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行得數裡,忽聽得左首傳來一聲驚呼,更有人大聲號叫,卻是南海鱷神的聲音,似乎遇上了什麼危難。衆人催騎向號叫聲傳來處奔去,轉過幾個山坳,見是一片密林,對面懸崖之旁,出現一片驚心動魄的情景:
一大塊懸崖突出於深谷之上,崖上生着一株孤零零的松樹,形狀古拙。松樹上的一根枝幹臨空伸出,有人以一根杆棒搭在枝幹上,這人一身青袍,正是段延慶。他左手抓着杆棒,右手抓着另一根杆棒,那根杆棒的盡端也有人抓着,卻是南海鱷神。南海鱷神的另一支手抓住了一人的腿,正是小和尚虛竹。虛竹雙手分別握着一個少女的兩隻手腕。四人宛如結成一條長繩,臨空飄蕩,着實兇險,不論哪一個人失手,下面的人立即墮入底下數十丈的深谷。谷中萬石森森,猶如一把把刀劍般向上聳立,有人墮了下去,決難活命。其時一陣風吹來,將南海鱷神、虛竹、和那少女三人都吹得轉了半個圈子。這少女本來背向衆人,這時轉過身來,段譽大聲叫“啊喲”,險些從馬上掉將下來。那少女正是王語嫣,雖然現在已經有婉妹和靈兒陪在身邊了,但是他還是不知足。
段譽剛想動手,就見那個矮頭胖子額頭上也多了一個血洞,他知道這是宋逸晨乾的,連忙點頭笑笑表示感謝。
蕭峰砸吧砸吧嘴巴:“二弟,你這手功夫雖然威力不如六脈神劍,但是偷襲起來確實不錯。”
宋逸晨點點頭:“這是我一個岳父的獨門絕技,彈指神通,以前我還打不準,打多了才準了一些。”其實哪是他想爆頭啊?每次他都想打別的地方,只是偏偏都能打到額頭,實現爆頭的功效。
宋逸晨走過去,伸左手抓住鋼杖,提將上來。詢問道:“你們這是怎麼回事啊?”
嶽老三說道:“這還不是我這侄子害的,老二死了之後,少林寺也不要他了,就跟着我們混了,也幸好他老子死之前將內力全部灌頂給了他,否則便是個大拖累。如今他做不了和尚,可是看見誰都想幫忙,看見誰遇困難了,都想救,我們都快成爲三大善人了。”宋逸晨立馬秒懂了,因爲葉二孃的關係,虛竹雖然不能繼續在少林混了,卻跟着段延慶混了,按照虛竹的個性,還真有可能會作出這樣的事。
片刻之間,送一將段延慶接了上來,跟着將南海鱷神與虛竹一一提起,最後才拉起王語嫣。她雙目緊閉,呼吸微弱,已然暈去。
段譽先是大爲欣慰,跟着便心下憐惜,隨後對着“三大善人”表示感謝。
虛竹本來想要行個佛禮,突然想起自己不是和尚了,便擺擺手,表示應該的。宋逸晨觀察了一下,發現他的目光中沒有怨恨,也就放心了,沒有得到逍遙派的機緣,卻得到了玄慈的內力,也足以保證他日後擁有自保能力。
適才段譽爲了王語嫣而焦急逾恆之狀,木婉清一一瞧在眼裡,心中有些許嫉妒,不過現在段譽調教的好,馬上緩解了下來。
王語嫣她雙目慢慢睜開,“嚶”的一聲,低聲道:“這是在黃泉地府麼?我......我已經死了麼?”
段譽柔聲安慰:“王姑娘,這可受驚了,且靠着樹歇一會。”
王語嫣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雙手捧着臉,低聲道:“你們別來管我,我......我......我不想活啦。”段譽吃了一驚:“她真的是要尋死,那爲甚麼?難道......難道......”他看來看去,發現沒有一個人會做壞事啊!
