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快開始第二輪吧。”
得了男子第一的謝景,也聽出了話裡的不妥,似是解圍一般,將衆人拉回主題。
宋鈺擡頭,看向說話的謝景,微微點頭,算是謝過。
謝景微微頷首,轉過頭不在言語。
慕容良皺眉看着兩人的互動,心裡有些許不痛快。
“你吃醋了呀!”宋鈺注意到這一幕,悄悄開口。
“沒有。”慕容良纔不會承認他吃醋了,傲嬌的就當沒這回事。
“那你下次記得先開口替我解圍。”
“嗯。”
宋鈺強忍住笑意,慕容良也反應過來這不就是變相的承認他吃醋了嗎,抿着嘴,無奈的看着她。
“這第一輪比的是詩,第二輪自然比詞,這題目也無限制,各位現在就開始,依舊一刻鐘爲時限。”
一些公子們已經提筆開寫,有的卻是一副若有所思,拿着筆一陣思量。
這一輪除了蘇沅沅和幾個小姐動筆之外,其他的都是坐着喝茶,畢竟古代女子無才便是德,她們修得都是舞技與烹茶,這會可沒她們什麼事。
“宋姑娘怎麼不動筆呢,是不是有人看着,不好多問啊!”
孫青青對詩詞不感冒,匆匆寫好一副詩詞後,端着茶似是嘲笑的對着宋鈺開口。
“事非幹己休多管,話不投機莫強言。”宋鈺頭也不擡地開了口。
“噗…哈哈哈”郭驍第一個忍不住,笑出了聲,一些正埋頭急筆的公子小姐們猛然擡頭,細細回味這句話。
明白其中含義後,均是笑了出來。
“你…”
孫青青再怎麼才學疏淺,也能聽出來宋鈺是說她多管閒事,聽着衆人的笑聲,臉上氣的通紅。
“夠了,少說幾句,世子還在呢!”蘇沅沅坐在旁邊,小聲提醒。
孫青青重重的放下茶杯,捏緊手中錦帕,不再多言,眼裡的怨恨直直朝着宋鈺而去。
這樣的小插曲,並未引起過多關注,大多數人已經停下,只是還有一小部分人依舊沉思着。
“時間到。”明秀嬤嬤掐着點開口。
宋鈺早就已經寫好,慕容良最從開始的吃驚回過神,心下不禁多想,這樣的詩詞,真的是出自她手嗎?
衆人等待不過盞茶,就見一位衣着樸素的白髮老人急匆匆的進來。
所有人神色一愣,快速的起身行禮。
“見過關太傅。”
只見關太傅不理衆人,直直的走到慕容良面前。
“好徒兒,什麼時間作了這麼好的詩詞,也不盡早拿來給師傅品品,你這意境,越發精盡了。”
“什麼?不是說世子殿下並未參與嗎?”
一位公子疑惑的開口。
“嗯?你未參與,那這首是誰寫的。”
關太傅又重新看起手中的字來。
“我就說呢,這字初看之下,與你有幾分相似,但筆鋒柔和,倒像是女子纔有的力道,而且這相思之意,明顯是女子纔有。”
“啥?女子所寫,竟然得了關太傅如此高的評價。”
“你沒聽關太傅說嗎?意境更精盡了,這不是說作詞之人比世子都要厲害。”
有人小聲的交頭接耳,地方空曠,再小聲也能傳到每個人耳朵。
“師傅,這兩首詩詞,確實不是出自我手。”
“那還能是誰?”關太傅有些生氣,以爲自己徒弟是在給這女子打掩護。
明秀嬤嬤拿過去的時候,他就迫不及待的尋找。
第一輪時,還以爲是自己徒弟幫忙,等看到第二輪的時候,他就坐不住了,急匆匆的要來親自問問。
“你先宣佈,我到要看看究竟是誰,若是讓我發現作弊,我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靜順公主讓人拿來凳子,請關太傅坐下,也很好奇這人究竟是誰。
“男子第一,依舊是謝景公子。”明秀嬤嬤開始宣讀。
衆人現在根本不在乎男子第一是誰,他們想的是,那個能引起關太傅注意的人,究竟是誰?
明秀嬤嬤緊張的吞了一口口水,緩緩地念出:
“女子第一,是宋鈺姑娘。”
“嗯?”
“什麼?”
“不可能!”
“怎麼還是她。”
“我就說,她肯定作弊了。”
“宋鈺是誰?”
關太傅一聽這名這名字,就知道是個女子了,蹭的站起身,走到中間位置,環顧四周。
“太傅大人,小女子便是宋鈺。”
宋鈺站起身大大方方施了一禮。
“剛纔的詩,和現在的詞都是你作的?”
關太傅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正是。”宋鈺也回答得乾脆。
“好,明秀嬤嬤,你把詞念出來,讓大家聽聽。”
“是,老奴這就念出來。”
明秀嬤嬤捏了一把汗,緩緩道出:
“世事悠悠天不管,春風花柳爭妍。
人家寒食盡藏煙。
不知何處火,來就客心然。
千里故鄉千里夢,高城淚眼遙天。
時光流轉雁飛邊。
今春看又過,何日是歸年。”
“什麼??”
“真是好意境!”
