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過去半個月。
大明雖然表面平靜,但暗地裡風起雲涌,江湖上的局勢越來越緊張。
各地都在調集人手,似乎在組成一張大網,等着別人鑽進去。
而西域這邊,雨化田仍在四處尋找魔教弟子的蹤跡。
但可惜的是,隨着他又拔掉了十來個魔教的據點,魔教勢力開始大舉收攏,全部隱藏了下來。
西域這地方,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魔教刻意隱藏的話,想要尋找也並不容易,除非將錦衣衛調過來。
但這裡畢竟不是雨化田的地盤。
他之所以孤身行動,就是圖一人來去方便。
若是將錦衣衛調過來,他不僅要顧自己,還要顧錦衣衛。
別人殺不了他,難道還殺不了那些錦衣衛麼?
所以,魔教有心隱藏,雨化田也十分無奈。
又找了好幾天,走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再找到一個魔教的據點後,雨化田就暫時放棄了尋找。
恰好這時有兩名西廠的密探找到了他,前來迎接他回去,雨化田便離開西域,返回大明瞭。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剛剛離開,便有一人來到了西域。
而且此人貌似對魔教據點十分熟悉。
此人一路南下,來到了西域南方的一座深山之中。
這裡叢林密佈,宛如原始森林,幽暗的深林入口,就好像一隻巨獸在張着血盆大口,等待別人進去,莫名讓人感到心悸。
未知,纔是最可怕的。
但此人毫無畏懼,直接踏入了密林。
一直深入密林,越往裡走越陰暗,幾乎不見天日,黑暗中彷彿有一雙雙眼睛在盯着這個外來者,但沒有命令,卻無人敢隨便出手。
很快,此人徑直來到一道懸崖邊,這裡霧濛濛的,隱約可見道道陽光從籠罩在半空的白霧中透下來,顯得不是那麼詭異了。
不過這懸崖邊上,卻是豎立一塊石碑,上面寫着三個字:地獄谷。
而在在深谷之上,掛着一道鐵索橋,橋的對面,竟是一座暗黑色的大殿。
在那大殿之上,同樣刻著三個大字:冥天宮。
地獄谷,冥天宮!
魔教聖地!
身披紫色華服的男子神情平靜,正欲走上那鐵索橋,橋上突然漫起一陣煙霧,繼而四道人影從那橋上浮現,三男一女,皆手持兵器,冷冷望着紫袍男子。
“魔門聖地,外人禁止踏入,你是何人?”那女子冷冷開口。
唰唰唰~
隨着女子的聲音落下,一道道人影從剛纔紫袍男子走過的深林中浮現,皆是鬼氣森森,氣息恐怖,宛如天羅地網般,將紫袍男子包圍。
看着這般陣仗,紫袍男子面無表情,平靜地道:“任天行,你確定要讓他們來送死嗎?”
“放肆!竟敢直呼教主之名!”
周圍衆人頓時大怒,氣勢涌動,就要出手。
可這時,山谷對面的冥天宮內,突然傳來一道威嚴的聲音:
“魔師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退下!”
前半句是對這紫袍男子說的,後半句則是呵斥男子周圍這些魔教弟子。
聞言,這羣魔教弟子一言不發,朝着那漆黑宮殿微微俯身行禮,然後再次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吊橋上那四人卻未消失,而是朝着紫袍男子作了個請的手勢。
紫袍男子一言不發,身形微動,宛如瞬移一般,瞬間就越過四人,出現在山崖對面的宮殿之前。
看到這一幕,吊橋上四人皆是瞳孔一縮,眼中浮現了一抹凝重之色。
而這時,那紫袍男子已經徑直踏入了冥天宮。
大殿內靜悄悄的,光線很暗,而在那光線盡頭,坐着一個黑袍人。
此人看起來五十來歲的樣子,卻已鬚髮皆白,雙眉斜飛,如兩條白龍,不怒自威。
魔教教主,任天行!
