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翼影堅定的搖了搖頭,在小十四關門之前,伸手抵住了房門。他雖然看起來總是溫潤如玉的模樣,然而勁道卻不小,小十四用力推擠着門板與他抗衡,他卻始終氣定神閒,彷彿沒浪費絲毫的氣力。
“信,你到底想幹嘛?”小十四氣惱地大喊,忘記了“信”是無法聽到的。天翼影卻是可以聽到的,但是他不動聲色,繼續僞裝着信這個身份。
他用力一搪,門板終於在兩方的力氣對抗中被向着弱勢的一方推過去,小十四趔趄地向後退了兩步,天翼影也順勢走入了小十四的房間。
天翼影反身去摸牆上的照明開關,身後卻傳來小十四幾近破碎的聲音:“不要開燈!”
她似乎是意識到了她的喊聲無法傳達進“信”的耳膜,一急之下,猛地向天翼影撲過來,從後面緊緊抱住了他的腰間。
天翼影一愣,想轉過身去,小十四卻圈得那樣緊,固執地不准他回頭。她的臉埋在他寬闊的背上,她不要他看到她的狼狽和窘狀,她只想藏在黑暗而寂靜的角落裡自己療傷。
可是,爲什麼眼淚就這樣留下來了呢?
靜靜的黑暗中,兩個人就這樣相貼而立着,小十四忽然在他的背後低聲開口:“不要動,求你不要動,就這樣陪着我站一會兒就好,一會兒就好。”
她知道“他”是聽不見的,所以反而可以這樣沒有顧慮地在他的身後展現出脆弱的面孔,一個十七歲的孩子本該有的情緒。
天翼影感覺到她在哭,那種無聲的流淚,他很想知道出了什麼事,但是他也很清楚,如果小十四不說,誰也不能從這個孩子嘴中套出任何的話來。他唯一可以做到的是,這樣靜靜的站立在這裡,給她一些無言的安慰和支持。
過了很久,久到身後的她沒有了一點的動靜,連那輕輕的幾乎無法察覺的輕顫都已經消失的時候,天翼影在自己的手機上按下了一行字,遞到自己的肩後,示意小十四觀看:“這個雞蛋已經涼了,我下去重新煮過,十分鐘後放在你的門口,你一會兒自己出來拿,對消腫祛瘀很有用。”
小十四沒說話,緩緩放開了摟着他的一雙手臂。
天翼影沒有回頭地走出她的房門,面對那樣一個倔強的孩子,他知道該怎麼做可以保護她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