念出的瞬間,在座的不管男女,都是震驚無比,喝茶的人手一抖,倒了一身茶漬,說話的人也保持着原有姿勢,不在動彈。
“怎麼會這樣?這怎麼可能是她作的。”
蘇沅沅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被這首詞的意境所震撼,繞是她,都不可能作出如此通透的詞來。
衆人還在回味,關太傅提步上前,站在宋鈺面前。
宋鈺不卑不亢的與其對視。
“你,可否再作一首?不論詩詞都行。”
關太傅盯着宋鈺的雙眼,那一瞬間竟有些相信,這些確實是她所作。
“好,既然太傅都發話了,小女子便獻醜了。”
一時間花廳裡鴉雀無聲,都等着宋鈺開口。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
“好…好詩好詩,老夫竟有些相信那些是你所作。”
關太傅捻着鬍鬚,細細回味着,一時忘我。
“只是有些相信嗎?這首詩我還沒念完呢。”宋鈺喝了口茶,有些想笑,唐伯虎是什麼人,他作的詩,能是凡品?
“什麼?還有?”
“你好大的膽子,敢戲耍太傅。”孫青青不合時宜的跳出來開口。
“黃口小兒,哪有你開口的份。”
關太傅現在一心都在還沒有念出來的詩上面,沉着臉,呵斥說話的人。
沒理會關太傅她們,宋鈺繼續開口: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還來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復日,花落花開年復年。
“這說的不就是老夫嘛!小老兒最愛美酒。”
宋鈺輕笑,繼續開口: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五陵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哐當~”關太傅毫無形象可言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驚的衆人回過神來。
宋鈺還以爲老頭子心臟病發了,趕緊跑過去替他把脈。
結果什麼事都沒有,腦海中只顯示血壓有點高,估計是太興奮了。
宋鈺沒想到是這種結果,她爲了縮短時間,只念了後面幾句,就怕太驚世駭俗了,沒想到還是…
“師傅,您還好吧!”
慕容良也沒想到,一首詩會讓師傅如此,更驚歎宋鈺的驚世駭俗。
“老夫要收她爲弟子,老夫唯一的女弟子。”關太傅呆愣愣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
“我沒聽錯吧?”
“不,你沒有聽錯,太傅說要收弟子。”
“還要收唯一的女弟子。”
“太傅,今日太倉促,何不過些時日再論。”
蘇沅沅心急如焚,她不能讓太傅收宋鈺爲弟子,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她還有很多計劃沒有實施,她不能讓宋鈺多這麼一層身份。
“你算什麼東西?敢阻止老夫收徒。”
“太傅大人不必生氣,沅沅也是好心,今天時間太倉促了,莫不等幾日,好好準備一番。”
靜順公主知道關太傅是什麼心性,趕緊出來打圓場。
端莊的外表下,其實早已經暗潮洶涌。
“這宋鈺可真是好運氣。”
“對啊,關太傅十幾年都沒有收弟子了,更別說還是個女弟子。”
衆人投來羨慕嫉妒的神情,小聲的議論。
“好,十日後便是個好時候,我要讓國都的人都知道,老夫收了一個好弟子。”
關太傅說完,連反應的機會都沒給她,拿起宋鈺寫好的詩詞就走了。
“他就這麼走了?我也沒同意要拜師啊!”
宋鈺皺着眉頭,一臉無奈的看向慕容良。
“做他弟子,你這身份就不簡單了。”慕容良心裡開心,這是不是代表她與他比肩,已經很近了。
“怎麼不簡單了,不是說他輕易不收弟子嗎?”宋鈺不以爲然,她不喜歡給誰當弟子,尤其還是這麼個瘋老頭。
“你拜他爲師,皇帝陛下就是你師兄,以後這皇城,你就算橫着走,都沒人敢攔你。”
慕容良對這個意外之喜還是很滿意的,輕笑着給她解釋。
“哇,這麼牛,那拜他爲師還挺划算的。”宋鈺已經開始憧憬起來。
“你就偷着笑吧!多少人擠破頭都想成爲關太傅的弟子,你作爲他唯一的女弟子,誰敢找你事!”
郭驍湊過來,也替她開心,能和關太傅唯一的女弟子做朋友,那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阿鈺姐姐,要恭喜你了。”靈雨更興奮,一張小臉紅撲撲的。
“宋小姐博學多才,在下在此賀過。”謝景走過來行了一禮。
宋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傻呵呵的回禮。
“不必回禮,你現在是陛下和皇子的師妹,亦是我的師妹,他向你行禮是應該的。”
慕容良拉住宋鈺的胳膊,對於謝景,他還是有些不爽的,畢竟剛剛他可是搶先一步給宋鈺解圍了,這讓他面子往哪擱。
“哎呀,沒事,這是禮貌問題。”宋鈺知道他吃味了,趕緊安慰安慰。
“宋小姐心胸豁達,在下佩服。”謝景這次倒未行禮,俊逸的臉上帶着笑容。
“恭喜宋姑娘成爲帝師的弟子。”
“恭喜宋小姐啊!”
“恭喜,恭喜。”
這會衆人已經反應過來,紛紛上前道賀。
“謝謝,謝謝。”宋鈺落落大方的一一回禮。
“宋小姐的拜師會,可一定得邀請我們啊!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蘇沅沅貌似已經接受了現實,在一旁酸酸的說着。
“對啊,宋姑娘,太傅已經十幾年沒收過弟子,我們都想去見識見識呢!”
一些公子哥們圍了上來,你一言我一語的朝宋鈺說着。
慕容良見此,向前一步擋在她身前,圍上來的公子哥一看這尊大神,立馬後退幾步站好。
“拜師會之前定會送上拜帖。”慕容良冷冷的開口。
衆人一聽這話,識相的回到自己座位,但依舊討論着剛剛的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