而在任天行旁邊,還站着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身段秀美,容貌不俗,此時正冷冷盯着踏入殿來的紫袍男子。
任天行沒有起身,他望着紫袍男子,朝其作了個請的手勢,道:“魔師請坐。”
“唰——”
一個椅子從旁邊自行飛來,落到紫袍男子前方。
紫袍男子神情平靜,徑直走到椅子上坐下,平靜地看向任天行,淡淡道:“廢話就不多說了,本座要你帶人發動第三次東征,入侵大明。”
聞言,任天行還未說話,那女子目光已是一寒,冷冷道:“伱以爲你是誰?憑什麼命令我魔教?!”
“青青,不得無禮!”
任天行呵斥了一句,然後看向紫袍男子,微微搖頭,道:“魔師應當知曉,任某已經不理聖教之事了,如今聖教以天外天的葉鼎之那一脈爲主,魔師要發動東征,應當去與葉鼎之商議纔對,來找我這快入土的老傢伙何用?”
紫袍男子嘴角浮現一絲譏諷,道:“魔教是誰做主,本座還能不知道?葉鼎之那個廢物,也配統領魔教?”
任天行搖頭道:“葉鼎之只是修行時日尚短,武功心計都還是不錯的,有他在,魔教必定興盛。”
“但本座要做的事,他幫不了忙。”
紫袍男子看着任天行,道:“雨化田,你可曾聽聞?”
雨化田?!
聽到這個名字,任天行旁邊的女子眼中頓時浮現出一抹濃濃的仇恨和殺意,身上也騰起一股陰冷的氣機。
任天行輕輕拍了拍女子的肩頭,嘆息一聲,點頭道:“知道,任某的傳人丁鵬,就是死在此人手中,而且,這段時間,此人一直在西域殺我聖教弟子。”
紫袍男子點頭:“此人武功極高,非天人不可殺,本座要你出關,聯手一起殺了他!”
聞言,任天行眉頭一蹙,道:“以魔師的武功,殺他還需要任某幫忙?”
紫袍男子眼眸微闔,道:“此人會一式極爲可怕的劍法,其鋒芒,尤在你魔教的神刀斬之上,此劍,躲不開、避不過,尚未領悟領域的天人,必死!就連我,也只能勉強接下,但此人在施展這一式劍法之後,會陷入虛弱,本座要你趁他虛弱時出手,殺掉他!”
“劍法……”任天行喃喃,眼中浮現一抹凝重。
他可是知道眼前這紫袍男子的恐怖的,連這紫袍男子都只能勉強接下的劍法,將會有多可怕?
然而,沉默了片刻,任天行還是搖頭,道:“任某的情況,魔師也知曉,任某早年練我魔教秘典‘天地交徵陰陽大悲賦’傷了本源,已經活不了幾年了,原本想借這最後的時間,培養一個傳人。誰知任某培養多年的傳人卻死在了此人手上,現在任某時日無多,只想重新培養一個傳人,讓我魔教不至於就此凋零下去,不想再去插手其他事情了。”
“你的傷,未必沒有根治的機會。”
紫袍男子淡淡道:“殺了雨化田,驚蟄之日,本座帶你去一趟東海,那裡有一樣東西,可以治你的傷。”
“驚蟄之日?”任天行眼眸微眯:“魔師指的是?”
“龍元!”紫袍男子開口。
唰!
隨着紫袍男子的聲音落下,大殿深處,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波動。
雖然僅僅只是一閃而逝,但紫袍男子卻突然感覺到了,他當即轉頭,看向那波動傳來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詫異,道:“你竟然沒死?”
略微沉寂後,大殿深處響起了一道蒼老的聲音:“苟延殘喘罷了,讓魔師見笑了。”
隨着說話聲,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從大殿後方緩緩走了出來。
老者鬚髮皆白,滿臉皺紋,顫巍巍地,好似隨時都可能斷氣一般。
“爺爺!”任天行旁邊的女子青青連忙上前扶住老人。
任天行也起身,將位置讓給了老人坐下。
老者這才長長喘息了一下,朝着紫袍男子拱手道:“魔師所言的龍元,能否詳細說說?”
紫袍男子眼眸微眯:“你不知道此事?”
老者苦笑搖頭:“魔師應當知曉,老朽資質有限,此生都無法踏入這一步,當年還是藉助我聖教至寶圓月彎刀才勉強踏出半步,魔師所說的東西,老朽應當還沒有資格知曉。”
紫袍男子微微點頭,道:“此物不入天人,確實沒資格覬覦,但只要得到此物,不僅可以修復任天行的暗傷,應該也能讓你徹底踏出這一步,再增壽元。”
聞言,老者激動地看着紫袍男子:“魔師此言當真?”
