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番外

院子裡的桃花開了, 風一吹就漫天漫野的全是花瓣。流晨慢慢地睜開眼睛,黑亮的長髮散亂着,胡亂地披散在他的肩上。他睡眼惺忪, 全身透出一種誘人的媚惑。他眯起眼看着園中的的那株桃花樹, 那是自己和瓔珞一起種下的, 現在有多久了?十年?十五年?那時, 現在的流光王當時還只是一個體弱的王子而已, 因爲術士說皇宮不宜,所以他纔會住在自己家中,身爲獨子的自己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分享了父母親的關懷的流光王, 商刻羽卻是十分喜歡。因爲自己身爲獨子的生活中, 他還是第一個同齡的孩子, 而商刻羽前幾日被接進宮裡去了,說是他母妃想他, 接他去住一段日子就回來。這讓流晨失去了玩伴,直到家中辦宴會,他才見到了凌鏡,還有瓔珞。

“少爺,少爺!你在哪兒啊?”僕人着急地在園中尋找, “少爺, 少爺!”聲音由近至遠慢慢地消失了。“喝。。。”八歲的流晨躲在假山後直到僕人走開才鬆了一口氣。煩死了!整天叫來叫去的, 自己不過想一個人玩一會兒都不行!今天爹爹要辦宴會, 自己最討厭人多的地方了。還有那些客人們一見到他就驚喜地叫着:“好可愛, 好可愛!”之類的話湊上來摸他抱他,還親他, 煩死了!好了,現在去林子裡玩吧!剛一起身,流晨就看到假山外站着一個粉嫩嫩的小娃娃。他正好奇地看着自己,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睛水汪汪的,身上穿着華美的錦衣,看來是個富家公子。好可愛!他喜歡!

“你是誰?”看到陌生的小孩子在自己家裡,比起生氣來流晨對於這個美麗的小人兒更多的是好奇和喜歡。小人兒往後退了一步,奶聲奶氣地小聲說:“我叫瓔珞。”“哦,我叫流晨,你是來我們家玩的嗎?”流晨問。“是爹爹和孃親帶我來的,說是流大人辦宴會。”瓔珞怯怯地說。“哦,那是我爹。”流晨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原來你就是流公子啊!”這時出現了另一個聲音,流晨吃驚地轉過頭去,看到假山的另一邊站着另一個錦衣孩子,看上去比自己大。對方笑眯眯地說:“流大人讓僕人到處找你呢!沒想到你到這裡來了。”“鏡哥哥!”瓔珞一看到來人就高興地撲過去了。

流晨看到他的動作心裡很不高興,就像是自己最喜歡的玩具被人搶走了一樣。他不悅地問:“你是誰?”“我叫凌鏡,我爹是凌郡王。”凌鏡依舊笑眯眯地回答,沒有在意流晨的不悅。倒是一旁的瓔珞被嚇到了,他躲到了凌鏡身後。看到這個樣子,流晨更不高興了,哼!他看上的就是他的!他伸手去拉住瓔珞,說:“走,我帶你們去前廳!”瓔珞被拉着向前走,他害怕地回頭看了看凌鏡,看到凌鏡跟了上來才放了心。這是流晨和瓔珞的每一次見面,那時的他還是一個小孩子,卻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從那以後,流晨變着法兒地讓父母請瓔珞過來玩,當然時不時也有那個不識相的凌鏡跟着來。終於,他忍無可忍了,趁瓔珞跑去追蝴蝶的時候,厲聲問道:“喂,你怎麼老是跟着瓔珞,你想幹嘛?”“咦?!瓔珞和我是有婚約的啊!我爲什麼不可以跟着他?”凌鏡不解地問道。“什,什麼?!你和他有婚約?!”流晨大吃一驚地說,“怎麼會?你說謊!”流晨不敢置信地跑開,他找到花叢中的瓔珞追問:“瓔珞,凌鏡說你和他有婚約,這是真的嗎?”瓔珞不太懂所謂婚約代表什麼意義,他老老實實地回答:“對,我娘說,我長大了要嫁給鏡哥哥的。”“不行,你不能嫁給他!”流晨慌亂地說。“爲什麼?”瓔珞不解地問。“因,因爲,我喜歡你!”流晨猶豫了一下,大聲地說出來。

