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美妙中的夏侯,全然不知死亡的逼近,蔣清蓮贈予的符紙,在他處理傷口時,就隨着上衣扔在一旁。
忽地,小倩起身閃到一邊。夏侯疑惑着起身擡頭,地面上卻突然冒出許多根樹枝藤蔓,這些樹枝猶如利劍般向他刺襲過來。
在這死亡逼近的時刻,他想到蔣清蓮的告誡,迅速抓起外套上衣朝着樹枝藤蔓扔去,上衣中的符紙隨着夏侯扔出的勁力,也是飄落出來。
樹枝彷彿長了眼睛般,正欲刺破夏侯的上衣,毀掉這個障礙物,卻沒想到被飄落而出的符紙沾上,樹枝上頓時冒出滋滋的聲音,以及像是快燃燒起來似的升起陣陣輕煙。
趁着這個空檔,夏侯拾起一旁的寶劍,利劍迅速出鞘,劈向迎面最近的樹枝,這樹枝經過符紙的傷害,此時已經脆弱不堪,隨着利劍的劈砍,直接斷落掉在地上。
但是襲來的樹枝藤蔓不止這一根,周圍還有很多向他襲來,夏侯這次少了符紙的加持,左劈右砍全然無用。眼看着就要支撐不住,死在這裡。
倏地,一道身影來到夏侯身旁,一劍揮出,這些樹枝藤蔓全被斬斷,這道身影正是燕赤霞。
隨着樹枝藤蔓被斬,衆人耳旁傳來一道痛苦淒厲的慘叫,這樹枝藤蔓是千年樹妖的根鬚,被燕赤霞斬斷,樹妖姥姥自然是感覺到痛楚。
樹妖姥姥幻出人身,乍然一看讓人雌雄難辨,這倒也符合樹的特性,這千年不僅外形陰陽同體,連聲音也是柔強轉換,此時叫嚷着:“死道士,你敢來搶我到嘴的肉?”
“這人雖然五大三粗、脾氣暴躁、胡攪蠻纏,但也算是我的半個朋友,今天說什麼也不能讓你殺了他。”燕赤霞戲笑着言道。
這時,蔣清蓮氣喘吁吁來到燕赤霞身後,看見夏侯沒事,也是放下心來:“太好了,你沒事。”
夏侯有些慚愧,之前自己還對人家動了歪念頭,要不是那些符紙拖延了一會兒時間,自己可能早沒命了。歉意着說道:“姑娘,不好意思,之前我……”
“不用說了,我也有失禮的地方。”蔣清蓮明白從內衣中取東西着實不雅,讓人誤會也難免,所幸,經過長時間跋涉、風吹,身上的衣服已經幹了,符紙也放在了外衣的口袋。
樹妖姥姥聽到燕赤霞的戲言,怒吼着:“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這是要不給我面子了?”
“你要殺夏候也是不給我面子,別說了,我聽不懂大道理,手底下見真章吧。”燕赤霞擺出了要打的姿態,還吐了吐舌頭向對方挑釁。
樹妖姥姥也是吐出舌頭向燕赤霞刺來,燕赤霞見對方的舌頭可以伸縮揮刺,急忙轉身躲閃,舌頭沒刺中燕赤霞,卻是把後方的大樹從中間刺穿,這威力非同小可。
燕赤霞取出一張符紙,拍在劍鞘上,嘴中念道:“般若波羅密。”頓時,一把閃爍着金光的符文劍從劍鞘彈射而,燕赤霞再次呼喝:“形神如劍。”
同時,他手掌化作劍指,指向樹妖姥姥,金光大劍在空中立即對着姥姥激射而去。
姥姥見狀,張開雙手迎向金光劍,初看像似要硬接着一劍,然而其四肢腦袋卻是縮進衣服中,隨即整個身體遁進下方土裡。
金光符文劍只是刺破它的衣服,並沒有對它造成傷害。
燕赤霞見狀,越身接回劍後,大喊:“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這樣是爲了讓掌xin雷威力最大化,隨即在掌心畫出八卦圖,對着姥姥遁走的土洞,不停釋放掌xin雷。塵土頓時被炸得沖天而起。
驀然,樹林中衝出一張樹皮大舌,光是寬度就有成人身高的一半,長度還未可知。
如果說前面是牛刀小試,那現在就是動真格的了。
姥姥根本沒被打中,此時,措不及防之下,燕赤霞被大舌捲起拖上空中,不斷拉扯。
蔣清蓮見到燕赤霞落入危險,立馬取出符紙,默唸口訣,向樹皮大舌釋放出三昧真火。
樹皮大舌被火焰擊中,頓時燃燒起來,火克木,這是五行至理,原本以蔣清蓮的能力,是不足以對樹妖姥姥造成什麼傷害的,奈何樹妖天生怕火。
姥姥吃痛地劇烈慘叫,卷着燕赤霞的大舌也因爲痛楚,鬆了開來。
燕赤霞跌落在地,看着火焰在樹皮大舌上不斷蔓延,拾起剛纔被拖上空中,而掉落在地上的符文寶劍。
隨即運起身上勁力,跳起來全力對着樹皮大舌劈下。裂開的大舌噴出白色的粘漿,頓時濺了燕赤霞一身。
然而劍的長度不夠,劈下去只是卡在舌頭中間,猶如舌頭刺着一根牙籤。
舌頭此時如同癲狂般,不顧燕赤霞握着劍擋在前方,直接頂着利劍往後方的蔣清蓮衝去,燕赤霞沒有那麼大的力量撐住,只能掛在舌頭上方,看着舌頭衝向蔣清蓮。
就在舌頭快觸及到蔣清蓮的臉蛋時,燕赤霞藉助地勢,一腳踏在一根樹幹上,手中緊握利劍,止住了舌頭的去勢。吃力地呼喊道:“快走啊!”
