每個人看起來生活忙碌而美好,瞅着挺幸福。
忽然人羣燥動起來,波浪一樣洶涌盪漾,一時間人聲鼎沸,雞飛狗跳,瞬間,一個完美的圓兒便產生了,證明這裡的人極有向心力。
圓的中心有兩個人,一個是中年婦女,一個是年輕小夥。中年婦女的手死死抓住小夥子的手不放——小夥子的手裡攥着一個女士挎包。
觀者一目瞭然,甭問,偷錢的讓人發現了,被偷的人想要回錢包,偷錢的人不承認不想還,被偷的就不讓他走。
圍觀的人饒有興致地看,只是都不作聲兒。小夥子見圍觀的人沒什麼動作,膽子大了,聲音也粗了。
反過來,中年婦女的聲音卻小了,但抓着小夥子的手不肯放,畢竟,小門小戶的,掙點錢不容易。
三下兩下,事情就激化了,小夥子開始動手打人,目的很簡單,就想要錢包,由偷變搶。
周圍看客不住增多,可還是沒雜音,眼睛瞪得都挺大。
一巴掌下去,中年婦女臉腫了,兩巴掌下去,中年婦女鼻子出血了,頭髮也散了,手也鬆了,小夥兒趁勢把手抽出來,拿着錢包趾高氣揚地想走。
中年婦女的形象很可憐,目光也挺無奈,可週圍沒人幫她,誰家的生活都挺幸福,犯不着惹閒事。
完美的圓兒出現了一個缺口,小夥子就由缺口往外走。是大模大樣的走,不是做賊心虛的跑,中年婦女不再做聲,人們也漠然無視。
本來牆根袖着手的瘋子忽然發瘋了,小偷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的功夫,瘋子已經跑上來一頭將他撞翻在地,騎在他身上用拳頭砸他,連砸邊喊,“還錢,還錢”。
拳頭的力量出奇地大,砸在小偷身上像是撞車。
小偷被打急了,一邊慘叫,一邊掏出把水果刀,很自然的紮了瘋子一下,起來跑了。
整個過程不到一分鐘。
人們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小偷已經跑了,徒留瘋子在地上躺着,血不住地淌,漸漸流成一條悲傷的河。卻沒人管他。
與此同時日食開始了。
有人近前一看,“喲,扎心髒上了”,然後就裝做沒看見的走了。
天依然不緊不慢地黑着,沒有了太陽的溫暖,瘋子的身體也徐徐地冷着。
他好像死了,呼吸若有若無,像消失了一樣。
人羣依然沒有散去,還在圍着看,不知還想看些什麼。
瘋子好像死了,看人死是個新鮮事。和平年代,沒誰能真正的直面過幾次人是怎樣由生變死的。
膽子大、感興趣的人紛紛攏了上來蠻有興致的想看瘋子死了沒有。
瘋子好像死了,但卻又沒死徹底,只聽着喉嚨裡還沙啞的響着,這次人們聽得倒是很清楚,依稀是,“他媽的,好疼……”
聽得清楚的原因大概是人們第一次近距離地觀察瘋子。
沒有熱鬧可看的時候,人們也覺得沒趣,相繼離開。當人們潮水般的逝去時,只留下一地的鮮血和一個看上去已經死掉的瘋子。
人們依舊像往常一樣,提着裝菜的塑料口袋行色匆匆,相互之間擦肩而過,消失在各自的軌跡裡,如同隨隨便便的駐足街頭看完了兩個小孩子打架,或是簡簡單單地在哪個小吃攤上吃完一碗麪條,暫時滿足一下眼睛和肚子的慾望之後,咳嗽一聲或擦擦油汪汪的嘴,無所謂地走了,剩下一幕刺刀都扎不透的夜色由薄變厚籠了上來,漸漸悄無聲息。
“這小瘋子已經死了,救不過來了。算了,把他送太平間吧。”
醫院急救室裡,大夫翻了翻瘋子的眼皮用手電照了照,然後又摸了摸動脈,搖搖頭,揮揮手,於是,幾個護工就上來將安然擡走了。
“唉,這個小瘋子真慘,血都流得一乾二淨,看,他體液流失得都快皮包着骨頭了。小小年紀,就這麼死了。唉……”其中一個護工搖頭嘆氣道。
“據說,他還是學雷鋒做好事抓小偷死的呢……”
另一個護工接着說道。
“這年頭,好事輕易做不得,否則會引火燒身的……”
