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狠!”於掌教勃然大怒,深恨自己中了人家的計中計,不趕緊弄死對方,己方的努力就會前功盡棄,不光一切白費,還變相的資助了對方。紫衫白髮,精於算計的於掌教什麼時候吃過這種悶虧?必須找回來!一方荒蕪小天地,是小天地,亦是天然大陣,掐手決,陣法起。
“緩兵之計?哈哈哈!真是可笑!”丁友全大笑,這邊和晏城中的仇恨值有了聯繫,自己便有了底氣,不用怕,的確,這裡和外間世界的規則大不相同,可擁有曾經天界帝尊的記憶,重新摸清這裡的規則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凌霄於掌教在用緩兵之計,自己又何嘗不是?
“殺!”一個字,丁友全率先出手,對方已經掐法決了,比的是手速,拼的是氣運。若能一擊必殺,歸山新任門主實在不願意白白浪費時間。更何況弄死眼前這個,才能順藤摸瓜,找到藏在暗處的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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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於掌教影像掐完手決,便往前一撲,身法飄渺,走位風騷,仗着丁友全目前對荒蕪小天地的規則尚不瞭解,更使用不上靈力的弱點,神出鬼沒繞到他身後,雙手雙腳齊出,好似八腳魚一般固定在對方身上。於掌教的影像不僅僅是影像,更是能自爆的終極武器。
轟隆隆!
蘑菇雲沖天而起,巨大的聲浪席捲整個荒蕪小天地,衝擊波縱橫。滿天灰塵,濃得連血色殘陽都已經擋住了,再也看不見。
許久,或許是一個時辰,或許是倆個時辰,塵埃落地,原本荒蕪的地表,更是被摧殘成了月球表面,四處是深淺不一的凹地坑窪,慘不忍睹。
墨色盪漾,肉眼可見,先是淡淡的,漸漸變濃,逐漸成了墨色人形,凝實,最終成了墨色的新任歸山門主,卻看不清臉,甚至連身體都有戳一戳就會散架的即視感。
“入魔?想入魔禍亂天下,先要問問於某人到底同意與否!哈哈哈,重組一具身體,你就要花上二三個時辰,於某卻想要自爆多少次都是可以的。”紫衫白髮,於掌教自虛空來,大笑不已,內心當中,恨不能給杜凜這熊孩子好好燒上幾柱高香。能做出這等一次性好寶貝,熊孩子的腦袋是什麼做的?真想敲開好好看看!
“真可笑。”墨色人形聲音清朗,不帶怒意,只淡然道:“若這一方小天地真與外界徹底隔絕,丁某現在已然身殞道消。這場博弈中,於掌教,無論你真身出不出來,你都已經敗了……”
“你逃不出我的陣!更逃不出於某爲你準備的盛宴!”盛宴這詞還是借歸山新任門主的詞彙。
新一輪的炸與被炸,毀滅與重生開始……
晏城中。
所有凡人都開始虛弱起來,連走路都變得很難,容顏開始衰老,皺紋悄悄爬上面頰,華髮叢生,身形佝僂。
“不要啊!不要!我還年輕,我還不老!我不要死啊!不要,讓我先走!讓開,讓開,讓我先出去!這是詛咒,詛咒啊!快跑啊!”夏氏府外,正在排隊有序進入密道的隊伍中,有人發現了不妥,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手掌長了老人斑,皮膚從白皙水潤變得乾癟枯黃。未知的事物纔是最最恐怖的,再聯想自己被勸出城,那人已經腦補出晏城被仙人詛咒,更加想要逃離。一人亂,人人自危,加上所有人的症狀如此相似,恐怖與流言好似瘟疫一般,速度漫延開來,全城傳開。
“救命啊,我,不要死啊!嗚嗚嗚……”排好的隊伍已經崩壞,蒼老的行動不便的凡人們拖着不好用的腿腳向前擠着。更多城中人下意識的往城門處涌去,拖家帶口。古稀老者走着走着,便倒地不。青壯年逐步衰老,黃口小兒尚未長大,便白了頭髮……
歸山弟子黑了心,蒙了神智,見城中百姓往外涌來,揮劍便殺。一時之間,哀鴻遍野,血流成河,屍首成堆,人間地獄,不過如此。
城中凌霄少年修士紛紛覺出不好,體內靈力外溢,自己的生命力在緩慢流逝,蓋因修士修煉有成之後,壽數變長甚多,尚且不顯。
“仙尊!你們一定有辦法的!救救我,我才二十三歲,上有父母老祖,下有五歲孩童。仙尊,求求你,不救我,也請救救我兒子,他才五歲啊!你們,你們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那自稱二十三的漢子,滿面是淚,跪在地上就給溫卿卿磕頭。他一帶頭,周邊衆人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黑壓壓跪倒了一片。
“求仙尊救命”之聲此起彼伏。
“你們,你們快起來!跟我走,從密道出城,或有一救。”溫卿卿脾氣暴躁,卻最看不到人家跪她,情況緊急,她又束手無策,也只能這麼說,這麼做。她身爲大姐頭慣了,言語中自帶領袖氣質,在場大部分人聞言,紛紛起身,隨她而去。
夏小九那裡卻截然不同,那些人見夏小九的容顏未變,某個白髮“青年”竟越衆而出,指着他的鼻樑骨,喝罵道:“都是你們夏氏與方家相爭,如今害我們都中了詛咒!一定是你們乾的,把我的青春還給我啊!”
