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您看是不是把夫人陪嫁的那個小院拿來給安姑娘住?”李虎低眉順眼的對李逸說道。
“在哪裡?”李逸疑惑的看着李虎。
“就是隔咱們府裡兩條街的那座小院,就是夫人這兩年疏於打理的那座。”
“我記得那是寶兒生前最喜歡的院子,她說她在裡面找到了家的味道……可惜,她福薄,沒能夠……”李逸舔了舔有些皸裂的嘴脣,後面的話語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少爺,您小聲點。”李虎往窗外看了一眼,沒發現有人,這才小聲的勸道:“誰說不是呢?這可是夫人心中唯一的痛,大小姐從小就體弱多病,能活到8歲已經是……”後面的話語李虎還是沒能說出口,小姐那麼乖巧可愛的孩子,怎麼就那麼去了呢?唉,少爺從那以後就更加愛往外跑了,說是喜歡遊歷,其實哪有人天生就喜歡流浪的……
“小虎,你說得對,要是小妹還在的話,現在也跟阿蘭一般大了。”李逸神情恍惚,他想起寶兒以前總愛跟在自己身後甜甜的叫着大哥,可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少爺~”李虎看着少爺的表情,時而高興時而悲傷他有些心疼。
“小虎,你別說了,我都知道,你先安排下去,讓阿蘭住進那小院,夫人那裡我去給他說。”李逸輕聲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慢慢走出了棲雲院。
李虎看着少爺這般落寞,自己卻毫無辦法,李虎只好垂頭喪氣的走出院子,去給安蘭她們安排院子去了。
李逸慢慢的來到正院,看着梧桐苑幾個字感覺有些想流淚。春梅看見少爺站在院子裡發呆她沒敢打擾他,只好報告夫人身邊的張嬤嬤。張嬤嬤聽完後淡然的點頭,不着痕跡的給了春梅一個精美的荷包,然後示意她自行離開,春梅悄悄掂量了一下荷包的重量,滿意的出了張嬤嬤的房間。
張嬤嬤目送春梅離開後,這才急忙的來到東廂找顧氏。張嬤嬤看着顧氏依然在小榻上睡得很香,她站在原地仔細想了想,還是決定把顧氏喚醒。
顧氏睜開迷茫的雙眼,好一會兒纔看清楚是自己的奶孃張嬤嬤,她溫和的問道:“奶孃,你有什麼事情嗎?”顧氏知道張嬤嬤是一個極有分寸的人,要是沒有重要的事情她一定不會打擾自己午睡的。
張嬤嬤一邊扶着顧氏從小榻上坐起身來,一邊小聲的說道,
“夫人,老奴剛纔聽她們說看見少爺一直站在院子外面出神,您看是不是把他叫進來我們問一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顧氏聽張嬤嬤這樣一說,眉頭微微皺起,她不明白兒子這是怎麼了,難道是?不會吧！想到這裡,顧氏急忙問張嬤嬤:“奶孃,最近我們府裡有下人亂嚼舌根說逸兒喜歡上了村姑?”
張嬤嬤看着顧氏凌厲的眼神,心中有些害怕,夫人只要遇上少爺的事情就會變得很不可理喻,再說傳聞而已,就算那村姑最後能夠進我們李家的門,也左右不過是一個姨娘而已！真不知道夫人這是在擔心什麼?