宋逸晨問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嶽老三下吐了口唾沫,說道:“我們四大惡人是西夏國一品堂中數一數二,不,不,數三數四的高手,你們大家自然都是久仰的了。這次皇上替公主招駙馬,吩咐一品堂的高手四下巡視,不準閒雜人等前來搗亂。哪知吐播國的王子蠻不講理,居然派人把守西夏國的四處要道,不準旁人去招駙馬,只准他小子一個兒去招。我們自然不許,大夥兒就打了一架,打死十來個吐蕃武士。所以嘛,如此這般,我們三大惡人和吐播國的武士們,就不是好朋友啦。”他現在顯然將虛竹也當作了自己一份子,成爲大惡人了。
宋逸晨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後段延慶帶着嶽老三還有虛竹離開了。
宋逸晨又看向王語嫣:“你怎麼了?”
王語嫣看見宋逸晨目光復雜,良久之後才說道:“師叔祖。”
宋逸晨冷笑一聲:“看來你還認我這個師叔祖啊!因爲一個男人的事,你就尋死覓活的,你有沒有想過辛辛苦苦將你帶大母親,若是你死了,她有多難受,若是你從沒有考慮過她,我不介意替她管教管教你。”
王語嫣聽後哭泣的搖搖頭:“不是的~我不知道~”
“哼”宋逸晨也不理她,對於王語嫣他是一點好感都沒有,若不是李秋水和無崖子,他連剛纔的話都懶得說,比楊康還楊康,欺師滅祖的典範!
段譽也大致猜到了王語嫣自尋短見的原因,無奈無比。便帶着她上路了,王語嫣被宋逸晨罵的也不想自殺了,宋逸晨是她長輩,段譽也是熟識,便跟着他們啓程。當下一行人齊向靈州進發。傍晚時分,到了靈州城內。
次日是八月十二,離中秋尚有三日。巴天石一早便到靈州城投文辦事。巳牌時分,他匆匆趕回廟中,向段譽道:“公子,王爺向西夏公主求親的書信,小人已投入了禮部。蒙禮部尚書親自延見,十分客氣,說公子前來求親,西夏國大感光寵,相信必能如公子所願。”
宋逸晨道:“看來他們沒人知道啊!”
巴天石點點頭,他此刻心情很複雜,若是可以,他也希望段譽能夠選上,但是聽宋逸晨的口氣似乎這些英雄豪傑都是陪太子讀書。
過不多時,廟門外人馬雜沓,跟着有吹打之聲。巴天石和朱丹臣迎了出去,原來是西夏禮部的陶侍郎率領人員,前來迎接段譽,遷往賓館款待。蕭峰是遼國的南院大王,遼國國勢之盛,遠過大理,宋逸晨的名聲也在各國十分響亮“宋逸晨一人可抵十萬雄兵”這是所有人的共識,西夏若知他們來,接待更當隆重,只是他們囑咐衆人不可泄漏他們的身份,一干人都認作是段譽的隨從,遷入了賓館。
衆人剛安頓好,忽聽後院中有人粗聲粗氣的罵道:“你是甚麼東西,居然也來打西夏公主的主意?這西夏駙馬,我們小王子是做定了的,我勸你還是夾着尾巴早些走罷!”巴天石等一聽,都是怒從身上起,心想什麼人如此無禮,膽敢上門辱罵?開門一看,只見七八條粗壯大漢,站在院子中亂叫亂嚷。
宋逸晨微微一笑:“大哥,若是宗贊王子死在這裡,你說吐蕃會不會找我麻煩。”
蕭峰聽後哈哈一笑:“自然不會”他可是見過二弟武器的威力的,誰敢找他麻煩啊?遼國皇帝也不敢!
突然間左首一扇門砰的開了,搶出兩個人來,一穿黃衣,一穿黑衣,指東指西,霎時間三條大漢躺在地下哼聲不絕,另外幾人給那二人拳打足踢,都拋出了門外。那黑衣漢子道:“痛快,痛快!”那黃衣人道:“非也,非也!還不夠痛快。”一個正是風波惡,一個是包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