兩個人亂七八糟的議論着,將瘋子送進了太平間。
就在此時剛纔還晴朗朗的天空忽然間陰沉沉下來,一時間全中國都陷入黑暗當中,不過在醫院太平間上空。
一片又一片紫色的雲霞飄過,遮住天空,遮住了黑暗。天地間,紫光一片,人人臉上、身上都蒙了一層淡淡的紫色光暈,有一種奇異的美麗。
細看去,一條紫氣凝結的雲線飄飄渺渺,從天上搖曳而下,向太平間的房子垂垂降落,蔚爲奇景。
絲毫沒有預兆,一個驚天動地的響雷突然從漫天的紫色雲霞中劈了下來。狂震聲聲,大地彷彿搖了兩搖,人人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驚雷嚇得面色慘白,心中狂跳不已。
沒人注意到,雷火電光之間,那條紫色的雲線忽然間急速下墜,像是一條九天之外垂下的繩索,輕輕氤氳進屋子裡面,由紫色開始變成無色,然後瞄準瘋子的肚子,絡繹不絕地鑽了進去。
當紫色雲線都鑽進肚子之後,“哇……
瘋子睜開眼睛想坐起來,卻感覺渾身僵硬乏力,想動一個指頭都極爲困難。
這也難怪,全身的血液都流盡了,只剩下**與前列腺液以及其它爲數不多的液,行動不遲緩纔怪。
他左右瞅了瞅,心裡有些打怵——這是什麼地方?這樣陰森恐怖!周圍一片慘白,頭頂幾盞昏黃而蒙塵的枯燈照得這裡更加幽暗。
不過,也沒什麼。艱難地轉動脖子環顧一圈,周圍還是有許多人陪着他——只不過,都用白布單子蒙着全身,只露出一雙有些暗青色的光腳板在那裡睡覺。
周圍靜得針落可聞,連磨牙放屁打呼嚕的聲音都沒,看來這裡的人很有組織性、紀律性。
瘋子只覺得頭皮發麻,有種不祥的預感。
“喂,老兄,你醒醒,這是什麼地方啊,能不能告訴我一聲?”
他也不敢裝瘋了,光腳跳下了牀,輕聲向那個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人問道。
那人沒說話,繼續蒙着白布單睡覺。
沒辦法,瘋子也只好不問了。他怕一直問下去把周圍的人都吵醒了。打擾這麼多人睡覺,那是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室內很冷。安然就納悶,爲什麼這屋子裡這麼冷,可這些人卻睡得如此香甜,像是要在這裡長睡不起呢?
他可不想在這裡糝人的地方多呆一分鐘,極力掙扎着,步履維艱地向房門處走去。邊走心裡邊有些犯尋思,自己不是被人紮了一刀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由於剛放去全身的血液沒有多長時間,再加上沒有吸收到了足夠的外界力量,安然現在的行動還很吃力。只能直着兩個膝蓋一步步地向着拖着走,並且,兩隻不能彎回來的手臂也只能直直舉在胸前。
“可能是這裡太冷的緣故,把自己都凍僵了……”瘋子心裡想着,
好不容易到了房門前,輕推兩下沒推開,他急了,猛地一使勁,只聽“哐”的一聲巨響,停屍間的房門就由裡至外飛了出去。
兩個護工剛運送安然到達了指定地點,正在太平間外間準備換衣服回家。
此刻,就聽見“轟隆”一聲巨響,停屍間的門飛出來了,然後,那個剛送去的死屍呲牙咧嘴地舉着雙手向他們一步步逼近。
“天哪,詐屍啦,救命啊,詐屍啦,有殭屍啊……”
兩人撒開腿就玩兒命地向外跑,連衣服都顧不得換。
瘋子從裡間剛出來,看到了兩個人正以百米衝刺的高速向外面跑去,嘴裡還念糊不清地念叨着什麼。
好不容易纔找到兩個可以問話的人,他心裡高興,也顧不上人家心裡什麼感受,就拖着踉蹌的腳步追在兩人身後,想問問這是什麼地方。