“嗯,我也喜歡晨哥哥。”瓔珞笑着回答。“真的嗎?”流晨樂開了花,“那,瓔珞,你嫁給我好不好?”“可是,我要嫁給鏡哥哥了呀!”瓔珞歪着小腦袋爲難地想。“那,不要嫁給他就行了!”流晨認真地說,“我去找我爹爹想辦法!”流晨不但這麼說而且還真的這麼做了。結果是可想而之的,流大人和夫人一陣大笑之後,夫人對他說:“瓔珞的確很可愛,娘也很喜歡他。可是不行哦,流晨你是流家唯一的血脈,你以後要娶個漂亮的小姐,爲流家開枝散葉才行!”“不要,不要,我只要瓔珞!”流晨不依,大聲地說。流大人和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只把流晨的話當成小孩子的傻話而已,一笑了之。

就在流晨在要求父母不成之後,他一直都在想辦法。可是一個八歲的孩子有什麼辦法可想,而且對方還是精明的凌鏡。這一日,三個人又在一起玩,流晨看着像瓷娃娃一般的瓔珞,一想到他和凌鏡有婚約的事就生氣。他忍不住問凌鏡:“你要怎麼樣才肯把瓔珞讓給我?我用我的寶貝來跟你換吧?你想要什麼?”“我什麼都不要!”凌鏡絲毫不感興趣,看到流晨氣得小臉通紅就是最大的娛樂了!嘿嘿嘿。。。

流晨被氣得跳腳,而這時商刻羽卻回來了。商刻羽看着園子裡多出來的兩個人,還有氣得小臉通紅的流晨十分不解:“小晨,怎麼了?”凌鏡轉過頭去看着站在迴廊上的少年,愣住了。商刻羽注意到了凌鏡的視線,不悅地皺了皺眉,但是沒有說什麼。這兩個十歲的少年第一次見到了彼此生命裡最重要的人,當然,當時的他們並不知道彼此的糾葛會這麼深。“羽哥哥,你回來了!”流晨很是高興。“嗯,我去向大人們請安,你自己玩一會兒。”商刻羽刻意迴避着凌鏡的視線,對流晨說。

等到商刻羽的背影消失在迴廊轉角,凌鏡纔回過神來追問:“流晨,那個人是誰?沒見過他啊?”流晨不太想搭理他,他的注意力全被在花園裡跑來跑去的瓔珞給吸走了,條件反射地回答:“他是我表兄商刻羽,他是王上的兒子,只是寄住在我們家的。”“哦,原來如此!”凌鏡有了主意,他對流晨說:“喂,你剛剛說想讓我把瓔珞讓給你對吧?”“嗯!”一聽到這句話,流晨轉過頭來看着他。“我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嘛。。。”凌鏡刻意拉長聲音。

流晨着急地問:“不過什麼?你想要什麼?”“你把你表兄介紹給我,我就答應你。”凌鏡說出了自己的要求。“表兄?”流晨滿口答應,“行啊,這個小事一樁!你說的哦,我把表兄介紹給你,你就把瓔珞讓給我!我們說定了!”他高興得不得了,只要能得到瓔珞,要他做什麼都行!“好!我們說定了!”凌鏡眯起眼睛,就這樣,一個十歲的孩子和一個八歲的孩子達成了協議。

解決了凌鏡後,流晨和瓔珞之間的關係是越發密切,最終讓流晨高興的是,兩人私定終身。八年後,商刻羽成爲了新的流光王,而凌鏡也仍然死纏爛打,兩人的關係也在不知不覺中前進着。可是,人一天天長大,所遇到的問題就會越來越多。又過了一年,當十六歲的瓔珞父母因爲事故身亡,同年,流晨的父親也病逝了。

沒有了父母的壓力,流晨覺得是時候了,他下定決定並正式向流母提出迎娶瓔珞的事。而這件事卻遭到了流母的強烈反對,作爲家中獨子的他如果迎娶瓔珞,那麼流家的血脈就算是到此結束了。這自然是不行的!流晨不知道爲了這件事和流母吵過多少次,每次都是忿忿地離開,只有見到瓔珞他才能平靜下來。瓔珞雖然也很想能夠和他在一起,可是每次看到流晨氣呼呼地跑來找他,他心裡就添上一分煩惱。他心裡也明白,自己雖然因爲父母早逝所以在婚事上沒有人管束他,可是流晨不一樣,他還有母親健在。同樣身爲獨子的他爲了和自己在一起,承受了很大的壓力。