紫袍男子淡淡道:“本座豈會騙你?”
“這……”
老者臉色激動,眼神不斷變幻,隨即看向紫袍男子,拱手道:“那此事,我魔教答應了!”
聞言,任天行眉頭微蹙,看向老者道:“你確定要插手此事?”
老者看了他一眼:“怎麼?現在你當了教主,我說話便不管用了?”
任天行臉色微變,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應當知曉,此事沒那麼簡單的。我魔教三次東征,第一次被那‘長生劍仙’李長生,一人一劍擋在域外,連中土都不得而入;第二次我敗給白天羽,被迫退軍:第三次葉鼎之親自帶隊,同樣以失敗告終。如今這第四次東征,未必就會成功。”
“而且,此刻魔教各脈都以葉鼎之爲首,他不一定會同意東征……”
任天行話音未落,外面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我同意東征!”
聞言,殿內衆人臉色微變,皆回頭望去,只見大殿門口,出現了一個人。
此人四十歲左右,身穿一席白袍,身側頗高,卓爾不凡,眉宇間同樣散發着一股威凜和霸道之氣。
“葉鼎之?”望着這白袍男子,任天行眉頭微蹙。
葉鼎之面色平靜,徑直走了進來,朝着殿內諸位一一拱手:“見過魔師、白老前輩,見過任教主。”
紫袍男子目光在白袍男子身上仔細打量兩眼,眼底浮現一絲詫異之色:“你竟然也走出了這一步?”
葉鼎之神情平靜,點頭:“魔師慧眼,僥倖踏出了這一步。”
說着,他看向任天行,道:“任教主,我同意發動第四次東征,而且,只需要任教主點頭,葉某隨時可以退位,由任教主出面,主持大局。”
任天行眼眸微眯,道:“爲何?”
“我天外天兩大護法,白髮仙和紫衣侯,都是死在那雨化田手裡,這個恩怨,該了結了。而且,葉某的兒子也在中原,十二年期限已到,該去把他接回來了。”
葉鼎之的聲音依舊很平靜,但卻微微轉頭,往大明方向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抹冰冷的光澤。
聞言,任天行沉默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着他。
“爹,你就不想爲丁鵬大哥報仇嗎?”青青咬牙勸道。
丁鵬是任天行的傳人,也是她的夫君,卻死在了雨化田手裡。
這幾天聽說雨化田在西域現身,若不是任天行攔着,她早就帶人去找雨化田報仇雪恨了!
“唉……”
見此情形,任天行輕嘆一聲,只能輕輕點頭,同意了下來。
俗話說,事不過三。
但如今已是第四次了。
希望這第四次東征,能夠成功吧……
…
…
時間一天天流逝。
大明的局勢似乎愈來愈詭異,江湖上十分平靜,但暗地裡,卻有一股洶涌的暗流凝聚。
而此時,雨化田已經返回了京城。
聽到雨化田回來的消息,衆人紛紛趕至西廠衙門,前來參拜。
東廠曹正淳,西廠譚魯子、馬進良、丁修等人,包括葉孤城、雷轟、燕十三都已來了,還有連城璧和展羽也帶着袁承志和溫青青二人從山海關趕了回來。
唯有兩個人,一直跪在門口沒有進來。
這兩人便是曹少欽和董天寶。
雨化田從譚魯子口中得知了兩人慾脫離西廠自立門戶,建立北廠一事後,面色十分平靜。
他看向門外,淡淡道:“滾進來吧。”
“督主!”
曹少欽和董天寶一起走了進來,然後老老實實地跪在了雨化田面前。
“你們兩個,很好啊……本座還沒死呢,就想着要分裂西廠,自立門戶了。”
雨化田的聲音很平靜,但曹少欽和董天寶都知道,雨化田已經怒了。
“嗤、嗤——”
下一刻,兩股劍氣席捲而來,兩人瞬間倒飛了出去,滿臉慘白,眼中浮現痛苦之色。
道道鋒銳的劍氣在他們體內肆虐,雖不致命,卻讓他們痛苦不堪。
“督主……饒命!”