兩個護工百忙之中向後望了一眼,卻看見那個小殭屍正眉開眼笑地衝着他們兩個衝了過來,兩個人頭髮茬子都豎了起來,當下,其中的一個連吭都沒吭一聲,口吐白沫子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
而另一個,則大喊一聲“謝謝兄弟了”,然後“噌”的一聲,施展凌波微步跑了個無影無蹤。
他剛纔心裡就在祈禱,在這個殭屍追上來之前,只要能跑過同伴就行。沒想到,心念一動之之間,同伴就自動倒地獻身了,如果時間允許,他都想跪下來感謝上帝什麼的。
瘋子艱難地拖着腳步來到了那個倒地不起的護工面前,心裡有點奇怪,“我不就是個小瘋子嗎?就把你嚇成這樣?真是沒勁。”
“喂,老兄,你醒醒,我想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瘋子問道。
那老兄沒醒。
又問一遍,那老兄依然沒醒。
瘋子腿彎僵直,又蹲不下身去,一氣之下,“咚”,就給了這老兄一腳。
那老兄,終於醒了。可剛一睜開眼皮,就看見了瘋子那親切而和藹的笑容。於是,大叫一聲“不要咬我……”就又昏過去了。
“唉,真沒用,膽子也太小了,我這個瘋子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嗎?”
瘋子搖搖頭,然後向外走。
停屍間是一樓,出了外間,再經過一個迴廊,就能看到了大門了。
一路走來,安然醫院裡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滿地的病歷夾與紙片,還有散碎的輸液瓶碎片以及隨地亂滾的針頭。
出了外間,瘋子沒忘了拿起幾件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上,這麼赤身裸體的出來見人他也有些不大好意思,雖然他是一個瘋子,但他也是一個比較講究體面的瘋子。
迴廊很長,走到了盡頭,再一轉彎,瘋子愣住了。
只見外面大廳裡齊刷刷、黑壓壓地站了一排防暴警察,個個臉上都戴着防毒面具,弄得跟外星人似的。手裡都拿着把**與十字架大蒜,此刻,黑洞洞的槍口與十字架正對準着他。
“舉起手來,繳槍不殺,人民公安優待俘虜……”
其中一個警察說道。
“哐”,一個頭領模樣的人在那個警察頭上敲了個爆栗子。
“豬頭,都什麼年代了還繳槍不殺,他有槍嗎?”
轉過頭來,對着安然笑咪咪地說道,“這位殭屍先生,醫院裡的鮮血要多少有多少,ABCDE什麼血型都有,你喜歡什麼型號的儘管喝,只希望你通力合作,不要傷人。
只要你不傷人,我們也不會傷害你,畢竟,一個活生生的殭屍就如同國寶大熊貓一樣珍貴,非常具有科研價值。如果您現在舉起雙手,然後讓我們輕輕在您手上戴上這副非常漂亮、而且價值連城的銀手鐲,我想,我們的合作會很愉快的……”
周圍絕倒一片,包括兩隻寵物狗和三隻流浪貓。
同時日食接近尾聲,天慢慢明亮起來,就在太陽的第一束光芒照在大地之上時,天空再次聚集起七彩雲朵來。
只聽;‘咔嚓一聲;’
雷聲悄然無聲的很猛烈的出現,一道紅色光芒從天空落下,正對準瘋子頭頂劈下,一時間警察醫院的護工都暈了過去。
光芒消失後瘋子不見人影【屍影】
第二天,當地晚報娛樂版頭條就爆出一條大新聞來《醫院現魔影,公安挽狂瀾》,爲了展現報道的真實性,報紙攝影部記者用當場攝下的瘋子的照片通過藝術加工給他“穿”上了清代的殭屍服,還給他安上了兩個長長的大獠牙,當然,身材、體態、相貌依舊用的是瘋子的原版。
這不算****吧?
頓時,報紙銷量大增,加印了十萬份還不夠的。一時間,小城紙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