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京城外面有一座山叫富士山,在山頂之上往下眺望,整個東京盡收眼底如果把馮子才帶來的重炮放到山頂,那麼東京就唾手可得了
而日本在富士山上這個重要的戰略要地同樣佈置了一個加強師三萬人的部隊,甚至比城裡的部隊還多
當天夜裡,馮子纔來到了突擊陣地上
這時他身邊的四旅長徐邦道道:“師長,小鬼子佈陣嚴密,火力梯次分明,看來咱們只能用突襲了”
馮子才點頭看了看天色,就要天黑了天黑之後,這深谷之中便是漆黑一片,正是突襲日本陣地的好時候
月暗星稀,蒼穹寂寥連天公在這個時候都似乎偏幫大清的軍隊
第二師第四旅12團團長陳善元看着自己手下兩千多兒郎隊形,心中充滿了豪氣他們將作爲第一個波攻擊梯隊向日軍富士山前沿陣地發起衝鋒,但這些經歷過中英緬甸戰爭的老兵眼中只有沉着,不見有絲毫畏懼
在這樣的夜晚,發動大規模的集團突襲,陣地上的日軍因爲能見度的關係將不可能保證很高的設計精度而一旦兩軍接近到一個程度,火炮的作用也會大減在沒有自動武器的時代,這樣的衝鋒是很難被阻止的歷史上日俄戰爭中,日軍就是用悍不畏死的夜襲衝鋒將缺少機槍的俄國陸軍打得節節敗退
當然,這樣的衝鋒也並非沒有缺點因爲發起的突然性,一般第一個波次的攻擊很容易就能接近敵方的陣地,從而使得火炮對其造成的殺傷不大但火炮很快會對其後方進行延伸設計,使得他後續部隊很難增援上來這就要求第一波衝擊的部隊必須十分強悍,要能在短時間內佔領敵一線陣地,並形成防禦在增援部隊上來之前頂住敵人的衝鋒
採用這樣的戰術即便勝利一方也會承受很大的傷亡,這幾乎是以本傷人的方法
馮子纔敢這麼做除了相信第二師的戰鬥力,也有一點私心,第一師在朝鮮把日本人打的潰不成軍,國內無不知曉,羅明也一戰成名,第二師和第一師同爲十大王牌主力師之首,他也想借此機會證明給世人看同樣是正面交鋒,第二師也不怵任何人
陳善元此時走到第一排士兵面前,挨個替他們整理衣領和胸前掛着的手榴彈,然後和士兵說上兩句話或是拍拍他們的肩膀這些事情本來是他的政委經常做的,不過在上一次橫濱登陸中倒在了血泊中,那個自己看不起的文弱書生用胸膛替自己捱了一槍,永遠的躺在橫濱的沙灘上,從此他就把這些習慣繼承下來了
最後,陳善元端起一個陶碗道:“弟兄們,老哥我平時對你們嚴,有時拿腳踹你們,有時還拿鞭子抽你們,希望你們不要記恨老哥今晚你們要去跟鬼子拼命了,老哥借一碗水酒爲你們壯行,不管有什麼對不住的地方,大家一笑泯恩仇”
“團長,大夥心裡都明白你那都是恨鐵不成鋼要是今晚還能活下來,將來還跟着團長你打鬼子”
陳善元聽了眼眶溼潤,豪氣頓生:“好,今晚就看咱們這塊骨頭能不能崩了日本鬼子的門牙,大夥幹”
“幹”所有士兵一手拿着上了刺刀的步槍,一手將酒倒入口中灼熱的酒精將士兵的眼眶刺得通紅,整個出發陣地上瀰漫開一股沖天的殺氣
攻擊正式開始了在緊急構築的炮兵陣地上,上百門57mm格魯森山炮排成兩排發出劇烈的響動種射程和管身強度雖然比克虜伯炮略差,但價格便宜得多的架退式火炮作爲第一代制式火炮裝備與大清各師,另外兩百多門的迫擊炮也同時對日軍富士山一線陣地一陣猛轟
一排排炮彈呼嘯出膛,然後在日軍的陣地上炸開工事裡的日軍士兵只覺得一片地動山搖那橘黃的火光耀得山坡上舉着蔡斯炮隊鏡的日軍炮兵參謀一陣眼花連忙揉揉眼睛,校對設計誤差
夜色被一團團的火光照亮,顯出不同的形狀古怪的煙柱炮擊二十分鐘,斜射火力開始護送突擊隊前進
戰壕中一片拉槍栓的聲音,兩千多個弟兄,在陳善元用力一揮手下,一起躍出了出發陣地陳善元緊緊咬着腮骨,握着手中的指揮刀,現在在他的眼裡,只有對面的陣地
這次突擊全師都是佯攻,只有他們第四旅的12團是主攻白天已經偵察清楚,自己對面這五百米的位置是敵人兩個團的結合部,頂多有一個營的兵力,自己完全可以很快達成突破他已經在考慮拿下一線陣地該怎麼構築工事了