曹少欽艱難地說道。
董天寶則咬着牙,一聲不吭,但額頭上已有豆大的汗珠滴落而下,顯然也是備受煎熬。
雨化田面色冰冷,正欲說話,卻發現系統的陣營裡面增加了兩個人,赫然正是曹少欽和董天寶。
之前兩人是因爲以爲雨化田死了,纔會想着往上爬。
但如今雨化田回來了,兩人心中對雨化田還是充滿敬畏的,壓根不敢造反。
看到了兩人的變化,雨化田心中的怒火略微消散了幾分。
雨化田冷冷掃向兩人,道:“你們有自己的野心,本座可以理解,但野心是面對其他人的,你們敢在西廠自相殘殺,那就是在挑釁本座的底線!”
“本座可以給你們一次機會,但也只有這一次,如果再有下一次,你們就自裁吧!”
說完,雨化田一揮手,收回了兩人體內的劍氣。
兩人頓時如釋重負,連忙跪地行禮:“多謝督主不殺之恩!”
董天寶咬牙道:“屬下願回錦衣衛,重新從普通的錦衣衛做起,以求贖罪,請督主恩准。”
聞言,曹少欽臉色微變,瞪了眼董天寶,但董天寶都說了,他也不能沒有表示,於是只能拱手道:
“屬下也願回錦衣衛。”
雨化田瞥了兩人一眼,淡淡道:“隨你們,下去好好沉澱一下也好。”
“多謝督主成全!”兩人拱手道,同時心中也鬆了口氣。
督主這樣說,應該是算原諒他們了。
沒有再理會二人,雨化田看向馬進良等人,問道:“本座不在這段時間,沒什麼大事發生吧?”
“有!”
馬進良上前,將這段時間江湖上的情況,一一彙報給了雨化田。
至尊盟北上、雪月城重出江湖、戚長征三兄弟建立怒蛟聯盟……
雨化田聽完,再次冷冷掃了眼曹少欽和董天寶,若不是這兩人奪權,江湖上也不會再出這種事情。
不過已經懲罰過了,雨化田也就沒有再說,但眼底卻浮現一絲殺意,道:“怒蛟聯盟?正好上次沒有清繳乾淨,既然你們自尋死路,那就休怪本座斬草除根了!”
“還有官御天那個廢物,既然掂不清自己幾斤幾兩,那就沒必要活着了!”
說着,雨化田看向雷轟,道:“他曾經對你出過手,給你個機會,去殺掉他,既然他管不好自己,那就換雷門上位。”
雷轟眼神微動,上前拱手:“多謝督主!”
他雖然脫離了雷門,但他的根始終還在那裡,斬不斷理還亂。
雷門能夠變得更好,他自然也是樂見其成的。
不過他知道,雨化田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纔會選擇讓雷門取代官御天掌權。
否則的話,換誰上去都是一樣的,因爲他知道,雨化田只需要一個聽話的人去管理江湖。
至於這個人是誰,並不重要。
如果雷門不聽話,那麼下一個被除掉的,或許就是雷門了。
想到此,雷轟心中微凜,提醒自己回去後一定要找雷千虎談一談,讓他好好約束雷門弟子,千萬不能有其他心思,以免讓雷門步了至尊盟的後塵。
“至於雪月城……”
這時,雨化田眼眸微眯,突然又看向雷轟,道:“對雪月城,你有何看法?”
雷轟和雪月城的關係,很複雜。
首先雪月城長老雷雲鶴與他同爲當年的‘雷門四傑’之一,雖然並非親兄弟,但也同出一脈,算是同門。
其次,雷轟早年因在青城山見到李寒衣,就對其一見傾心,從此改練劍道,纔會導致被雷門驅逐,自立門戶。
最重要的一點是,此刻雪月城的二城主雷無桀,是雷轟的弟子。
但如今雪月城又與朝廷走到了對立面,雨化田想知道雷轟會怎麼選。
“我……”
聞言,雷轟也陷入了沉默之中,眼中浮現出一抹痛苦和掙扎。
他知道,雨化田能夠詢問他的意見,已經算是很給他面子了。
甚至,上次之所以沒有徹底覆滅雪月城,沒有殺掉雷無桀,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他。
可是如今,雷無桀又成爲了雪月城二城主,與朝廷爲敵。
他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做。
爲什麼,雙方會走到這般境地……
雨化田淡淡道:“本座會先對怒蛟聯盟動手,你可以慢慢想,在本座前往雪月城之前,告訴本座,你的選擇是什麼。”
說着,雨化田看向其他人,道:“準備一下,七天後,前往洞庭湖。”
“遵命!”