終於,着急的流夫人萬不得已地找上了流光王,想請他下旨替流晨主婚,好斷了流晨的心思。流光王深知自己這個表弟的脾氣,也明白他對瓔珞的感情,可是他也不忍心看到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樣子。百般無奈之下,他也只好答應下來。當桃花開始開放的時候,聖旨便下來了。流晨不敢置信地盯着手中的聖旨,他去宮中找流光王,想讓他收回聖旨,可是早有準備的流光王只是推而不見。流晨無論如何都不肯同意,流夫人見流晨死活不肯急得病倒了,這一下把流晨逼上兩難的境地,不能讓失去了丈夫的母親再次失望吧!看着牀上沉睡的母親,最終,驕傲如他也不得不屈服。

再次見到瓔珞是在桃花快要凋謝的時候,瓔珞已經得知了流晨被流光王御賜婚配的事。他神情憂鬱地看着約他前來的流晨,那個流光國出名的美人身着紅衣站在瓔府的園中,任冷冷的春風吹拂着他的長髮。“日子定下來了麼?”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瓔珞率先開口輕聲問道。流晨聽到這句話全身一震,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心裡不斷翻滾着,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恭喜你了!”瓔珞勉強地笑着祝福他,“我,我先回去了!”說完轉身就離開了。流晨張張嘴想要說點兒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滿臉的淚水錶露了他的心情。

接下來的日子是漫長而又痛苦的,流晨整日地呆在自己的房中,終日一言不發,日漸憔悴。他聽說瓔珞離開了都城,聽說自己和自己從未見過面的另一個女子的婚事正在籌備中,聽說母親的病漸漸地好了起來。這一切的事像是別人的事一般在他耳邊響起又逝去,一切都好遠,好陌生。和瓔珞一起渡過的日子像走馬燈一般不斷地在他腦中迴繞,成親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流晨也越來越沉默。流母擔心地看着自己的兒子一天天地憔悴下去,她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情,她也想讓流晨快樂地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可是,這個世界上有自己喜歡的事,也有自己不喜歡的事。有自己喜歡卻無法去做的事,也有自己不喜歡卻必須去做的事,人的一生是無法事事如願的。

然而,事情到這裡卻有了出人意料的發展,就在臨近婚期的時候,對方的小姐與家中的一個下人私奔了!得知這個消息後,流光王反而鬆了一口氣。他看着戰戰兢兢地跪在殿上的女方父母,對害怕被處罰的他們說:“自古男歡女愛爲人之常情,既然如此,這門親事就作廢吧。你們也不必過於自責,倒是對於流家你們可要好好解釋一番才行。”得到消息的流晨大喜過望,立刻去了瓔府。當他來到瓔府的時候,卻看到瓔府的僕人們正在喜氣洋洋地佈置着府第。看到他的到來,忠伯急忙迎了上來,恭恭敬敬地對他說:“流公子是來向我們家公子賀喜的嗎?可是我們家公子要後天纔會回來。”

“這是怎麼回事?”流晨疑惑地看着府中忙忙碌碌的下人們問道。“咦?!原來流公子不知道啊!”忠伯驚訝地說,“我家公子最近傳信回來說,他在外出的時候遇上了一個喜歡的人,我家公子說等他們一回來就成親,特地讓我們準備呢!”“什麼?!”流晨被這個消息給驚呆了,“怎麼,怎麼會?!” “他們後天就要回來了,流公子要是找我們家公子的話,後天再來吧!真是對不起了!”忠伯帶着歉意地說。流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府中的,他呆呆地回想着忠伯所說的話,瓔珞他,他要成親了?!和別人成親了!怎麼會?!怎麼會在一個多月裡事情就變成這樣了呢?!瓔珞要屬於自己以外的人了!怎麼這樣呢?!

