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殘酷的真相

當筱晴還在賈斯汀醫師那裡幫忙的時候,曾經有一個十來歲的女孩,因爲在樹林中玩耍時誤被獵槍射中大腿而被送來,血止也止不住,意識已經開始迷糊。筱晴當即優先爲她治療,一邊不斷跟她說話讓她維持意識,一邊用盡全力療傷造血,才終於把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在那之後,女孩總是會從家裡偷些吃食,拿來與她分享,天真純淨的笑容讓她印象深刻。

她記得,這個女孩的名字是……

“你是不是,茱莉?”筱晴不可置信地問“謝伊沁”,讓言溪都摸不着頭腦。

“謝伊沁”想了想,點點頭道:“以前是叫這個名字,不過我現在是謝伊沁啦!我有家人,還可以上學,好開心呀!”

“什麼意思?爲什麼你會成爲謝伊沁?那……真正的謝伊沁呢?!”筱晴忽然激動起來,緊緊抓住謝伊沁的手腕,抓得她生疼,甚至露出哭相來。

“等等筱晴,你先別激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言溪厲聲阻止了筱晴,她現在纔是完全一頭霧水。

筱晴稍稍冷靜下來,放開謝伊沁的手,柔聲道歉:“對不起,你休息吧,以後再來看你。”說完,便拉着言溪走出病房。

筱晴就這麼拽着言溪往前走,一言不發,也看不清表情,直到行至一處僻靜之地,言溪用力甩開筱晴的手,問道:“現在可以說了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筱晴背對着言溪,嘆了口氣:“這個世界的謝伊沁,被夢境國的一個人所取代了。”

“什麼?”言溪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辯駁道,“公主計劃的規則不是戰敗之後剔除記憶回到現實再不可進入夢境國嗎?被一個人取代……這也……太……”

言溪說着說着沒了底氣,從剛纔的情景來看,謝伊沁確實變成了另一個人,而且還在夢境國認識了筱晴。

“那麼這個世界的謝伊沁,去了哪裡?”言溪的接受能力也是很強,既然接受了這個事實,那就要追根究底。

筱晴搖了搖頭,語氣沉重地說:“謝伊沁不僅是變成了另一個人,她的記憶,她的一切,也被這個人繼承了。謝伊沁這個人,不是不見了,而是不存在了,被完全取代了……”

言溪感覺信息量有點大,不是不見了,而是不存在了,也就是說,原來的謝伊沁,已經永遠找不回了嗎?

並不是被消去記憶,而是連同整個人的存在都被抹殺和替代,然後由另一個人以她的身份和記憶活下去?

這纔是公主計劃中戰敗真正的後果?

太……可怕了!言溪忍不住抹了抹額上的冷汗。

“言溪……我該怎麼辦……我們、我們如果繼續戰鬥下去……打敗其他公主……那和殺人……有什麼區別……”筱晴抽泣着哭喊道肩膀一抽一抽地聳動。

言溪知道,她肯定也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是,他們既然已經身在這場戰爭之中,便已無法全然而退。

“筱晴,你要知道,自從踏入夢境國參與公主計劃之時開始,便已經註定了這種結局了。除非,成爲唯一的公主。”言溪把手搭在筱晴肩膀上,沉痛地說道,“我也說過了,如果沒有一個超出輪迴的人存在,這個循環就會永遠進行下去,到時候還會有越來越多的女孩加入到這個無法逃脫的宿命之中。我們能做的,就是盡力成爲改變這個輪迴的人,這樣才能永遠地結束這場戰爭!”

筱晴轉過身,猛地撲到言溪身上,緊緊抱住她嚎啕大哭,彷彿是在發泄這兩個月來壓抑的情感,又彷彿是在爲謝伊沁的消失而感到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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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溪只是抱着她,一言不發,她心裡也難過得快要窒息,但是,她告訴自己,必須堅強。要是連她也撐不住了,筱晴該怎麼辦?筱晴只是一個善良單純的女孩,爲了美好的理想而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強撐到現在。只要她還在筱晴身邊,她們就是互相依靠的同伴。

她和筱晴約好了,要一起征服夢境國,成爲最後兩名公主,所以在此之前,就由她來保護筱晴!

回到家之後,筱晴飯也沒吃就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趴在牀上,什麼也不想做,什麼也不去想。

“公主……”秋夜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在靜謐的房間中格外清晰,甚至都能感覺到語氣中濃濃的擔憂。

“沒事的秋夜,我還會繼續戰鬥下去。”筱晴吸了吸鼻子,用哽咽的聲音說道,“言溪說的沒錯,正因爲事實的殘酷,所以我更要加倍努力。在謝伊沁爲我們犧牲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了。我想要變強,想要保護同伴,想要結束這場無謂的戰爭!我想要……成爲公主,真正的公主!秋夜,或許過程會很艱難,但你會幫我的,對吧?”