衆人肅然行禮。
雨化田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起身離去。
外出三個月,還有許多事需要處理,皇宮裡面,也需要去走一趟。
衆人也紛紛下去安排出徵事宜。
僅留下雷轟一人站在府中,情緒低沉,沉默不語。
…
離開西廠後,雨化田前往了皇宮。
想了想,他先到內閣,見了素慧容一面。
數月不見,素慧容不僅愈發雍容秀麗了,而且,身上也多了一股久居上位所致的威嚴和尊貴之氣。
雨化田心中感慨,果然時間和經歷,是最能改變一個人的。
不過,素慧容改變的只是氣質,她對雨化田的心,從未改變。
自從聽到雨化田還活着的消息,她就一直期待着雨化田回來。
而如今,朝思暮想的人真的出現在她眼前了,她卻不知該說什麼,但其眼中的欣喜卻是無法掩飾的。
“督主……”
她剛想開口,雨化田輕輕搖頭,打斷道:“你現在已經是娘娘了,是一國之母,應當是我向你行禮了。”
說着,雨化田就要行禮,素慧容卻連忙上前攔了下來。
“督主,只有你我的時候,我還叫你督主,在外人面前再行禮好不好?”素慧容近乎哀求地望着雨化田。
雖然只是一個稱呼,但她卻十分在意。
因爲她不想改變自己在雨化田心中的印象。
雨化田沉默了一下,點頭道:“好。”
素慧容當即露出了笑容,很美。
接下來,她將自己的想法,還有這段時間垂簾聽政的事全都告訴了雨化田。
雨化田聽完,點了點頭,道:“既然你想掌權,那就做吧,無妨,我會幫你。”
他明白素慧容只是想幫到他。
他也沒有拒絕這份好意。
因爲他知道素慧容對自己的心意。
而且,素慧容掌權,對他的確也有好處。
在素慧容這裡待了一會兒,雨化田又前往幹清宮見了朱由校一面。
自從放手朝政後,這些日子朱由校一直在後宮帶孩子,陪着朱慈煜玩耍,認真地享受人生的最後一段時光。
不過儘管他已經放權,雨化田也還是向他彙報了一下最近大明的一些情況,好讓他放心。
對此,朱由校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也還是頗爲欣慰的。
最後,他只是對雨化田說了一句“你辦事,我放心”,便又帶着朱慈煜去御花園遊玩了。
望着他那單薄虛弱的病軀,雨化田欲言又止,但最終,也只化作了一聲嘆息。
對於朱由校的病情,雨化田確實是無能爲力。
他是透支了精氣神,相當於提前達到了人生的大限,加上體質先天就不好,此刻能夠讓他多活一年,已經算是那羣神醫醫術高超了。
換做普通人,早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
算算時間,朱由校大概還剩半年多的時間。
“罷了,就再等半年吧!”
雨化田嘆了一聲,搖了搖頭,轉身往後山的守護者大殿而去。
他準備去見見孫恩和鄭和幾人。
輕車熟路地來到山頂的大殿,還是如以往一般,他剛到門口,鄭和就已經有所感應,蒼老的聲音從殿內傳來:“進來吧。”
雨化田面色平靜,推門走了進去。
殿內依舊只有鄭和與虛若無二人,至於孫恩,據說他從不在某個固定的地方修行,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後山的深山之中,餐風飲露。
或許這纔是修行。
當然,孫恩走的道,與尋常的武道不一樣。
他的修行方法,也不一定適合所有人。
再次見到雨化田,鄭和與虛若無皆是愣了一下,隨即兩人對視一眼,臉上皆是浮現一抹駭然之色。
因爲兩人發現,他們此時竟然看不透雨化田了。
這纔多久?!