不,不會的!這一定是哪兒出錯了!不會的!等到後天瓔珞回來,他一定會對自己說:“這是個誤會!”一定沒錯的!瓔珞不會喜歡上別人的啊!後天,他一定會找瓔珞問清楚的,然後,一切又會恢復到跟以前一樣的!那天到了,流晨早早地就去瓔府等着瓔珞回來。臨近中午的時候,一行人停在了府門外。“瓔。。。”流晨興高采烈地跑上前去,剛一開口就看到讓他震驚的一幕。一個身穿藍衣的俊美男子正小心翼翼地從馬車裡扶着瓔珞下來。瓔珞站穩後衝那男子溫柔地一笑,順從地讓他握住自己的手,兩人往裡面走來。看到流晨的時候,瓔珞愣了一下,扯出一抹笑容來:“流晨,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流晨機械地回答,“我聽說你要成親了,是真的嗎?”聽到這句話,瓔珞愣了愣,不太自然地說:“嗯,對。。。”流晨注意到他身後的那位俊美男子有一雙藍色的眼睛,說:“他不是流光國的人吧?”“對,他叫尚堯,是我在外出時遇到的。他受了傷,我救了他,後來。。。”瓔珞回頭看了看尚堯,對方正溫柔地看着他。瓔珞溫和地笑了笑:“後來,我們就決定成親了。尚堯沒有家人,所以我將要迎娶他做平君。就像做夢一樣,我們倆都要成親了呢!”瓔珞露出一絲苦笑。

“不,成親的只有你而已,恭喜你了。。。”流晨喃喃地回答,慢慢地走了。瓔珞呆呆地看着流晨慢慢遠去的背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裡原有的傷口在見到流晨之後又被撕開了,血汩汩地向外流着。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自己已經決定要忘掉他和那些往事,可是看到他的時候,自己還是會心動,會心痛呢?尚堯沒有說話,只是溫柔地從後抱住瓔珞,任他埋頭在自己懷中哭泣。

流晨回到府中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他已經心痛到無法思考。他狂亂地用力拂去桌上的東西,把房中的一切都毀掉,彷彿這樣才能把心中的痛苦全都發泄出來。自己是那麼地喜歡他,他和自己說好,今生要兩人一起渡過的。。。啊,對了!是自己先背叛了他,是自己先要迎娶別人,讓他傷心的!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怨恨的,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哈哈哈。。。”流晨笑起來,像瘋了一樣地大笑。他這個樣子把聞訊趕來的流夫人和下人們嚇壞了。流夫人上前抱住大笑的流晨,心疼自己的獨子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晨兒,晨兒,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好起來?怎麼會好起來?現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讓他心動的人已經快要成爲別人的了,只留下自己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接下來的路該怎麼走呢?過了數日,瓔珞上門來找他了。流晨急急忙忙地趕到前廳時,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正坐在廳裡,流晨緊張地開口:“你,你怎麼來了?”“怎麼?我不能來麼?”瓔珞溫和地說。“不,不,我只是沒有想到。。。”想到還能見到你!流晨把嘴邊的這句話又咽了下去。

瓔珞頓了一下,他看着手中的茶杯輕聲說:“我聽說你的事了,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流晨眼神一暗,自己本來以爲一切問題都解決了,卻沒想到出現一個尚堯來。流晨掙扎地問道:“你喜歡他嗎?”瓔珞輕輕地點點頭,說:“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是他陪在我身邊。我不能不愛他啊,這麼溫柔的人。”流晨痛苦地問:“我們是不是真的無緣呢?總是錯過。”他的心裡在滴血,自己是不是和瓔珞無緣呢?上天爲什麼要這麼安排呢?明明讓他們相遇,相知,想愛,卻不讓他們在一起。

瓔珞沒有回答,他低着頭,流晨看不清他的表情。過了一會兒,他才輕聲說:“我不知道。我今天來,是來看看你的。”他擡起頭看着滿臉痛苦的流晨,心裡也是痛苦萬分,說:“我回去了,請你一定要幸福!”“幸福?!”流晨激動地說,“我只知道和你在一起纔會幸福!沒有你,我怎麼能夠幸福?!”瓔珞眼裡已經有了淚:“我現在已經有了尚堯,我喜歡你,可是我也喜歡他,我沒有辦法,沒有辦法!流晨,你就當是我們錯過了,這一切是我的錯!”說完他轉身跑了出去。府門外,尚堯正等在馬車旁,看到他這個樣子,尚堯什麼也沒問,只果體貼地扶他上了車。

