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麼還有人要挨劈?”作死二世祖瞪大了眼睛,巨大傀儡十分配合,揚起巨大手臂一指天空,紫炎鳳凰上方,一朵劫雲正成型。
“大家快躲!”修峰首連忙招呼在場衆人,他們待的地方太微妙了,怎麼看都像有被雷劫殃及池魚的危險。
這羣人躲得恰到好處,剛剛離開,一聲雷霆動九天,紫色劫雷砸下……
六尺鳳凰歡愉,在空中展翅翱翔,時不時便張口吞下一道紫色劫雷。上古神獸一脈,不愧是天道寵兒。旁人家挨雷劈都是越挨劈越頹廢,渾身是傷,痛並快樂着,紫炎鳳凰倒好,越挨劈越精神,拿雷電之力當小吃,當補品,吃得香甜。
夏七看看人家,再想想自己,眼淚都要委屈得掉下來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好在這次雷劫比上次的威力要小很多,夏七扛得住,一半雷劫用來洗禮自己,另一半雷劫卻讓小小冰凰吃個肚歪,足足長到了三尺長。
下面諸位修士觀禮,已然瞧出雙方都沒什麼危險,輕鬆自在起來,一邊揣度渡劫經驗,一邊閒談。如此,時間如梭,三個時辰眨眼而逝。
“快看!那鳳凰要化形了!”作死二世祖叫了起來,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正摩拳擦掌。熊孩子可沒拿紫炎鳳凰和路子游聯繫在一起,心懷不軌,暗搓搓想着,要不要招呼宗門老祖抓了這大鳥回去,當個鎮山神獸什麼的。爺要是天天騎着,可比大王要威風凜凜許多。
劫雷翻滾,最終化作會心一擊,一道水缸粗的紫色劫雷正中火鳳。
劫雲隨風,煙消雲散。
火鳳消失不見,路子游道骨仙風,少了三分跳脫,多了三分儒雅,雙目清澈,膚色瑩潤,紫衫加身,自虛空中來,騰雲駕霧,落在衆人身前。
“路子游你個不要臉的,快快還我大火鳥!”作死二世祖大急,琢磨半天要抓鳳凰了,結果死對手一出現,大火鳥不見啦!杜凜這方面的智商堪憂。在他看來,就是路子游藏在暗處,等人家鳳凰渡劫之後,身體虛弱,趁火打劫,把人家給收了。
他一着急,也不管自己修爲差勁兒,直接從大王當中躥了出來,扯住路子游的袖子就要理論一番。哪成想,那紫衫高溫滾滾,如此燙手,他剛一抓,便耐不住高溫,燙得直跳腳。
路子游面色淡然,只道:“杜真人玩笑了。”
“恭喜,路真人,哦,不對,現在該改稱路老祖了。”修峰首拱手施禮,平輩禮,滿面帶笑,發自真心。凌霄宗此役傷亡慘重,路子游的進階,簡直是雪中送炭,身爲宗中頂樑柱之一的鳴鳳峰峰首怎能不開心?怎能不高興?
“的確,路師弟,恭喜,終於晉級元嬰!你這般年輕,只怕是凌霄史上最年輕的元嬰老祖了。”杜老祖更直接,不光道恭喜,連輩分都給路子游提升起來。修真界的規矩,按修爲論輩分,人家既然晉級成了元嬰老祖,便與自己這幾個老傢伙一輩分了。杜老祖稱他一聲師弟,絲毫不爲過。
杜凜被人無視,頗爲尷尬,又聽路子游已然進階元嬰,成了老祖級人物,更變得與自己爹爹成了同輩,羨慕嫉妒恨,心中五味繁雜。最終小小心思化作,哼哼,回去爺就去求東方峰首,再煉製出些好丹,嗑藥進階,過不了多久,爺也是元嬰,得被尊一聲老祖。
一直在裝壁花杜逸塵嘆了口氣,曾以爲自己天資聰穎,二十歲進階築基,是天才中的天才,與人家夏七一比,簡直成了渣兒,人家是二十四歲成就金丹。如今一看,自己還是早早收了沾沾自喜的心思,趕快一心撲到修爲上纔是正途,五十多歲的元嬰老祖啊!整個東華都是獨一份好不好?杜逸塵生性豁達,剛起了小小的嫉妒之心,馬上放下了,變成了滿滿欣喜,路子游厲害了,便是凌霄宗門強盛。自己方纔三十歲,慢慢長生路,不過剛揚帆啓程而已。
“多謝倆位老祖。”路子游的心思不在這裡,道謝之後,便舉目去尋夏七。咦?晴天白日,哪裡還有劫雷?夏七人呢?