滿打滿算,不過兩年時間啊!
“你……已經走出那一步了?!”鄭和緊緊盯着雨化田,難掩震驚。
“沒有。”
雨化田搖頭,平靜道:“還差一步。”
鄭和頓時鬆了口氣,不過,臉色同樣十分感慨。
還差一步,那就是已經達到大宗師圓滿了。
和他處於同一層次!
他達到這一步,足足修煉了一百多年。
而雨化田此刻纔多大?
才二十出頭,連三十歲都不到啊!
“原以爲你達到了這一步,至少也有個十來年的時間,看來是我二人膚淺了,你的武學資質,真的是前所未有!”虛若無面色複雜,搖頭嘆道。
“王爺謬讚了。”
雨化田依舊很平靜,他看着兩人,道:“晚輩此來,一是來看看二位,二則是想與孫恩前輩見一面。”
兩人聞言,並不意外。
鄭和點頭道:“孫老在後山,你自己去吧。”
“多謝前輩,那晚輩先告辭了。”
雨化田朝兩人拱了拱手,隨即便轉身離去。
殿內,兩人望着雨化田的背影,最終皆是長嘆一聲。
虛若無眼中有些羨慕,還有些落寞,嘆道:“看來,我們真是老了啊。”
鄭和默然不語。
…
而雨化田離開守護者大殿後,徑直前往了大殿後方的深山之中。
孫恩或許也發現了他的到來,特意散出了一絲氣息。
雨化田循着氣息而去,最終,在一座山頭上找到了正在面朝驕陽,盤膝吸食朝氣的孫恩。
此時的孫恩,身着黃色道服,看上去真像是一得道真仙,充滿仙氣。
看到雨化田前來,孫恩也十分平靜,微微點頭,道:“坐。”
雨化田也不客氣,直接走到孫恩對面的石頭上盤膝坐下,然後道:“前輩,晚輩此來,是想向前輩請教一下,突破天人的辦法。”
孫恩點了點頭,道:“貧道早有預料。而且,不得不說,你的成長速度,的確是出乎貧道的預料之外,看來此次入魔後清醒,破而後立,你也得到了不小的好處。”
雨化田眼中浮現一絲詫異之色:“前輩能看出來?”
孫恩點頭:“你體內除了之前那股充滿戾氣的血脈之外,還多了一絲溫順平和的氣息,想必這就是你能夠清醒過來,並且破而後立的機緣吧?”
“前輩慧眼如炬,晚輩佩服。”
雨化田也未否認,點頭道:“不錯,晚輩此次僥倖得一位奇人相助,才能得以清醒,並且完成蛻變,功力大增,一舉突破到大宗師圓滿境界。”
孫恩微微一笑,感慨道:“果然是風險和機遇並存,按我道門的說法,你是個有大福緣之人。”
說着,他又看向雨化田:“你此次入魔,貧道沒有出手救你,你可曾怨恨貧道?”
“前輩言重了。”
雨化田搖頭道:“前輩能夠前往濟北城,助晚輩拖住那兩位大元王朝的天人,晚輩已經很感激了,若沒有前輩出手,僅憑晚輩一人,絕對是擋不住這麼多強者的,此戰必死無疑。”
“而且,前輩並非我大明之人,卻也守護我大明多年,數次救我大明於危難之間,晚輩豈敢忘恩負義,怨恨前輩。”
雨化田的聲音很誠懇。
他的確不怨孫恩。
畢竟這一次,他也被大元王朝的高手拖住了。
而且,他已經聽說,後來孫恩脫戰後,也一路北上出關尋找他的蹤跡,最後實在找不到,一方面又顧着京城安危,這才趕回來京城坐鎮的。
孫恩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雨化田如果再因此而怨恨別人,那就顯得不識時務了。
聞言,孫恩微笑頷首,道:“拖住貧道的那兩人,是蒙古三大高手中的其中兩位。一人名爲八師巴,是吐蕃人,當年被蒙古大漢鐵木真封爲XZ之王,曾擔任大元國師;另一人名爲蒙赤行,外號‘魔宗’,實力很強,而且此人還是上次發動京城動亂的魔師宮創立者,魔師龐斑的師父。”
“龐斑的師父?”雨化田目光微凝。
龐斑被稱爲這百年來大明這邊的魔道第一人,而且雨化田也與其交過手,其實力絕非一般的天人能比。
可想而知,其師父蒙赤行的實力該有多強!
