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完聲,唐拓就舉步欲去,古悠然又叫住,“等下!”
“嗯?”
“小心些,河水冰涼,莫忘了運足些內力,別受了寒!”
聽到古悠然叫住他就爲了關照這麼一句,唐拓的臉上立即露出了溫暖開懷的笑容,捂心的點頭,“阿然,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別忘了,我是你丈夫,以後還要照顧你和未來的孩子的!”
這下說完他是真的大步朝着河邊走去了。
古悠然卻有些愣神地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孩子嗎?
是啊!她答應了他的,要爲他生兒育女,做個合格的娘子的。
只是——
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到了旁邊的顧希聲靜謐俊雅的臉上,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她何止是承諾了唐拓一人要爲他生兒育女?
她還同樣答應過顧郎,也答應過魏岑!
她果然欠債若深!
不過沒關係,好在他們還都在,還都活着。
只要人活着,那便是希望。
爲唐拓生也好,爲顧郎生也罷,只要他們能安然甜蜜的在一起,總是能辦到的。
總比人沒有了,無數後悔要來的強許多。這種無比懊悔的痛苦她古悠然已經是嘗過太深,再不想二次體會了。
想到此,她忍了忍腦袋裡極度攀升的濃濃倦意和頹意,小心翼翼輕柔萬分的把顧希聲的身子和頭顱攬抱進她自己的懷中。
輕柔的撫摸他的臉頰,緩緩地把手指探向他的鼻子下端,果然已經是有了孱弱的氣息拂在她的指端上了。
這便是活了!
真正的把他又從閻王殿拉回來了!
就衝這收穫,灰霧qun的犧牲也好,她古悠然的再多疲憊也罷,都是物超所值的。
“顧郎,太好了!你又回來我身邊了!睡吧,好好睡吧!等你醒來,就一切都回到最安定的狀態了!”
“從今之後,我不會再叫你有機會離開我的身旁,這種失去之痛,一次便已足夠!”
“我們會有好日子的,也一定能白頭偕老的,我發誓!”
古悠然這邊抱着顧希聲的腦袋喁喁細語着,那邊唐拓已經來到了那船邊。
河水果然非常冰涼,但是因爲有了古悠然的提醒,唐拓也做好了一定的準備,是以,雖然半個身子都在水中泡着了,不過表情卻是十分淡定的。
船艙裡還是有一定的血腥味,雖然水一直是流動着的,鮮血的紅色早就被沖淡了不復可見了。
可血的腥味和屍體的味道,卻不會完全被淹沒。
唐拓稍稍探進船艙,就發現了頭髮漂浮起來的天籟的屍體。
把他從水中弄出來後,又親自進到船裡檢查了下,發現乾淨的很,什麼都沒有。
這纔出來,也沒有太多餘的動作,只是把那卡住了船身的大石頭,給震了開來。
立時,那失去了掣肘的船,立即就順着水流漂流而走了。
唐拓自己則抱着天籟的屍體上了岸,回到了古悠然的附近。
“阿拓,這人是?”
“看裝扮,應該是顧希聲的小廝書童之流,想必是顧希聲沒在地震中隕難,卻是被他所在的勢力的人給救走了,只是不知道後來又因爲什麼原因,這個小廝卻帶着顧希聲又出現在了這裡!”
“我檢查過了,他的身上,除了腹部的這處匕首傷外,沒有其他的外傷,應當是自殺身亡的!”
“倒是個忠僕!”
唐拓這話一落,古悠然便明白他是在說這個小廝是在爲顧希聲殉葬了!
不由悠悠一嘆,“找個地方,把他埋了吧!”
“嗯!好!”
唐拓又扛起天籟全然沒有一點點血色的屍體,往山的方向走去。
因爲這附近是河道邊緣,都是碎石啊荒灘的,肯定不能作爲埋屍之處。
古悠然也沒有多問他把屍體弄哪裡去埋了,想來這種事情,唐拓自己便是能辦好的。
果然,未出兩柱香功夫,唐拓就已經空身回來了,衝着古悠然頷了頷首,表示事情辦好了!
古悠然便徹底安心的也點了點頭,“這裡的事情已畢,我們也走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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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古悠然和唐拓帶着顧希聲三人離開這處河道邊約莫兩天之後。
顧歡歡帶着人也尋到了這裡。
無獨有偶的是,當日離開了沈烈和納蘭洛藏身之處的杭城附近的清河的魔焰。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竟然沒有出現在帶隊去見三公子鄧傲的隊列中。
反而獨身一人出現在了這裡。
他面色冷鬱,目光沉凝的不時的在搜尋着岸邊的一些蛛絲馬跡,似乎由此在判斷,他要找的線索在什麼地方。
兩方人馬,就這麼奇異的在古悠然施救顧希聲的場所不到二十丈開外的地方,遇上了。
頓時,顧歡歡也好,魔焰也罷,兩人的表情都很是驚訝的看向了彼此。
一個忍不住失聲喊道,“是你?你居然還活着!”
而作爲被質疑活着的對象的魔焰的表情就更直接,眼眸裡立時就瀰漫起了濃濃的殺意!
