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例外,就比如說寧採臣這樣的故事主角,在玄空的心中根本就用不着去掐運推算。所有的故事情節,都在前輩子裡看過的書上明明白白寫着呢。
寧採臣聽了掌櫃的話,氣的都沒話說了。
“別開玩笑了!”他從書架裡翻出了集寶齋給下面店鋪記賬的賬本,可是寧採臣卻是忘記了一件事情。這一路上風吹日曬、雨打雪淋的,他自己身體可以受得了,但是書架裡的賬本哪裡能夠受得了?
這時候拿出來一看,竟然是雨水給打的潮溼一片,那些記錄的數字都化作了墨水糊成一團,誰能夠再憑着這本東西認出帳來?
寧採臣翻看了幾頁賬本,不由得頭皮都有點發麻起來,暗道了一聲:“糟糕!”
不過還好他有急智,也不枉集寶齋老闆提拔他來收賬。寧採臣一把將賬本抱在了懷裡,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對茶樓掌櫃說道:“老闆,我能不能看看你們茶樓這邊的存根?”
他還怕掌櫃的不信,特意又加了一句:“這是集寶齋收賬的新規據!”
只不過這寧採臣聰明,那茶樓掌櫃卻更是狡猾,看見對方閃爍其詞眼光飄忽不定,心裡便已經是大起疑心問道:“是新規據?你先把賬本拿來給我看看!”
他也不理寧採臣百般辯解,伸手就從這書生的懷裡搶過了賬本,寧採臣連忙用手遮擋住了掌櫃的視線,焦急道:“不行,不能看啊!”
但是僅僅就這麼片刻的功夫,就已經足夠眼尖的掌櫃發現問題不對了,他呵斥道:“這是什麼賬啊?烏漆嘛黑,亂七八糟的,你們集寶齋就憑着這種東西收賬?”
寧採臣把賬本搶了回來,有些無奈的說道:“賬本淋溼了。可是收不到賬,我就沒錢回去了”
敖瑩公主看着一臉委屈的寧採臣,頓時爲他不平起來,而玄空卻是伸手輕輕握住了她的小手,笑道:“這場打賭我贏了!”
敖瑩公主氣惱道:“這個掌櫃怎麼這樣啊,明明欠着人家賬卻還不認。”
玄空嘆道:“也不知道集寶齋的老闆是怎麼想的,他派寧採臣這個書生來收賬本來就是個失誤。寧採臣在和老闆說話的時候也不該是這樣的委曲求全,他若是拿出氣勢來凌駕在那茶樓老闆之上,這筆帳興許就能收到手了。”
敖瑩公主沒想到人間界還有這樣的事情,張着嘴道:“啊。怎麼這樣啊?我在龍宮裡時,也都聽說過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說法,怎麼現在的凡間卻是變成了這般模樣?”
玄空也是沉默不語,他知道敖瑩公主在北海龍宮受到三弟敖寶的薰陶,還以爲凡間的世界真的就和夫子所寫的儒經上面一樣盛世太平呢。
其實這都已經算是好的了,若是放倒玄空前輩子的那個世界中,欠債的是大爺放貸的纔是大爺呢。若不是黑白顛倒、民不聊生,玄空在前輩子裡也不至於能夠混到風生水起了。
寧採臣無奈道:“老闆,你就幫幫忙吧。”
這時候茶樓的掌櫃倒是來了威風。他從櫃檯後面走出來,笑道:“小夥子,既然你的賬本上沒有我的賬,那就是說我不欠你的錢了?你想耍賴啊。再不走我就送你到衙門裡去!”
他說着就把寧採臣從門口給推了出去,可憐這個書生一路上跋山涉水早已是累的精疲力盡,沒站穩腳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
敖瑩公主拍案而起,哼了一聲道:“這太不像話了!”
寧採臣來茶樓裡收賬。早驚動了這些喝茶的百姓,只是那是別人家的事情因此一個個只是坐着看戲。這時候敖瑩公主站起來,這些人的目光才落在了她的身上。
雖然有了一層水汽遮擋在外。但是也可以看見這姑娘膚色雪白,容顏端麗。身上穿着的是墨黑色的錦緞綢衣,領口處露出一顆夜明珠來,渾然剔透散發着淡淡的光暈。
一衆茶客都被敖瑩公主的氣勢給震懾住了,一時間都停止了飲茶注意過來。
茶樓的掌櫃也在心裡暗罵自己:“怎麼這樣卓爾不羣的大人進了自己店面,自己還渾然不覺呢?”他的櫃檯放在茶樓門口,自然是看不見敖瑩公主從龍捲風中化形的場景。
事實上,那個時候,龍捲風裹挾着飛沙走石而來,凡人哪裡能在這等惡風前睜開眼睛?因此茶樓裡的客人雖然不少,但是還真就沒一個知道這女子是何時出現在店裡的。
掌櫃不敢怠慢,連忙屁顛屁顛地跑上前來,問道:“客官,有什麼吩咐?”
玄空拉了拉敖瑩公主,讓她坐下來,然後自己開口道:“門口的那個書生是怎麼回事?”
茶樓掌櫃看不清楚敖瑩公主的面容表情,聽說是問起這件事情才笑了起來說道:“哦,那就是個地痞無賴,冒充集寶齋僕人來我這裡收賬的。”
玄空纔不關心什麼是集寶齋,也不關心集寶齋究竟是幹什麼的,他吩咐道:“麻煩把那個書生請過來,我有話要與他說。”
茶樓掌櫃看着這穿着道袍的玄空,有些期期艾艾,結巴道:“啊,那個書生?”他心裡頭也覺得奇怪,集寶齋來收賬的書生看起來就是落魄邋遢,怎麼會有這樣的大人物來邀請他呢?
這個世界神魔滿天,有膽子穿着道袍走動的,那若不是修行的仙人也是名門大派的弟子,因此掌櫃的在玄空面前自己先就矮了一截。
玄空笑着看了他一眼:“怎麼,不願意麼?”
茶樓掌櫃笑道:“那就是個破落戶,怎麼配你這樣的大人物同桌共飲呢?”他還要再解釋什麼,不料敖瑩公主已經是不耐。
她看見寧採臣收拾起東西就要往門外走去,急忙之下擡起左手,凌空形成爪狀朝着那書生抓去。頓時,一股無形的吸力就籠罩在了寧採臣的身上,憑空把他倒吊着攝了過來。
寧採臣忽然被法力從第上攝起,只嚇得抱緊了書架哇哇大叫,一直到落在玄空座位前都還不敢睜開眼睛來。
玄空笑眯眯的把寧採臣雙手從眼睛上放下來,笑道:“怎麼樣,書生,現在你的任務也完不成了,可否願意和我同桌共飲一杯茶水?”這裡沒有寧採臣拒絕的餘地,玄空已經徑自向掌櫃多要了一套茶盞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