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在人羣的右邊,離城門有個幾百米的地方,暈倒了一個老太太,雖然很多人離她很近,但是卻紛紛遠離她,有的甚至嘴裡說着晦氣,無一人對她施以援手,特殊時期就顯示了人性悲涼;
蘇韻風突然想起前世唯一對自己好的老院長,死的時候是非典去世,當時年幼的她就聽到老院長死後有人說她晦氣,她前世一生也沒能遺忘那種感覺,恨,但無能爲力;
雖然蘇韻風不是悲天憫人的性子,也不喜多管閒事,但是還是沒忍住跑到老太太身邊,扶起老人做起,拿出身上攜帶的水袋,慢慢給老人喂下了水,好在老人只是長途跋涉,加上一直未有飲水累到的,這會喝了靈寶聖水之後,稍稍清醒,有了點力氣,蘇韻風雖然瘦弱,但是這幾天喝了用靈寶聖水熬煮的粥之後,加上前世職業,雖然還是依然瘦瘦小小,但是此番還是有力氣扶起一個瘦弱的老婦人的,蘇韻風對老太太說道:“老夫人,您現在還很虛弱,我扶您到旁邊大樹下休息一下,您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老人緩緩點點頭,把手艱難的放在了蘇韻風的肩膀上,蘇韻風也緩緩扶起老人,走到樹下休息起來,蘇韻風再一次給老人餵了些靈寶聖水,老人才慢慢變好,說話也漸漸好起來:
“謝謝你,小姑娘,你真是個心善的好孩子,剛纔我暈倒,其他人沒有一個幫我的,你小小年紀,卻對我施以援手,這份恩情我裴老婆子記下了。”裴老夫人緩過來後,感謝道;
“老夫人,您不必在意,不瞞您說,之前家中之前也有老人,對我十分愛護,所以我推己及人,見您可憐,所以才幫您一把,您也是逃荒過來嗎,您家中還有家人嗎?”蘇韻風和善說道;
“老婆子孤家寡人一個,此番確實是逃荒過來,前些日子我去江都府城看望古人,不想發次災難,好在老婆子身子板還行,加上奴僕的保護,這一路坎坎坷坷還是走回來了。”裴老夫人感慨道;
“那老婦人您家就在大寧府城嗎?”蘇韻風問道;
“是的,我母家姓裴,終身未成家,現在家中還有一個侄子,兩個侄女,家兄過世早,侄子侄女是在我的照拂下長大,現在是家中侄子奉養我。”
“哦,那您怎麼通知您的家人來接您呢,您這身體虛弱,需要儘快進些米粥才能慢慢恢復。”蘇韻風擔憂道;
“嗯,我剛剛進來些水,感覺好多了,我侄子已經接到我信了,傍晚時分就會派人來接我了,對了,小丫頭,你是自己逃荒過來嗎?家中可還有些什麼人?”裴老夫人答道;
“嗯,我也是江都府城人,家住江都府城的甦家屯,這次水災,家中家中父老鄉親皆逃荒了,此次是跟家父和弟妹逃荒過來的,弟妹年紀小,家父之前頭受過傷,智力受到影響,所以我先把他們安置在不遠處,我自己先過來打探消息了。”
“嗯,不錯,你雖年紀小小,但是卻十分有擔當,處理事情也井井有條,接下來不知道你是怎麼打算的?是進城還是在城門口等着呢?”裴老夫人接着問道;
“不瞞老夫人,我是打算進城的,但眼下我沒有足夠的銀錢,只能稍等等看,看自己是否能尋些活機,幹着賺到銀錢,再帶着家人進城。”蘇韻風黯然道;
“那你這一個大人並三個孩子此番進城可能需要不少銀錢,這樣吧,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加上你這個小丫頭十分伶俐,我傍晚進城時,帶上你和你的家人吧,不知你意下如何。”
蘇韻風大喜,忙感激道:“那真是萬分感謝老夫人,這樣我們只要能進城就能找到合適的活計了。”
