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1處決，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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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州城北，一處面積很大的荒野，今天卻聚集了大量百姓。
因爲，今天是李子霄要公開處決嚴鬆，丁亮，沈兵等一衆投降韃子的朝廷官員，豪紳大戶的日子。
因爲涿州城剛剛遭到韃子的肆虐，很多百姓家都有親人死去，這讓涿州城百姓不僅恨極了韃子，同樣也恨極了這些叛徒。
“老大，老二，你們兩個小兔崽子，磨蹭什麼的，趕緊出城了。”
涿州城城東，一個普通百姓院，一個滿臉滄桑的年男子，對着屋裡自己兩個兒子，大聲喊道。
“來了，爹。”
隨即，兩個十六七大的少年，便每人抱着一個被布包裹的東西，衝出屋子。
“爹，我和弟弟要帶娘和妹妹的靈牌，讓娘和妹妹也親眼看到李爵爺殺死那些狗官和叛徒。”
其稍大的那個少年，此時臉色悲傷，眼神閃爍着恨意，對着自己的老爹說道。
這個時候，這個年老父親低頭看向自己兩個兒子懷裡抱着的東西，原來是他們母親和妹妹的靈牌。
“好孩子，你們做的對，帶你娘和妹妹，咱們全家一起去。”
年男子欣慰的摸了摸自己大兒子的腦袋，看向他懷的靈牌時，眼神有些悲傷。
年男子的妻子和一個僅十歲大的女兒，在韃子入城後，便慘遭韃子毒手慘死。
“老秦呢，你們還沒出來呢，你們再不走，我們可不等你們了。”
這個時候，他們的院外傳來一個男子的喊聲。
“你們德叔來叫了，趕緊走吧。”
隨即，年男子便帶着兩個兒子出門。
在他們門外，已經匯聚了七八個人，全都是他們周圍的鄰居，大家昨晚說好了，今天一起出城的。
“老秦呢，屬你們家最慢了。”
“抱歉啊，咱們走吧。”
他們一行人往城北步行趕去，一路發現很多像他們這樣，一小隊一小隊的百姓，拉幫結夥的全都朝着城北外面而去。
“這麼多人啊！”
當他們來到城北兩裡外時，發現那裡早已經人山人海。
好在，李子霄今天派出五千白龍軍將士，在這裡維持秩序，此時來這裡的人雖多，但卻並不混亂。
“聽昨天府衙的公告說，今天午時李爵爺要親自到場，處決那些投降韃子的狗官，現在距離午時差不多還有半個時辰呢。”
“那咱們先過去，找個地形較高的位置。”
“對。”
很快，老秦這一隊百姓，找到了西面一處地勢較高的丘陵，站在面正好能俯視東面的情況。
像他們一樣，其他不少百姓也都選擇了這裡。
“哎，吳兄弟，你們也來了。”
“是啊，我帶幾個孩子過來，聽說你們家老五被韃子……，節哀啊！”
“沒事，都過去了，老五是個苦命孩子。”
“哎，那些天殺的韃子，早晚不得好死。”
不少百姓聚集在這裡，彼此之間也有不少老熟人，見面之後便互相問候。
可以說，涿州城內十五萬多百姓，此時除了婦孺、老人，其他人絕大多數都來了。
幸虧李子霄之前讓韓銅的斥候營探查清楚，知道此時韃子早已經北撤回京城一帶了，他纔敢在城外這麼大張旗鼓的聚集百姓，對嚴鬆等人進行公審。
“府衙發的糧食，你們都收到了嘛？”
“收到了，李爵爺仁慈啊，每人三十斤糧食，說實話韃子從我們家裡都沒搶走這麼多糧食。
現在我們終於不用擔心餓肚子了。
不僅如此，李爵爺還每家門戶都發了布匹，牲畜，我們和老四家，田叔他們家，共分到了一頭牛。
三嬸他們家分到了七隻雞，連二大爺他們家，都分到了一隻羊羔呢。
要知道，二大爺傢什麼情況，你們也知道。
韃子沒來之前，他家他一個老人，孤苦無依，別說一隻羊羔了，連一隻雞都沒有。”
