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柳越越聽到有人叫她,立即回頭望去,只見着趙墨軒朝着她走來,他見柳越越坐在地上急忙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柳越越心情低落的搖了搖頭。
趙墨軒的眸子暗了一下,表情嚴肅又隱忍,沉聲道:“你隨我來一下!”
柳越越扶着張郎起身,跟着趙墨軒身後走了幾步,只見着前方有幾人圍在了一起,而中間躺在地上之人正是隋王。只見着隋王面色蒼白,右手捂在肚子上面,而源源不斷的血水從白色的紗布給滲出,順着指縫間往外面流着。
“王爺!”柳越越面色一變,急忙上前半跪在隋王的身前,“你受傷了,軍醫呢!快去找軍醫啊!”
隋王淡然的一笑,嘴脣絲毫血色也沒有了,他淡淡的說道:“本王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沒用了!”
“對不起,對不起!”柳越越握着他的手十分愧疚的說道,“如果我沒有來京城的話,你還是那個快活的王爺,根本不會如此的!”
“旁人都說本王一輩子沒有做過什麼正經事情,現在本王總算是做了一件能夠說得過去的事情了,現在就是下去見到父王,本王也可以跟他吹牛了!本王這一輩子該享受的享受了,該經歷的也經歷了,也沒什麼遺憾了!你也不用內疚,這都是本王自己的決定,怨不得旁人!本王只有一件事情放心不下,那些前去投奔陛下的人都是本王遊說的,若是害了他們本王心中會十分的不安,故而本王要將他們託付給你們二人了!”
“王爺放心,只要我還活着,就不會不管他們的!”柳越越說道。
“那本王就可以放心了!回去之後告訴楚寒灝那小子,好好幹,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我們都看着他呢!”
“嗯!”
隋王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最終雙手無力的垂了下去,閉上了眼睛。
“將王爺的屍體安葬了吧!”柳越越嘆了口氣說道。
她起身又朝着山坡往下看去,山坡之上全是坐下來休息或者療傷的士兵,面上全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這個時候她看到有一道靈活的身影朝着她的方向快速的移動,待近了方纔看清楚原來是秀兒。
柳越越急忙朝着秀兒走去,鬆了口氣說道:“你沒事實在是太好了!對不起,讓你的人無辜的犧牲了,可是……”
“以一千人換取敵人幾萬人傷亡,以小博大!小姐做的很對!要知道若今日不犧牲那一千人,他日戰場之上相遇,那些人奪走的就不是區區一千人的性命了!這是楚元析最厲害的軍隊,也是陛下最頭疼的,現在居然被小姐解決了!”秀兒說道,“將水壩炸開,這一點我從來都沒有想到!”
“是左丘易的注意!”柳越越見秀兒毫不在乎那一千人的傷亡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對了,你這些日子去哪兒了?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其實這幾個月我一直在京城周圍活動,想要藉機刺殺楚元析,直到陛下生還的消息傳來,我纔開始將原來的東宮的舊衛全部重組起來,又收編了一些人,準備前去沸城的。我也是幾天之前纔跟陛下取得聯繫,他寫信說你入京城,情況十分的緊急,他沒有辦法在段時間之內趕過來!讓我不要去沸城,直接改道回京城救人,沒有想到居然碰到了你跟楚元析廝殺在了一起!”
“你的意思是楚寒灝也來了這裡嗎?”柳越越驚聲問道。
“是!”
“這個笨蛋!”柳越越擔憂的跺了跺腳,“既然知道危險爲什麼還要來!我們現在即便是逃過了一劫但是回去的路上楚元析還是可以隨時調用各州府的兵對我們進行圍剿,他越是深入就越是入了楚元析的地盤,難道真的什麼都不怕嗎?”
“陛下也是擔心小姐!”秀兒見着柳越越的擔憂的神色,微微一笑說道。
“再稍微休整一下就出發吧,越早離開越好,離京城越遠越好!”
“小姐你也好好的休息一下吧,你的臉色很不好!”秀兒說道,“剩下事情就交給我來安排好了!”
在休整了兩個時辰之後,這一支臨時被平湊在一起的軍隊再一次出發往沸城的方向趕去。
所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柳越越以爲他們剛從楚元析的手中逃過,至少能夠爭取一些從容的時間恢復戰力,但是沒有想到卻是被凌少宣攔了去路,他人數不多,最多三千人,但是柳越越他們一行人傷殘疲憊,現在的戰鬥力所剩無幾,即便是面對三千人,想要應付也絕非易事。
“秀兒,墨軒,你們帶着傷病先走,給我留下五百人,我去將他引開!”柳越越說道,“不要跟我爭,我跟凌少宣有些私人恩怨,總該是需要了解的,何況他本身針對的就是我,只要我在,他不會追你們的!你們按照我的話去做就是了,不要浪費無謂的時間!”