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錯覺的關係,在這一剎那,跟在顧歡歡身後的那幾人眼中,都覺得魔焰的眼眸底顏色似乎都變了。
只不過沒等他們看得更仔細,就聽到自家宮主已經咬牙切齒地大罵一聲,“妖孽!去死!”
然後就是一揮手,“全部給我上,殺了他!碎屍萬段!”
“是,宮主!”
頓時,幾人馬上就毫無停滯的就揮劍衝了上去。
而魔焰的嘴角卻冷冷的掀了起來。
似乎很是諷刺和好整以暇的看了顧歡歡精緻的臉龐一眼,就淡定的迎向了揮舞着鋒利寶劍衝上來的顧歡歡的手下。
別看顧歡歡自己本身武功不怎麼樣,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三腳貓,但是作爲統御整個地下勢力的女魁首,她御下的本事卻是很有一套的。
而且她的手下也沒有如她一樣武功稀鬆平常之輩,反而是人才濟濟,儼然有小神府之勢。
事實上,澹臺豐頤敢於在死後把自己的屍體安置之處,獨獨告訴顧歡歡,還讓她知道七星逆天偷生陣法的核心和關鍵所在,要說不給他這個小姨子備下充分的力量,也是不可能的。
天下人誰不知澹臺神侯如同天人,算無遺策。
事實上,澹臺豐頤也的確稱得上這個時空的經天緯地,曠世奇才了!
若不是正好重生穿越而來的古悠然實足的太過逆天和強悍,加上她腦海裡的灰霧qun的等級和智慧高級程度,又遠超過與林溯溪義父同來的那幾人的預料的話,現在的局面還委實難說是怎樣的呢!
有極大的可能是澹臺豐頤的預謀會得到成功。
他當真能從古悠兒的身上偷來無盡的運勢與生機,甚至同時還能開闢出另一種超脫出外來操控者們的操控下的活着的方式。
然而,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大抵便是這樣的無奈的。
古悠然就這麼突突兀兀卻又極度強悍的來了。
直接把澹臺豐頤的七星逆天偷生陣法給破得慘不忍睹!
畢竟陣法的核心你藏的再隱秘,這‘生機’來源的古悠兒變成了古悠然,總是他沒辦法的事情。
澹臺豐頤算到了古悠兒是天生貴女的命格,卻沒算到這個命格的最終受益人,會便宜給另個古悠然啊!
若是神侯靈魂有知,估計也要氣得從棺材裡重新附身醒過來罵娘了。
只可惜——
他太孤注一擲了,一旦失敗,就絕無可能挽回!
不過他的重生、長壽、超脫命輪的龐大計劃雖然已經慘遭滑鐵盧了,但是這卻並不妨礙顧歡歡依舊是‘鬼谷’後人這一脈的女魁首!
獨一無二的鬼谷宮主。
是以下屬們只知道他們的宮主是鬼谷支脈的傳人,是顧歡歡,是幾百年前比神府還要地位尊崇的隱世大派的唯一剩餘下來的傳承。
他們可不知道這裡面還有澹臺神侯什麼事。
更不知道他們的宮主其實是神府神侯的正經小姨子。
也正因爲明着、暗着,被人所知,和不被人所知、真的關係、假的關係……這種種明暗交織,錯綜複雜的關係和聯繫,構成了這複雜無比,卻又其實還是理得清楚的勢力成分。
只不過理得清楚這種種關係的明白人,比較少而已。
顧歡歡自己自然是算一個的。
這個魔焰嘛!
未必知曉全部,卻也知道的不算太少了。
站在顧歡歡的角度,一看到他,自然不能容他。
而魔焰本身,對於她的行爲也很是不屑以及鄙薄,也乾脆忘記了他一路尋到這裡來的初衷和本意,拔劍便也和顧歡歡的人狠鬥到了一起。
兩方人馬都不是善茬。
這一下可當真是明刀明劍,殺得天昏地暗,儼然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不死不休的場面了。
飛沙走石,草木野枝的漫天飛舞,不多時,就已經打到了二十開外丈外。
本來還餘的可能看出唐拓和古悠然曾經落過腳的那點痕跡,也在他們你來我往的打鬥中,被弄的污七八糟,再也復原尋找不出來了。
不得不說,這也算是無形中給古悠然和唐拓他們掩護了一把。
也正是這樣,纔給了古悠然和唐拓以及顧希聲他們隨後寧靜安詳的大半年美好家庭生活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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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焰這邊和顧歡歡的人對上,若算是意外之喜的話——
唐拓和古悠然帶着顧希聲卻在離開了這荒山僻壤後,剛上官道,就遇上了正要前去唐拓和古悠然安家所在的小國家的鏢局隊伍,就無疑是另一個天大的運氣了。
這個年頭,常年在外走動,去到任何國度都不會引人意外和多做檢查的,除去各國的大門大派的子弟歷練之外,就是各處行鏢護鏢的鏢局了!
唐拓當即就憑藉着一手掩藏了七成的‘好身手’被大鏢頭破例招募和收留了。
於是,作爲病了的家眷的古悠然和顧希聲,也頓時就獲得了可以搭乘一輛隨行裝載貨物的馬車的待遇。
就這樣,幾乎是在許多打探情形的勢力們的眼皮子底下,唐拓他們三人就這麼二次大搖大擺的離開了清河流域,去往了打道回府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