“我們這邊也差不多，我們家因爲人多，分到了一隻母羊和兩個羊羔，可高興壞孩子他娘了。
說實話，我真沒想到，這位李爵爺如此慷慨，不僅將韃子從我們手裡搶走的糧食都送了回來，甚至多給了。
只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滿意的。
我們家旁邊有戶人家，之前他們家裡有人在衙門裡當差，家裡挺富裕的。
可現在李爵爺只給他們家分了百來斤的糧食，一卷布匹，他們竟然還不滿意。”
旁邊一個年男子搖着頭，說道。
“哼，有些人是這樣不知足，要不是李爵爺率大軍趕來，從韃子手裡救了我們。
現在我們別說拿回這些糧食了，估計已經被韃子綁着，送到關外天寒地凍的，給韃子做奴隸了。
要我說，那些人是白眼狼。”
老秦憤憤不平的說道。
“嗯，有些白眼狼也可以理解，他們那些白眼狼總好過咱們那位嚴知府吧。
要不是昨日府衙發出告示，到現在我都還不知道，韃子之所以破城，竟然是有人故意開城門，放韃子進來的。
而且這個人，還是咱們那位嚴知府的親侄子，這位嚴知府在韃子入城後，也主動投降了韃子。
他們這一家人，還真是一個德行，都喜歡給韃子做狗，實在是該殺。”
“沒錯，確實該殺。”
聽着這兩個人的對話，旁邊有熟人也湊過來，說道：“這位嚴知府確實不是東西，和那位力戰而死，滿門被動韃子屠殺的張守備大人相，簡直豬狗不如啊！
張守備多好的人啊，一家子都沒了，連個子嗣都沒留下，韃子沒人性，太可憐了。”
那人一邊說着，也不由得露出悲傷之色，是真心爲那位張守備傷心。
“哎，老哥，你這不知道了吧，我可是聽到小道消息，張大人的家人並沒有全部被韃子殺死。
聽說啊，張守備大人有個兒媳，抱着剛滿月不久的孩子，躲在一處枯井內，逃過了一劫呢！”
旁邊又有人湊過來，神秘兮兮的說道。
“當真。”
周圍的人聽到張守備還有遺孀活下來，一個個都露出欣喜之色，期待的望着那個說這話的男子。
那個男子望着這麼多人望過來，默默後腦勺，神色有些尷尬，支支吾吾的說道：“這個……應該沒錯的。”
這個男子也是道聽途說，所以此時也不敢確定，但看到這麼多人望過來，他可不敢說是假的，不然恐怕會捱揍的。
“真的好，老天果然還是開眼的。”旁邊有人爲這個消息而高興，說道。
“開眼個屁，老天要是開眼，不會連年乾旱了，老天要是長眼，不會讓朝廷無能，讓韃子肆意入關了。”
結果，這句話立即也引來旁邊其他人的反駁。
在李子霄還沒過來之前，提前聚集到這裡的數萬百姓，彼此交談着，嘰嘰歪歪，一片嘈雜聲。
咚咚咚！
當午時到來時，荒野響起一陣沉悶的鼓聲，然後一隊白龍軍人馬，從涿州北城門出來，還押着一大長串的囚車。
在每一座囚車裡，都關押着好多個犯人，即便如此，這對囚車隊伍，都長達兩裡多遠，五十多輛囚車。
這些囚犯，除了嚴鬆，丁亮，沈兵，這些投降韃子的官員，豪紳家主外，還有他們的其他家人，全部都是成年男子，足有七百餘人。
等到這些囚車全部運到這處荒野刑場後，李巖親自在這裡主持事務，在李子霄出城前，他已經安排好了一切。
很快，這七百多囚徒，被一個個白龍軍士卒，押到刑場跪下，白色的囚服後面，都插着一根木牌，面寫着他們的名字。
“嗚嗚，我不想死，爵爺，饒命啊！”
“我也不想死，我才二十歲啊，爵爺，求求你饒了我吧，小的願意給你當牛做馬啊！”
“冤枉啊，爵爺，小的真沒投靠韃子啊，全都是我父親他們做的，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當這七百多囚犯被押到刑場之後，不少人便開始鬼哭狼嚎起來。
“殺死他們，殺死他們！”
當這個時候，周圍的百姓卻傳出了山呼海嘯的吼聲，發泄他們心的憤怒。
這些百姓痛恨這些叛徒，特別是像沈家這樣的，之前幫助韃子關押，抓捕百姓的大戶，更是讓不少百姓恨之入骨。