煩躁恐慌似乎有了發泄口,夏小九周圍的人把他圍了起來,紛紛指責。
“都是你們!”
“爲什麼不早說?爲什麼先去救別人?你一定是故意的,你們這羣修士就是不壞好心,好害大家!”
“和他們拼啦!”
……
衆口鑠金,夏小九何時經歷過這種渾身是口都解釋不清的事件啊,稚嫩小臉煞白,只不住解釋:“大家,大家聽我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晏城四座城門,無數正變得蒼老的人試圖從歸山弟子手中逃脫出去,那是生的慾望,卻被無情斬殺。歸山弟子不再是東華道統傳承,他們都只是殺戮機械,墨色在他們額頭縈繞,從頭到腳,他們從內心當中,就是要殺!殺!殺!聽!在他們耳中,被屠戮者臨死之前的哀嚎,彷彿最美的樂章。城內百姓的絕望,是他們最愛的食糧。
到處是絕望,到處是殺戮,到處是混亂,人都變得瘋狂了,整座城瘋狂了……
這扭曲的瘋狂進一步影響着尚處於清醒狀態的凌霄弟子們。
溫卿卿的頭疼得厲害,夏曉雪的雙目微紅,心中不住有個聲音告訴她,殺!殺!殺!餘晚晴的手決掐到最後一印,終於強忍着停了下來。凌霄的修士們都快扛不住了,一邊是自己生命,一邊是滿城百姓,倆難抉擇。
這裡是地獄,人間地獄!怨念沖天!甚至連/城外都受到了影響。
冥冥之中,慕華真人只覺不對,城外在混戰,城中在混亂,好似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操控着一切,而她自己,則是棋盤上無足輕重的一顆小小棋子。
“撤!”杜南山的靈力恢復了一些,察覺出不妙來,高聲喝道。不過,撤之前,一人一劍杜南山再次爆起。每位凌霄劍修都有屬於自己的傲氣,可這傲氣也看在什麼時候。杜南山平生沒偷襲過任何一人,今日破例,誓要將歸山前任門主斃於劍下。
對方已經脫離了純粹的修士範疇,雙方不再是意氣之爭,而是上升到更高的層面。杜南山一劍化虹,寸芒出,偷襲劉成勳。二打一,杜南山一輩子就無恥過這麼一回,不過,值當!
偷襲未果,劉成勳把元嬰大能的偷襲躲過了,可沒躲過慕華真人本命植寵攻擊,被岩石藤條穿了心。他的元嬰想跑,剛剛逃了出來,便被杜南山一劍了結。被深度浸染的元嬰大能劉成勳智商已經喪失了大半,可杜南山的一劍,讓他的神智恢復了清明,所謂的迴光返照。小小元嬰開口道:“多謝倆位成全!殺了丁友全!一定!一定!爲了天下蒼……”
話未說完,劉老祖從此身殞道消,在東華地界除名。
不好!這裡難道也是十萬坑殺陣的陣內嗎?杜南山突然瞪大了眼睛!元嬰老祖對靈力的感知遠遠大於其他的修士,他體內的靈力只恢復了一小半,絲絲靈力被從他體內抽出,一異動,他便有所察覺。
“凌霄門人,所有人,都給老子撤!快走!”杜老祖一聲怒吼,晏城內外皆聽得真真的。
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混亂不堪的局面變得更加混亂。
晏城所產生的大量怨恨之力,並非只有丁友全能感受到,身處遙遠之地的夏七亦感受到了。這是,十年前似曾相識的黑色物質所帶的負面之力?
晏城嗎?不對!我去!逆天成魔陣!什麼十萬人,十萬血,十萬坑殺陣!這tm是逆天成魔陣,以一座城池十萬怨念爲引,輻射周邊方圓千里的罪惡之陣!這是真真正正的成魔之陣!來自仙界三十三重天的逆天大陣!
丁友全的目標不是一座晏城,而是整個東華!什麼我要着東華只知歸山?丫是要把東華變成人間地獄啊!
夏七氣得跳腳,急得跳腳,祭奠完誓約勝利之劍,匆匆御劍而行。
若天下有誰真能殺了丁友全,那麼除了和他同根同源,知根知底的自己,還有誰?
縱然勝利的希望渺茫,夏七願九死一試!
“同去!這次,莫要扔下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