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他在我在,他亡我亡

本以爲朱小瑤跟不上自己的速度,涼銀故意放慢了些。沒想到卻反被她催促,涼銀一愣,普通人類少女怎麼可能會有這麼迅捷的腳力,她到底是誰?

朱小瑤現在滿腦子都是琅天邪,哪管的了那麼許多,自然能跑多快跑多快,不過如果她清醒下來的話,的確會發現自己今天的速度早已不同於平日的“跑得快”了。

身邊景物彷彿流光線影,兩人不出5分鐘便到了。

面前低矮的小平房明顯不是他們以往住的那個小別墅。

察覺到朱小瑤的驚奇,涼銀只說了句,“先進去,一會再和你解釋。”

房子裡面的構造很簡單,只有兩間客房,一個小廚房,連書房和會客廳都省去了,還不如她的那個小家呢。

兩人站在居右的房間門前,屋內一片漆黑。涼銀推開門,先走了進去,朱小瑤跟在後面,輕手關上門。

也許是房間裡太過安靜的緣故,朱小瑤說話的時候都不自覺用了氣音,“怎麼不開燈?”

涼銀搖搖頭,“現在還不安全。”

兩人摸黑往裡面走去,朱小瑤不時踩到涼銀的後腳跟,引得他回頭瞪了她幾次。不過屋內只有依稀的月光,看東西看不真切,朱小瑤便選擇無視,繼續大搖大擺的踩。

越靠近裡面,朱小瑤好像看到了一團光芒,淡淡的紫色在黑暗中搖曳。

“那是?”

涼銀突然停下,朱小瑤沒注意,一頭撞到了他的脊背。

“你知道我和小邪不是人吧?”

涼銀的聲音向來帶着三分笑意,七分不正經,但此時卻有着一股冰冷,給朱小瑤一種陌生的感覺。

朱小瑤也嚴肅起來,“知道,怎麼了?”

微弱的氣聲在空中彌散,朱小瑤看不到他的表情,卻感覺他身體輕顫了一下。

“那你還……”

“我還怎麼?我還接近你們?我還和你們做朋友?”

涼銀沒作聲,算是默認。

“拜託,誰規定人和妖就不能做朋友的,說出來嚇死你,我家鄉還有一種生物,叫人妖呢!”

“人妖?”

“對,就是像你這種半男不女的傢伙。”

“你!”

涼銀氣的轉過身,一把捏住她肥軟多汁的臉頰,愣是給扯成了大餅。

朱小瑤也不生氣,反而咧嘴笑了起來,“現在不糾結了?”

涼銀一怔,她是故意的?也許她和那些人類是不一樣的。

涼銀鬆手後,朱小瑤揉了揉臉,向那團光芒走去,“你先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吧?”

幽暗的光芒映在他的臉上,眼底的陰影顯得如此晦暗,“這是小邪的妖魂。”

“什麼?”

涼銀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上次拍賣會,琅天邪拍下獵人王,他們看他仍是昏迷不醒便把他帶了回來,第二天他醒了過來,他們也就把他放了。不到一天,賞金獵人便找了上來,說是要討回獵人王,他們怎樣解釋都無用,最後大打出手。琅天邪化爲人形不久,一來妖魂與肉體契合不佳,二來無法使用妖力,正是最虛弱的時期,而賞金獵人更是用了離形草,導致他妖魂與肉體分離,最可惡的是這幫人還毀了他的肉體,所以便是眼下這副樣子。

聽後,朱小瑤不禁埋怨,“你也知道他初化人形,那幹嘛還來人族啊,在妖族好好呆着不行嗎?”

涼銀搖搖頭,嘆了口氣,“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們出來正是爲了躲避族裡的那些人,如果留在那裡,我相信小邪會更早被人下手。”

朱小瑤有些納悶,“他不是犬神的兒子嗎?怎麼會有人敢對他下手,瘋了嗎?”

涼銀看着她,眸子一亮,“你知道我們的身份?”

“我只知道他的,不知道你的。”

涼銀翻了翻白眼,如此直白的差別對待。

這件事不能怪朱小瑤,在書中並沒有涼銀,只在某一章的時候,女主問琅天邪有沒有朋友,琅天邪說以前有,現在沒有。由此,朱小瑤只能猜測琅天邪口中的朋友,應該就是涼銀,但具體的書中就沒提了。

“我乃九尾一族,涼輩居三。”

“小三?”

“你怎麼知道我的小名?”

“哈哈哈,你說你做什麼不好,偏做小三,真是惡趣味。”

兩人打趣了一陣,便正色下來。

朱小瑤知道他來找自己肯定是有事相求,不禁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我說小三,你之前是不是懷疑過我?”

本以爲被拆穿後涼銀會不好意思,沒想到他卻如此坦然,“是。”

“那你這次爲什麼還來找我?現在不懷疑了嗎?”

“因爲我們沒有可以相信之人。”

聞言,朱小瑤心猛然一顫,兩人在妖族是天之驕子,卻說無人可信,對這兩個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大男孩”她有些心疼。

“我不敢說讓你相信我,我只有一句話,他在我在,他亡我亡。”

涼銀對上她清澈如水的眼睛,注意到了眼底的那抹堅定。如果還一個人,站在他的角度,去找這麼個只認識了幾天的小女孩,託付給她這麼重要的事,他都會覺得那人定是瘋了。不過,當他真正站在她面前,真正和她對視的時候,他竟會覺得這個人讓他無比安心,從小到大,除了琅天邪,涼銀沒有相信過任何人,而這一次,他願賭下生命來相信一次。

望着已化作一股光團的他唯一的朋友,涼銀在心中默默加了一句:你在我在,你亡我亡。

臨走前,涼銀給了朱小瑤一個小瓶子,白玉無瑕,摸起來一陣溫涼。

“在我回來之前,你就先將小邪的妖魂放在這個瓶子裡,隨身攜帶,如果可以的話儘量溫養一下。”

“怎麼溫養?”

涼銀停頓了一下,“血。”

“沒問題。”

想都沒想,朱小瑤就答應了。

涼銀見她毫不遲疑,不禁心中一暖,他果然沒有信錯人。

在涼銀的幫助下,琅天邪的妖魂被收入了瓶中,他又教了朱小瑤一個法術,可以隨意改變玉瓶大小,這樣好方便攜帶。本以爲會教上一陣,沒想到朱小瑤天資聰穎,練了三遍就學會了,又引得涼銀刮目相看。

朱小瑤將變小的玉瓶綁成吊墜,掛在脖間。又囑咐涼銀,一切小心,兩人這才分頭行動。

兩人出去的畫面,恰被暗夜中的一雙泛着紅光的眼睛捕捉,那不知是人是鬼的東西壞笑了幾聲,露出了尖銳的獠牙,隨後一個飛身便消失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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