瓔珞和尚堯的婚事如期舉行了,婚禮在衆人的恭賀聲中落下了帷幕。在瓔府一片喜氣洋洋的同時,流府卻是陰雲密佈。僕人們小心翼翼地避開流晨的房間,也對於流晨房間裡不時傳出的東西的破碎聲裝聾作啞。流夫人着急地在自己房裡走來走去,派出去打聽消息的僕人都以失敗告終,因爲沒有人敢靠近流晨的房間。這幾天,流晨連送過來的食物都很少動過,只是一味地喝酒,總是喝得爛醉,然後就拿房中的東西出氣。流夫人着急地看着他變成這個樣子,她做出了一個決定。

流夫人找到了瓔珞跟他談了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一切事,從流晨提出迎娶瓔珞開始,到如今他的自暴自棄,一字不漏。瓔珞全身微微發抖,他咬緊下脣,捏住衣角,不發一言,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哭出來。他的痛苦,流晨的痛苦,當這一切再次攤在他面前的時候,這些往事仍然是自己心中最大的結。最終,流夫人拭去臉上的淚水對瓔珞說:“晨兒本來就是一個倔強的孩子,可是我沒有想到我所做的事會把他逼到這個境地。事到如今,我也認了,你和流晨的事我再不過問。只是,瓔珞,請你好好待他,只要他幸福就行了!”

流夫人走了,她的一番話讓瓔珞覺得可笑不已。如今橫在兩人之間的阻礙沒有了,可是,現在已事是人非。如今他已有了尚堯作平君,流晨又該怎麼辦呢?自己已經不能作流晨的平君了,而流晨願不願意進入瓔府呢?而且還是次君,可是尚堯那裡又該怎麼辦呢?他會同意嗎?等尚堯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就看見瓔珞呆呆地坐在房中,流夫人來過的事他已聽忠伯說了。這段時間他了解了瓔珞同流晨之間的事,聰明的他也猜到了流夫人的目的。看着苦惱的瓔珞,尚堯溫和地說:“那麼,就跟流晨談談吧,如果他願意,就讓他做平君好了!我沒關係的!”

瓔珞驚呆了,他沒有想到尚堯會願意他娶流晨進門:“你,你不介意嗎?”尚堯溫柔地笑起來:“介意啊!可是,與其介意,我更希望能看到你的笑臉,如果迎娶流晨能讓你高興,我就沒關係了!”他撫上瓔珞白嫩的臉頰:“我只要你高興,幸福就好!”瓔珞笑起來,他眼裡帶着淚光,說:“尚堯,有你真好!”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流晨沒有想到自己還有機會可以和瓔珞在一起。他根本不在乎是誰娶誰的問題,只要能和瓔珞在一起,叫他做什麼他都原意!對於尚堯提出的讓出平君的位置這一件事,流晨並沒有接受。他從心底裡感謝尚堯在這件事上沒有阻攔瓔珞,他並不是一個不明事理的人,他知道尚堯也是真心愛着瓔珞的,正因爲愛他,所以願意爲他付出一切!

這些事都過了多少年了?流晨覺得這一切彷彿就在昨天,他伸了伸懶腰,挽起長髮,卻看到瓔珞和端着一碗補品的紅袖走了過來。他笑起來,一手接過瓔珞遞過來的碗,一邊把他拉進自己懷中。他看着瓔珞臉上的傷痕,有了御醫的藥後那傷痕淡了許多,不注意看是看不出來的。瓔珞笑着用沙啞着聲音說:“快喝了它,等等就涼了!”這個藥是御醫開的,要他每日都喝上一次滋補身體。

流晨嫵媚地眯起眼說:“你餵我,我就喝!”他知道瓔珞一定會心軟,一定會答應的。果然,瓔珞嘆了一口氣說:“好,好!”流晨開心地笑着,一邊撫上瓔珞的腿替他輕輕地按摩傷處,一邊張口喝下瓔珞遞過來的藥。從他這個角度可以看到瓔珞脖子上的一個吻痕,那是昨晚自己留下的。今年,瓔府的桃花依舊燦爛地開放着,如今看桃花的人全齊了。以後,他們三人還會一直生活下去,一直看這府中的桃花年年盛開,直至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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