剛纔舌頭迎面衝上來,因爲速度太快,瞬息間就衝到眼前,蔣清蓮來不及躲閃,只能不斷後退,結果不慎摔倒在地。千鈞一髮之際,燕赤霞止住舌頭去勢。
就在蔣清蓮起身退後時,舌頭突然蛻皮,停留在上的三昧真火被熄滅,並且舌頭從中間裂開,上下一分爲二,猶如一張長長的尖嘴。
尖嘴上下佈滿利齒,而尖嘴裡的後方深處還有一個猙獰的頭顱,宛若人的扁桃體,坐落在口腔和咽喉之間。
尖嘴裡的頭顱淒厲地叫喊道:“我要你的命!!!……”並從頭顱的臉裡,腦門裡射出密密麻麻的觸鬚,快速地纏繞住蔣清蓮,眼看她就要被扯入嘴裡。
燕赤霞大驚,快速拔劍來到蔣清蓮身邊,揮劍把觸鬚砍斷。這次,只聽得舌頭中一聲痛呼,立馬迅速往後縮向一處地洞中。
蔣清蓮剛纔被纏繞住,勒得喘不過氣來。此刻,觸鬚被斬斷,身體便是連聲咳嗽。
可見剛纔就算不被拉入嘴中,再多一點時間,蔣清蓮也會窒息,甚至身體內臟爆裂而死。
夏侯在一旁目瞪口呆,剛纔的場景讓他震驚不已,整個人都不知道該幹什麼,只能躲在後方。
現在感覺四周安靜了,精神上也感覺不到壓迫感了,他纔敢靠近過來出言:“燕赤霞,那樹妖走了吧?”
“怎麼,難不成你想跟他過兩招嗎?”燕赤霞取笑道。
“哼,燕赤霞,以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但別以爲這樣你就可以取笑我!”夏侯怒道,緊接着,他語氣軟了下來:“我以後不會再找你比武了,這天下第一劍的虛名,不爭也罷。”
跟燕赤霞鬥了七年的夏侯有些落寞地遠去了,今晚的經歷,讓夏侯失去了往日的自負,磨掉了心中躁動的氣焰,原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燕赤霞早已不是凡人,而自己卻是苦苦看不穿,執迷不悟。
燕赤霞看着夏侯落寞而去,心中忽感無趣,對着遠方夏侯的背影呼喊道:“夏侯兄,什麼時候你覺得你進步了,可以再來蘭若寺找我切磋比試,不分高低。”
夏侯的身影頓住,片刻後,聲音中帶着以往的傲氣迴應道:“好,到時切磋比試,不分高低,我一定會來的。”
天色漸亮,蔣清蓮輕語:“燕師傅,那樹妖……”
“它的功力已經被我破了,雖然它功力根深蒂固,但是要百年之後纔可以再出來害人。”
“可是百年後,誰人可治?”蔣清蓮心中想道,並沒有言語出來,而是問燕赤霞:“以我的功力不適合待在這裡,燕師傅可告知縣裡的去處?”
“從這裡向西走三裡半就是郭北縣了,我之前還是縣裡的捕頭呢。”燕赤霞摸了摸沾滿樹妖白漿的鬍子,膩膩地說道。
“嘻嘻,知道燕師傅神勇不凡了,那燕師傅我們先別過了,您多保重,再見。”
“嗯,丫頭,路上小心,可別再遇到壞人了。”
就這樣,蔣清蓮向燕赤霞別過,去往了郭北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