“不用謝我,是我謝你纔對,是你的善良救了我們彼此”裴老夫人平靜的說道;
“嗯,是老夫人仁善,我叫蘇韻風,老夫人要是不嫌棄,喚我風兒就好。”蘇韻風開心道;
“好,那老婆子就厚着臉皮叫你風兒丫頭了”裴老夫人笑道;
“哎,那韻風也厚着臉皮叫您裴奶奶可以嗎?”蘇韻風期待的問道;
“哎,這個好,正好老婆子我這輩子無兒無女,我那侄子也是個子嗣單薄的,現在膝下就只有個嫡子,如今我能多了個機靈可愛的乖孫女,十分樂意呢?”裴老夫人說笑道;
兩人在這邊樹下說說笑笑,稍作休息後,蘇韻風就去遠處叫回了父親與弟妹,蘇韻風讓弟妹與父親與裴老夫人見禮後都坐在樹下等候。幾人坐在樹下聊天,蘇韻風這才得知裴老夫人閨名裴秀之,以前在宮中做女官,後來熬到出宮的時候,於是已經錯過嫁人的年紀,所以一生無兒無女,好在裴老夫人的侄子也爭氣,自己讀書考取了功名;
加之裴老夫人以前在宮中幫過一個落魄的妃子,這個妃子父家犯事滿門抄斬,裴老夫人見她可憐就時常接濟與她,誰知她後來竟意外得了寵,一躍成爲皇貴妃,裴郡守兒時便才華斐然,後來裴老夫人從宮中賺的月錢也盡數用在裴郡守讀書的束脩上了,好在裴郡守爭氣,20歲時就考上了舉人,在皇貴妃的幫助下,就在這大寧府城謀得了個郡守的官職,官不大,但是卻是個安逸的官職,在這大寧府城安家樂業,奉養裴老夫人是綽綽有餘的。
傍晚時分,天色漸暗,寒氣襲來,蘇韻風從背籃中取出破舊被子,給蘇韻蘭,蘇謹瑜蓋上,然後見裴老夫人的衣衫也不是很厚,就讓她摟着兩個孩子裹着被子,然後又從背籃中取出乾草與幹樹枝生起火堆,讓蘇毅守着幾人,自己則去撿些柴火去了,撿完柴火,蘇韻風就回來幫着燒火堆,幾人圍坐着火堆,此時倒不是很冷,流民們此時也都散去,三三兩兩的聚在一次,點着火堆,有的則躺在地上睡覺。地上寒涼,躺在地上不大一會便會寒氣入體,咳疾必犯,尤其是許多人都只着薄衣單衫,初春的天氣,白天有陽光的時候雖說不是很冷,但是夜晚時分,氣溫驟降,寒氣逼人。
不過特殊時期,衆人自顧不暇,自然不會有人去多管閒事,提醒一下這些人,或者說提醒了也沒用,誰也沒有多餘的被褥給其他人,蘇家人帶着裴老夫人在樹下等了差不多到酉時時分,幾人長時間未進食,只喝了些靈寶聖水,哪怕裹着棉被烤着火堆,此時也是堅持不住了,凍的瑟瑟發抖,就在蘇韻風準備拿出陶瓷罐煮東西時,裴郡守的人來了,蘇韻風視力好,一眼就看見從大門旁邊的側門出來了一輛馬車,車伕駕着馬車,車伕的右邊坐着一個婦人,年紀三四十的樣子,幾人駕着馬車在難民外圍轉了一圈,最終把視線定在了蘇韻風這邊的大樹下,裴老夫人這會也注意到他們了,臉露驚喜,對着蘇韻風說道:
“韻風丫頭,接我們的人來了。”
“裴奶奶,我看到了,那我們先收拾一下東西吧!”蘇韻風平靜道;
“好,先把被褥收起來,我們也該進城了。”裴老夫人說完,回過頭去對着蘇韻蘭,蘇謹瑜說道:“蘭丫頭,瑜小子,咱們該進城去。”
“好,裴奶奶。”兩人乖巧應道;
蘇毅已麻利的把東西收拾好背在身上,此刻他的臉上也是一臉喜悅,,蘇韻風默默走到他的身邊,說道:“爹爹,我們馬上進城去了,你不要害怕,只要乖乖跟着我就好;”
蘇毅看看蘇韻風清瘦的臉龐,堅毅的點點頭,說道:“風兒放心,我絕對乖乖的,不給風兒惹麻煩。”
蘇韻風回頭看了看蘇毅,鄭重的表情,此刻臉上寫滿堅毅,這一刻他好像不傻了,像個只知道保護孩子的偉大父親,蘇韻風笑着摸摸他的手,安慰道:“爹爹,沒事,一切有風兒呢!”