那麼孫恩能夠以一敵二,實力又達到了何種程度?
雨化田看向龐斑,心中有些震撼。
他發現,自己可能還是小瞧了孫恩的實力。
迎着雨化田的目光,孫恩似乎也能猜到他在想什麼,但卻沒有多說,搖頭笑道:“貧道瞭解你的情況,也明白你來此的目的。”
“突破天人,需要打通天地之橋,感悟天地之力,納天地之力於己身,開發人體密藏,最終與天地融爲一體,感悟自然、感悟大道,成就天人合一之境,方可成就天人。”
“但你的情況與鄭和一樣,情況特殊,而且自古以來,的確是沒有人能夠以殘缺之身,修行到你與鄭和這般程度的,所以貧道也不知道該如何助你們突破此境。”
“因爲打通天地之橋,需要天地之力進入人體每一個竅穴,可你們身體有缺,便少了一個竅穴,終究是有缺陷。”
“這些年來,鄭和一直停留在此境,便是因爲這個原因。”
“他雖然另闢途徑,修行了一門至陰武學和一門至陽武學,以求體內氣息達到陰陽平衡,企圖以此來打通天地之橋。”
“但此道終究無人走過,能否成功,貧道也不清楚。”
說到此,孫恩頓了一下,繼而搖頭道:“但目前看來,此道的確是最有可能成功的,你可以按照此道去試一試。”
“畢竟,你們身體有缺,無法按照正常的武者去感悟天地之力,從而打通天地之橋,突破天人。”
“那麼就只能重新開闢一道,待突破天人之後,再來彌補自身缺陷了。”
“這也就是你們所走的天人化生之道。”
聞言,雨化田眉頭緊蹙,心中有些失望。
身體有缺,對突破天人的影響,當真如此之大麼?
隨即,他長呼口氣,點點頭,道:“晚輩明白了,多謝前輩指點。”
孫恩搖頭道:“貧道也並未幫到什麼,一切還是得看你自己能否走出這條新的道來。”
說着,孫恩似是想起什麼,道:“對了,八百年前,那位樑國的僧人羅摩,最終應當也達到了天人層次,聽鄭和說,你之前不是得到了羅摩遺體嗎?你可以嘗試着根據他的行功路線試一試。”
雨化田搖頭道:“只有上半具遺體,最重要的下半具遺體,並未得到。”
孫恩臉上露出一絲遺憾之色,道:“那也就無法了。”
雨化田深吸口氣,很快便調整好了心態,淡淡道:“無妨,無人走過這條路,不代表就走不通,成與不成,終究要去試試,我就不信,殘缺之身當真無法打通天地之橋,成就天人之境!”
雨化田的目光,極爲堅定。
他的武道之路,絕不會止步於此!
無人走過這條路,那麼他就來做走這條路的第一人!
孫恩眼中浮現一抹欣賞,點點頭道:“心性也是修行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你能有此心態,便註定你未來不會止步於此,而且你的資質也很好,貧道相信,終有一日,你能邁出這一步的。”
“多謝前輩。”
雨化田起身道:“今日多謝前輩解惑,晚輩便不打擾前輩了。”
孫恩含笑點頭。
雨化田見狀,也不再多言,轉身從山巔掠起,微微幾個閃落,便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孫恩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眼底流露出幾絲慨嘆,道:“時間不多了,希望你真能邁出這一步吧……”
說罷,孫恩搖了搖頭,繼續沉心靜氣,陷入了修行之中,周身淡黃色的光暈,若隱若現。
在這山巔之上,宛如一位世外仙人。
…
…
離開皇宮後,雨化田徑直回到了西廠,來到自己平時閉關的靜室之中。
這次入宮,雖然沒有詢問到突破天人的方法,但雨化田並未氣餒。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他不信自己會一輩子被困在大宗師圓滿境界。
不過他暫時也沒有糾結此事。
雖然境界無法突破,但他的實力還是可以繼續提升的。
境界不等同於實力。
上次抽到了好幾門功法,都沒有修煉到圓滿,也沒來得及融合創新。
而這次前往西域,滅掉密宗、金剛門和魔教幾個分支後,他又獲得了不少氣運。
雨化田打算趁這幾天,將身上幾門功法,全部修煉到圓滿,提升一下實力。
“系統,打開資料面板!”