秋夜似乎微微愣了愣,但依然和往常一樣用溫柔的語調回應道:“公主放心,在我心目中,你就是唯一能夠成爲真正的公主的人,在此之前,我定會爲公主鞠躬盡瘁。”

筱晴微微揚起嘴角,秋夜的話,總是那麼讓人安心。彷彿在很久之前,他們就已經是互相信賴之人一般。而且,她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就好像在上次與嚴丹和曾潔的對戰之中,忽然變了個人似的,雖然當時沒覺得的什麼,但是後來想想,自己確實比平時冷靜了許多,好像曾經多次經歷過這樣的戰鬥一樣。

難道在很久之前,她就已經夢到過夢境國了嗎……

迷迷糊糊睡去,筱晴又回到了謝伊沁的城堡,但是此時已然空無一人,連言溪不在。

“唉……冰雪鎮大概只剩下我和言溪了吧?接下去怎麼辦呢?繼續往下一個城區去嗎?”筱晴在空蕩蕩的房間中自言自語。

秋夜在筱晴身邊微微彎下身,柔聲道:“公主既然有這樣的打算,不如現在就去情報所收集一些情報,待言溪小姐來了,就可商議去向了。”

筱晴點點頭,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事做。在房間中給言溪留了張紙條,就和秋夜到城鎮中找情報所。

冰雪鎮的情報所比陽光小鎮的那家還要大得多,但是現在卻是十分冷清。她學着言溪的樣子招呼了領班,向他索要一些想要知道的情報。

在一個小會客廳中,筱晴翻閱着這一帶地圖以及一些其他雜七雜八的資料。

“想要到森林城區的話,必須往西走,經過楓雪鎮,到達邊境的雪松鎮,進入森林,就算到達森林城區了,感覺好遠啊……”筱晴看得累了,伸展伸展手腳。

“謝伊沁小姐給公主的兩枚指環,其中一枚不正是空間屬性的嗎?”秋夜提醒道。

想起謝伊沁,筱晴的目光黯了黯,擡手看着手上兩枚指環。這是唯一能夠證明她曾經存在過的證據。其中一枚是銀色的,上面鑲嵌着金黃色的寶石,應該就是空間屬性的指環了。而另一枚用白色的布片包裹着,卻怎麼也解不開,連謝伊沁也不知道這枚指環的來歷和用法,估計從情報所也問不出什麼,只能等待機緣了。

“對了,應該連同森林城區的地圖一起找出來,那我們到達森林之後就不容易迷路了。”筱晴在眼前的一大堆資料中翻找。

森林,在印象中就是一個未知而神秘的地方,與陽光城區的平原小鎮和冰雪城區的山城都不同。說不定要準備帳篷什麼的……萬一找不到城鎮風餐露宿……雖然晚上不用在夢境國過夜,但是萬一一醒來看到一隻什麼野獸看着自己也是挺滲人的。還有指南針,登山鞋……唔,是不是應該找一找叢林生存手冊呢?

忽然間,她餘光瞥見了夾雜在資料中的一張顏色暗沉的羊皮紙,好奇地抽了出來。

“這是什麼?看上去挺有年代的樣子。”筱晴小心翼翼地打開羊皮紙,上面的文字歪歪扭扭,從未見過。爲了方便他們公主在夢境國行走,這個國家的文字幾乎都是採用中文,這種古老的符號已經很少見了。

秋夜看了一眼,目光逐漸凝聚起來,沉聲說道:“這是隻有皇族纔會寫的文字,上面寫着:勇敢的少女,當你迷惘之時,不如前往靈境森林,那裡的精靈,將會指明你前進的道路。”

筱晴驚異地看了秋夜一眼,她所驚訝的不是羊皮紙的內容,而是秋夜爲什麼能夠看懂。

秋夜似乎也感覺到了筱晴異樣的目光,微微一怔,謙遜地後退兩步,垂下頭說道:“公主無需訝異,騎士本就屬於皇家衛隊,在成爲公主的騎士之前,或許曾經也有過經歷,僥倖能夠看懂其中含義。”

筱晴將信將疑地點點頭,再次將目光放在羊皮紙上。在她不知道應該去哪的時候,突然找到這張只有秋夜讀得懂的羊皮紙,是不是冥冥之中對她的指引呢?靈境森林……妖精……在森林城區,看來會有更多意料之外的冒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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