“爵爺到！”
李子霄在最後出城的，當李子霄來到李巖在這處荒野臨時搭起的高臺時，周圍數萬百姓和白龍軍士卒，便紛紛跪拜下去。
“爵爺，萬歲！”
沒錯，那些百姓口喊的不是其他口號，確實在喊着萬歲。
李子霄聽後，也是一個趔趄，看向旁邊的李巖，李子霄還以爲這一幕是李巖故意安排的呢。
結果，李子霄看到李巖此時也是一臉懵逼，顯然也是被驚住了。
這才讓李子霄知道，喊‘萬歲’這多半是現場的百姓，自發喊出來的，不是李巖安排的。
“爵爺，屬下辦事不力。”李巖趕緊跪下，認錯道。
“算了，這不關你的事，百姓胡亂喊喊而已，這裡都是咱們的人，沒人會傳出去的，無所謂了。”
李子霄擺擺手，輕描淡寫的說道，讓李巖鬆了一口氣。
同時，李巖在剛纔看到李子霄聽到百姓喊‘萬歲’時，眼神明顯閃過一道精光，這說明李子霄並不反感百姓這麼喊。
“大明該完了，相信爵爺是最有機會登臨九五之位的了。”
此時，李巖在心裡激動的想道。
“開始吧！”
李子霄的一句話，將李巖的心思拉回來。
然後，李巖便走到高臺前面，伸出手壓了壓，大聲喊道：“肅靜。”
“肅靜！肅靜！”
李巖喊完之後，周圍每隔一里便會有幾名嗓門大的白龍軍士卒，對着附近的百姓大聲喊道，充當傳話筒。
沒辦法，在這個沒有喇叭的時代，他們也只能採用這種最原始的傳話方式了。
足足過了好半天的時間，周圍百姓才一個個安靜下來。
李巖重新回到李子霄跟前，道：“爵爺，現在該你場了，要不要給百姓們說些話？”
“算了，不用多說，殺人才是本爵今天的目的，鮮血纔是最好的誓言。”
李子霄冷漠的說道。
他可沒打算在這樣的場合進行講話，看着周圍那黑壓壓一大片百姓，綿延好幾裡地。
再看着那些白龍軍將士一個個的傳話，李子霄看着感覺累，他纔不會費這個勁呢。
李子霄走到高臺的一處案臺前，從面拿出一根令牌，然後緩緩走向刑場。
刑場，此時跪着的七百多囚徒，其嚴鬆，丁亮，沈兵等這些人，是被押在最前面一列的。
每列一共百人，一共排了七大列，場面看去很壯觀、震撼。
“嚴知府，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你身爲大明官員，卻在朝廷和百姓需要你們的時候，投身給韃子辦事，你說你該不該死！”
李子霄走到前面，盯着最前面的嚴鬆，冷聲說道。
“不，李爵爺，你不能殺我，你是涿州知府，朝廷四品官員，你無權殺我，求爵爺放過卑職吧！”
嚴鬆不甘心，最好的哀求道。
“本爵爲什麼不能殺你，憑你放下的罪，落到本爵手裡，一定會殺你。”
看着李子霄不爲所動的模樣，嚴鬆心裡悲涼，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必死無疑的了。
他實在想不到李子霄如此膽大包天，簡直已經不把朝廷放在眼裡了。
像他這樣的四品官員，說殺殺了，而且還是如此當着數萬百姓的面處決，這簡直是在打朝廷的臉啊！
說實話，這些年來，直接或是間接死在李子霄手裡的朝廷官員，已經不少了，其不乏有三四品的大員。
像當年李子霄剛剛入主江北時，崇禎想往淮安和揚州派出新知府，結果這些人都在半路遇賊匪被殺了。
其實，這些人都是李子霄派人裝作匪寇殺死的。
而今年，李子霄在獲取了河南後，爲了慢慢搞掉河南那些貪官污吏，李子霄也殺了不少官員。
只不過，那些官員都是證據確鑿，然後報朝廷定罪後，被李子霄送到京城處決的。
可以看得出，李子霄之前雖然已經不敬崇禎和朝廷，但在表面，還維護着崇禎和朝廷的面子。
但像這一次，李子霄連向朝廷彙報都沒彙報，直接公開處決一名朝廷四品大員，還真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