士兵發出撕心裂肺的吶喊,跟着軍官跌跌撞撞朝前直衝不過很快就看出兵和老兵的區別兵在交織的彈雨中只知道埋頭朝前衝,以前即便受過訓練也都忘記了而老兵則還記得保持衝鋒的隊形,維持散兵線地火力
日軍的炮兵反應很快,在全線都在進攻的時候還找到了清軍主攻的方向,山炮和野炮的火力頓時打得山鳴谷應在第12團衝入射擊盲區之前,炮彈在衝鋒隊列裡炸開霎時有數十個身影倒了下去
不過這也是日軍的炮兵做出的最後一點幫助,12團很快衝入了日軍前沿陣地,由於怕誤傷,日軍的火炮只能向12團後方延伸
這時12團的士兵手中的毛瑟槍也展開了射擊,他們要壓制一線陣地裡剩下的日軍步兵毛瑟步槍清脆的鳴叫響了一片
而對面的日軍似乎也確實被壓制了下去,一個還擊的也沒有看來接下去要做地事情就是衝進戰壕用刺刀、槍托或者是工兵鏟解決掉那些日本鬼子
然而就在這時,就在12團的士兵進入日軍陣地前那一片五任何遮蔽的開闊地時日軍那躲藏在黑暗中的火力彷彿瞬間復活了,十幾挺菲爾德機關槍形成了交叉火力加上格林機關炮那特有地篷啪聲,將陣地前略顯得密集的人羣一排排打倒無數人掙扎地向前衝去,但那不足兩百米的距離似乎就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塹,還沒有到達目標就倒在冰冷地土地上帶隊的下級軍官們衝在最前面也傷亡在最前面,不少人揮着手中的軍刀招呼士卒向前衝鋒,轉身就一頭栽倒
馮子才臉色鐵青地看着夜色中地戰鬥,握着望遠鏡地雙手微微顫抖日本人在第一線陣地上佈置竟然不是普通地步兵連而是機槍連,這個變化讓這位沙場老將也措手不及
這個時代,機槍還不是那種配置到班一級作戰單位的步兵支援武器,它多地是作爲一種火力壓制的存在就像火炮一樣一般四到八挺重機槍組成一個機槍連三個到四個機槍連組成一個火力羣或機槍營被集中起來使用
想不到日軍竟然會這樣使用機槍而且看數量,日軍應該把一個師的機槍都抽出來佈置在第一線他們早料到我們會發動夜襲有了這些射極快的機關槍,日軍因爲黑夜射擊精度不高的劣勢就被彌補了,加之富士山射界開闊,便於對手發揚火力,這一陣衝擊,簡直就變成了屠殺而這個時候日軍的火炮已經在他們背後形成了彈幕射擊,他們已經不可能退回來了馮子才拳頭緊握,指甲都嵌入了肉裡
這一仗如果打不出彩來,他們爺倆丟臉就丟到家了人家一師在朝鮮打的日本人毫無還手之力,人家同樣從德國回來的張勳在日本同樣大放光彩,如今輪到他們爺倆了卻連個東京都攻不下來,能不讓這個老將着急嗎?
而在戰場另一側的指揮部裡,日本皇家陸軍東京護衛師師長中村值也滿意地欣賞着這一切現在已經不是冷兵器的時代了,想靠簡單的兵力優勢取勝是愚蠢的行爲在他看來,如果指揮這支大清軍隊的軍官稍微有點軍事常識,就應該暫時停止進攻,然後再尋找日軍防線薄弱部位加以攻擊不過那樣做的話,他的炮兵將再給他們增添一些傷亡數字
不過隨着戰況的進行,中村值也的臉色漸漸有些變了,原本輕鬆的神情被凝重所取代
原因是大清軍隊不但沒有選擇撤退,反而一次次撞在日軍火力最旺盛的正面從炮隊鏡中親眼看見那些大清士兵高呼着響徹雲天的口號,繼續着衝鋒傷員在地上爬行,用雙手去搶日軍打得通紅的機槍偶爾一個士兵衝入戰壕,轉眼就是一聲巨響,應該是用手榴彈和戰壕裡的士兵同歸於盡了他甚至還看見一個大清士兵從地上一躍而起,用胸口擋住一挺正在噴吐着子彈的機關槍
這樣的結果是,前沿陣地上的士兵看到一個清國士兵撲上來,做的第一件事竟然不是用手裡的機槍將他們打死,而是掉頭向二線陣地逃跑和這樣的部隊作戰實在太可怕,他逐漸明白他的同僚在朝鮮是敗在了這樣的一支部隊手下,他們士兵的戰鬥意志甚至都有趕日本軍人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