那馬車疾馳道幾人面前,馬車外面的婦人一下馬車就跪倒裴老夫人面前自責夾雜着喜悅說道:“老夫人,婢子來遲了,讓您受苦了。”裴老夫人上前扶了一把,說道:“秀姑,快起來吧,此番是我自己固執己見,累的你爲我擔憂了,一路上雖磨難多多,還好已然要到家了。”
話剛說完,就從馬車上下來一個被丫鬟扶着的年輕婦人,穿金戴銀的,雖然臉上施了薄薄的胭脂,但是還是難掩其臉上憔悴,手中拿着手帕,慢慢走上前來,摟着裴老夫人的胳膊掩帕哭訴道;“姑母,您可算回來了,您是要擔心死梅兒嗎,嗚嗚嗚……您……還好您安然回來了,不然您有個三長兩短的,梅兒就跟着您去了。”裴老夫人也十分感傷,但是一聽這話拍掉年輕婦人的手,嗔道:“瞎說什麼胡話,老婆子我年紀大,去了也就去了,您這年紀輕輕,你怎忍心讓霖兒年幼喪母。”說到這,那美婦人才擦擦眼淚到:“姑母說到是,是梅兒說錯話了,不過好在您老人家此番有驚無險,現在安然回來了,以後您可千萬別一個人出門了,哥哥與姐姐現在都在府中等着您呢,咱們回去吧。”裴老夫人這才重新點點頭。
然後裴老夫人又向其他人介紹起蘇韻風一行人,遂互相介紹問好了一番後,蘇韻風才知道,這位年輕婦人是裴老夫人的小侄女裴香梅,嫁給了府城的守門將領吳守正,前些年生嫡子時傷了身子,一直沒有調理好,現在才這般憔悴;蘇韻風心下了然;
馬車上坐不下很多人,只有兩個年紀小的跟裴老夫人姑侄二人上了馬車,秀姑和吳夫人的丫鬟小丹,蘇韻風,蘇毅四人這會就在地上走着,這樣速度是降下來很多,不過一行人倒是不着急,本來流民看見馬車能夠從小門進出,心裡都有了歪心思,但是到城門口時,守門的官兵迅速出手,把流民隔絕了。
進入城內,已是傍晚時分,街上行人不多,馬車路過一家客棧時,蘇韻風將弟妹叫了下來,然後說道:“裴奶奶,今日多謝您帶我們入城了,來日我帶家人登門拜訪,我們就次別過吧!”
“韻風丫頭,這麼晚了,你們現在剛入城,也沒有住的地方,要不先住到郡守府去,過段時間,等穩定了你們再搬出來住,也安全一些?再說你救我一命,我還沒好好感謝你呢。”裴老夫人從馬車中探出頭來挽留道;“對啊,韻風丫頭,你弟妹年紀小,加上路途舟車勞頓,不如先去郡守府中休養一下也好啊。”裴香梅也探出頭說道;
蘇韻風搖搖頭說道;“裴奶奶,不用了,我手中還有些銀子,先住客棧一日,等明天我租到房子安頓下來就好了,日後我帶弟妹再去看您,救您一命更談不上,再說您帶我們入城,幫我們省去了一大筆入門費,已是很大的幫助了,我們不能再到您府上去了,您身體虛弱,趕緊回去休息吧。”
“對了,香梅姑姑,這是我家鄉名醫做的調理的藥,您每日倒入溫水中一滴服用,對您的身體有好處。”蘇韻風趁人不注意時將靈寶聖水裝進小瓷瓶一些,遞給了裴香梅;
“好,那多謝韻風丫頭了,對了,你們此番住客棧,明日還要租房子,銀兩肯定緊迫了,小丹,把荷包中的銀子都給這丫頭。”裴香梅說道;
蘇韻風想到確實銀子不多,他們此番離家將之前家中僅剩的五兩碎銀子都帶着了,現在雖然沒有花一文,但是住客棧,租房子都是大開銷,蘇韻風想到剛剛又給了裴香梅靈寶聖水,拿了銀子也就沒什麼了,然後大大方方的接了銀子,感謝道:“好,那就謝謝香梅姑姑。”蘇韻風的爽快不做作,讓裴香梅與裴老夫人都更加喜歡,心中都感慨道,小丫頭品性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