柳越越調轉馬頭,對身後的張郎與孫曉說道:“我們走!”
趙墨軒還有心再勸她先離開,秀兒嘆道:“她很固執的,一旦做出了決定就不會輕易的更改,我們還是聽他的話,先把剩餘的帶到安全的地方再說吧!”
柳越越帶着燕雲十八騎策馬先朝着凌少宣的方向爭取爲傷兵能夠多一點的時間吧!
她身上着實沒有什麼力氣了,身上的血水已經凝固結痂,她已經習慣了那股子的腥味,但是鮮血幹了之後那股子拉扯皮膚的感覺還是讓她感覺十分的不舒服。
兩方人馬很快就相遇了,柳越越將馬兒驅上前幾步,看着對面面無表情的凌少宣,冷笑了一聲:“沒有想到啊,你居然還活着!”
“讓你失望了,我的確還活着!”凌少宣冷冷的一笑,“你跟以前好像完全就是兩個人一樣,我做夢都沒有想到會看到你在戰場之上揮灑英姿的一日!”
“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我不是以前的我了嗎?”柳越越冷聲說道,“不想死的話,給我讓開!”
“我一次次的對你手下留情,但是你卻是一次次的想要我的命!”凌少宣冷笑了一聲,“我也想要看看你是不是那麼真的有本事,若是你這一次還能夠從我的手上逃走,那邊是我們的緣分真的了了!”
“既然你肯放手,就是死了我也得盡力一試纔是!”柳越越冷聲說道,她揮了揮手,身後的五百人便朝着前方襲去。
柳越越目的只是爲了將凌少宣引開,不想跟他拼個你死我活,交手之後立即詐敗,下令撤退逃走。
凌少宣對柳越越的計策心知肚明,他的目的也並非攔下這羣殘兵敗將,只是爲了那個女人而已,於是乎下令追了上去。
柳越越明白他們現在這些人根本不可能是凌少宣的對手,硬拼不過是徒增傷亡而已,於是化整爲零,三十六計走爲上,能活下來多少就多少人吧,而凌少宣的目的也僅僅只是她一人而已!
柳越越帶着燕雲十八騎一路逛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眼見着前方突然殺出了一隊人,方纔明白過來已經進入了凌少宣的包圍之內,而除了殺出一條血路之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才經歷過一場血戰衆人的身上基本上沒有太多的力氣了,即便是平時如修羅一般的燕雲十八騎也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一般,早已經失去了原來的銳氣,雖然如此卻還是仍舊緊緊的圍繞在柳越越的身邊,保護着她的安全。
凌少宣看着那十幾人做着困獸之鬥,眼睛裡面的殺氣俞濃,嘴角泛起一絲冷意:“這一次看你怎麼逃出去!”
不管燕雲十八騎如何保護着柳越越,然而對手終究是人多勢衆,他們還是被分散了,柳越越失去了保護,身上沒有絲毫的力氣,連手臂都提不起來,更不要說是殺敵了,只能夠死死的抱住馬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被活活的踩死了。
這個時候有人一槍刺入了馬兒的臀部,受驚的馬兒揚起前蹄將柳越越摔倒了地上,她立即準備爬起來,而這個時候她直覺背後一涼,轉過頭就見着有人朝着她的後背砍了過來,而她實在是沒有力氣再躲避了,眼睜睜的看着刀到了眼前。
千鈞一髮之際,一柄飛來的長劍刺入了那士兵的胸膛,柳越越驚詫的回過頭看去,只見着數人騎着戰馬衝殺了進來,而一馬當先的正是楚寒灝,他的目光死死的看着她,遠遠的朝着她泛起一絲笑意,抓着馬繮,側過身子,將手朝着她伸了過去。
柳越越也不自覺得泛起一絲笑意,伸出手將自己給了他,被他一拉就做到了他的馬後。
“回去再跟你算賬!”楚寒灝冷聲呵斥道。
他一槍將對面之人挑下了馬,側過頭對柳越越說道:“抱緊了!”柳越越趕緊將他的腰死死的,死死的抱住了,同時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楚寒灝帶來的人不多,目的是救人,所以救到柳越越之後就立即下令撤退,並不與敵軍糾纏。
凌少宣冷冷的看着突然殺出來的楚寒灝,憤怒的看着抱着楚寒灝腰的柳越越,面上的表情已經因爲嫉妒和怒氣兒完全的扭曲起來,他渾身都散發着一股寒意,對身後的人說道:“拿弓箭來!”
弓被拉滿,羽箭如閃電一般快速的射了出去,劃破了空氣,穿過人羣,射入了柳越越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