方纔鳳凰化人,這畫面實在太過震撼,以至於大家都沒注意到夏七的雷劫已過。
夏七嘆了口氣,怎麼又來到這裡了?自己的識海真是待客的好地方,一個倆個的,都喜歡不請自來。
鳥語花香,桃花島上桃花開。
桃花林中,走出一人,道骨仙風,白衣勝雪,長髮披肩,擋住了半邊臉,熟人,夏七一夢十年的好鄰居,仙骨君。不過,此仙骨君非彼仙骨君,現在出來的,正是附身在丁友全身上的那位,褪去魔性,只剩本心的一點記憶罷了。
“你還不走?”黑衣劍修,面冷,聲清朗。
“求你一事?”仙骨君淡然,聲線平平,彷彿正在與他交談的不是生死
千神之神帖吧
之敵,而是……至交好友。
“若我有機會,入三十三重天,必會幫你問她,她心中可曾有你。”夏七心中感慨,情之一字,害人不淺,連三十三重天的正牌仙人都看不破情關,一頭陷進去便出不來。
“你應下了?”仙骨君露在外面的細長美目,目光炯炯,瞬間,有神采飛揚之感。
“恩。”夏七鄭重點頭,舉起三指,過頂,朗聲道:“夏七此生,言出必踐。”
“好,謝謝。”白衣勝雪,只剩一絲記憶的仙骨君似是完成心願,灑然一笑,衝着夏七深施一禮。
風輕拂,花瓣紛飛。
夏七攤開手掌,掌心之中,一個小小的,只有指甲蓋大小的黃金色心型吊墜靜靜的躺在那裡,光芒黯淡。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
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
千秋萬古,爲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邱處。
--元好問,摸魚兒。
夏七不知到底符不符合此情此景,千古名句脫口而出,誦了一遍,又一遍,直至聲音嘶啞,淚流滿面。
愛沒錯,爲了她全天下都可以不顧,不曉得有沒有錯,情之一字,一言難盡。夏七能體會對方心中的愛與苦,無法認同,卻不能否認對方的情之深重。
仙骨君生前,其實是位好人,值得稱道的帝尊吧。夏七自嘲,還是識海方便,便是在裡面淚流滿面,出去的時候,也和沒事人一般。
褪去魔性的逆帝尊走時,做的事,夏七記下。
晏城中,垂垂暮已的老人忽而白髮變黑,皮膚恢復了光滑,富有彈性,生機勃勃起來。夏家哥三,你看我,我看你,目光探詢,彼此都察覺到之前失去的生命力從新迴歸體內。
溫卿卿守在夏氏密道入口,親眼看到密道中的人們恢復青春,高興得相擁而泣。溫家大小姐彪悍慣了,此刻突然多愁善感起來,喜極而泣。晚晴妹子在她身畔,眼中泛着水光。
晏城外。
路子游察覺了異樣,若有所思。
紙鶴翩翩而來,落在修峰首手中,變成信箋。
“晏城活着的百姓生命力得到了恢復,有些人已經恢復到曾經的水平了。”修峰首道,伸手把信箋遞給杜老祖,示意大家輪流看看。
“無論如何,是好事。”杜老祖看到,笑道。這麼多倒黴事趕在一起,晏城百姓恢復青春這事兒的的確確是件喜事,不管背後出手的是誰。
又一隻紙鶴,落在杜老祖手中。
“歸山派樹倒猢猻散,咱們的弟子,已經把歸山派佔據下來了。歸山派下面的小家族,咱們還要不要?”杜老祖心中有火氣,莫名其妙的就被人算計了,擱誰身上也不開心。杜老祖遷怒,做了殺的手勢,惦記着下手清理之前依附歸山派的小勢力。
“不要,若是如此,咱們又與邪門歪道有何區別。”修峰首擺擺手,又道:“只是歸山一倒,東華原本的勢力要發生變化,咱們還是商討個日子,邀請剩下的倆宗倆派吧。”
“恩,也好。不過這次方家卻饒不得他們!”提起來方家來,杜老祖咬牙切齒。雖然知道對方可能是被矇蔽的,可是個人,仇恨就得有個宣泄的途徑。方家,便是泄洪口!
……
倆位元嬰老祖討論得正歡,路子游的心神卻不在這裡,靈識四散,探尋夏七蹤影。
“喂喂,你到底是誰?對爺家的大王做了什麼?”作死二世祖焦急萬分,叫喚起來,指着倆頭身的傀儡娃娃手腳亂舞。
還能做了什麼,不就是吃了點靈力充當能源嗎?傀儡娃娃不置可否,任憑桃花眼少年指手畫腳,說三道四,只專心轉化靈力,充耳不聞。
“好了,杜凜,不過是和你家傀儡借用些靈力而已。”夏七神龍見首不見尾,出現在“大王”身畔,隨手扔給傀儡娃娃十幾塊上品靈石。
“爺的七哥,七哥,剛剛您去哪裡了?”杜凜高興,顧不上“大王”出了問題,一腳邁出,哪成想一個不小心,腳不知絆到什麼地方,直接摔到在地,臉朝下。
“你?”
“怎麼會?”
“你,來了?”
“夏家姐姐,抱抱,阿狸想死你啦!”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