“叮!”
宿主:雨化田
境界:大宗師圓滿
武學:葵花陰陽劍典(第七重)、天罡劍訣(第十重)、斬天一劍(第四重)、先天破體無形劍氣(圓滿)、先天不滅身(第三重)、擒龍神掌(第二重)、咫尺天涯(第二重)、第十五劍、易筋經·殘(第一重+)、降龍十八掌(圓滿)、龍象般若功(未入門+)、天意四象訣(未入門+)
掠奪氣運:430896
…
“四十三萬氣運,應該足夠將剩下三門未入門的武學修煉至圓滿了吧?”
雨化田喃喃。
隨即,他先將目光聚集在易筋經上面。
易筋經雖然是殘缺版的,缺少了最關鍵的第七重,但前面六重,也可以極大提升自身功力,還可以洗經伐髓。
雨化田打算先將易筋經修煉到第六重,看看能否融入葵花陰陽劍典,提升主功法的層次。
說做就做。
雨化田直接在易筋經後面的‘+’號點了一下。
轟——
頓時,大量的修行感悟涌入腦海,與此同時,一道純淨真氣自丹田內涌現,然後又被葵花陰陽劍典轉化爲了劍氣,順着全身經脈流轉。
雨化田感覺渾身有些發熱,身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有些發臭。
雨化田知道,這是身體開始產生排毒現象。
這正是易筋經的特點之一——易經伐髓!
看了眼氣運,少了四千道,比第一重多兩千道氣運。
雨化田略微安心,然後沒有停留,直接點點點,將直接葵花寶典領悟到了第六重,一共花了五萬道氣運。
而此時,雨化田渾身已經冒氣了熱汗,身上也變得臭不可聞,呈現一層漆黑的雜質,原本體內積累的雜質,全部隨着易筋經的運轉,被排至體外,就連地上都已被汗水浸溼樂。
雨化田起身去將身體洗淨,然後換了身衣服,命人將靜室打掃了一遍,這才重新開始領悟下一門武學——
龍象般若功!
這門武功十分霸道,屬於頂尖外功,練到大成,內力自生。
十三層龍象般若功,從第十重開始,所需要的花費的氣運值就已經翻倍提升,最終一共花了近二十萬道氣運,雨化田將這門功法修煉到了圓滿。
功力大成,雨化田感覺體內劍氣洶涌,已經帶上了一股霸道的力量。
而且渾身筋骨也變得強悍了好幾倍,就連肌膚之上,都已經帶上一層淡金色,不過不仔細看也很難看得出來。
力量大增!
十三頭龍象之力!
雖然有些誇張,但最少增加了萬斤巨力!
此刻的肉身,若是再配合先天不滅身的防禦,若是再遇到像柴玉關、慕容龍城這個層次的天人強者,應該可以勉強扛得住了。
接下來,還剩下最後一門,天意四象決!
天意四象訣共有五重,每練成一重,就可以掌控一種自然之力。
到最後的第五重,則是四象合一,風火雷電加身,宛如天神降世,遇神殺神,遇佛殺佛!
雨化田心中充滿了期待,直接開始用氣運領悟。
最終,天意四象訣一共花了二十萬道氣運,氣運險些不夠用。
不過,終究還是將其領悟至了圓滿層次。
最後便是最主要的融合創新階段了。
雨化田先是試着將易筋經與葵花陰陽劍典融合,卻發現融合不了,看來只能將易筋經補全,練至圓滿才能融合了,於是暫時只能放棄融合易筋經。
但龍象般若功和天意四象訣已經顯示圓滿狀態,雨化田直接將兩門武學與葵花陰陽劍典一起扔到了武道熔爐當中,以葵花陰陽劍典爲主,開始了融合、推演。
至於降龍十八掌,雨化田打算將其與擒龍神掌融合,當做一門近身武技使用。
這種威力強大的掌法,關鍵時刻,還是能起到很大的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