顧氏見自己奶孃不答理自己,有些氣悶的看着張嬤嬤,張嬤嬤回過神來正好見到顧氏不高興的表情,她心中一樂:“這夫人這麼多年了還是這樣,高興和不高興都擺在臉上,還真難爲老爺一直愛護着夫人,要是在其他府裡,夫人這性子不知道能不能活出來……”
張嬤嬤輕聲對顧氏說道,
“夫人,你想知道什麼,把少爺叫來問一問不就一清二楚了,哪用您自己在那裡瞎琢磨。”
顧氏想了想道:“奶孃說得有道理,你先幫我梳洗一番在叫逸兒過來。”
張嬤嬤高興地應了一聲,就扶着顧氏來到梳妝檯前面坐定。顧氏看着張嬤嬤那雙滿是滄桑卻依舊靈巧的雙手微微發愣,這奶孃的手藝那是沒話說,反倒是自己,一直都是笨手笨腳的,連最簡單的髮髻都不會梳。
“夫人,您看,這靈蛇髻怎麼樣?”張嬤嬤笑容滿面的詢問顧氏。
顧氏轉頭對鏡細細觀察了一翻,沒有發現任何不妥的地方,她滿意的點點頭。
“夫人還是穿剛纔的那件素色衣裙嗎?”張嬤嬤輕聲問道。
“嗯,嬤嬤快一點,再一晚點,逸兒沒準兒就出去了！”顧氏焦急的催促張嬤嬤。
“老奴明白！夫人請放心,很快就好！”張嬤嬤手中不自覺的加快了替顧氏更衣的動作,她手心都有了一層細密的汗水,但是她恍若未聞。
“好了,奶孃,去把逸兒叫進來吧！”顧氏滿意的看了又看鏡中的自己,高興的吩咐張嬤嬤。
“哎！好的,夫人。”張嬤嬤溫和的笑着走出東廂,她在院子裡看見幾個小丫鬟,準備讓她們叫少爺過來,但是她沒有這麼做,還是自己去請少爺吧！他怎麼也會給自己這老貨一點臉面的……
……
“少爺,夫人找您！”張嬤嬤順着李逸的目光望去,只看見正院的牌匾。“嘿！還真被春梅說中了,少爺一直看着梧桐苑的牌匾,剛纔還以爲她誇大事實呢！”
李逸已經陷入回憶之中,對於張嬤嬤剛纔的話語一點兒都沒有聽見。張嬤嬤只好提高嗓門道,
“少爺,夫人找您有事！”
李逸眼神一眨,聽清楚了張嬤嬤的話語,他低下頭看着張嬤嬤說道:“我知道了,幸苦嬤嬤了！我們走吧！”
張嬤嬤看着少爺說完就往東廂走去,她有些納悶:“這少爺到底怎麼了?難道發生生麼大事了！”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看見李逸已經走遠了,她趕緊小跑着追上李逸。
東廂
李逸剛走東廂的小廳,還沒有坐下就直接問顧氏道,
“娘,您找我?”
顧氏看着他漫不經心的語氣想要生氣,張嬤嬤看見顧氏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幹什麼,她趕緊小聲的勸着顧氏。
顧氏轉念一想發現奶孃說得對,也就不在置氣,只是臉上卻沒有剛開始的那種熱情了,她冷着臉對李逸說道,
“逸兒,我聽說你想娶一個村姑?”
“娘,阿蘭不是村姑！”李逸找了一個空位坐了下來,開始反駁顧氏的話語。
顧氏心中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張嬤嬤,張嬤嬤心中嘆息,這夫人怎麼還是像個孩子一般長不大呢?
“夫人,少爺喜歡誰就隨他吧！左右不過是一個妾,難道還能越過孟小姐不成,只是納妾的事要等迎娶了孟姑娘再從長計議。”
“奶孃說得對,是我沒考慮周到。”顧氏聽了張嬤嬤的話語,不住的點頭。
李逸身懷武功,張嬤嬤和顧氏聲音再小他也聽得一清二楚,只見他眼神如刀子般看着張嬤嬤,就是這老傢伙想阻止我娶阿蘭,娘本來很好說話的,張嬤嬤不經意看見少爺殺人的眼光,心中一驚,本來還想說什麼的被她全忘記了。
“逸兒,等你娶了清雪,你喜歡納誰娘都同意！”顧氏想通了關節,慢悠悠的對李逸說道。
“娘！我非阿蘭不娶。那孟小姐您找一個時間去退婚吧！”李逸聽顧氏這麼一說,臉瞬間垮了下來,語氣也開始變得強硬起來。
“這是你祖母定的親事,你小時候也是同意了的,這都這麼多年了,你纔來變卦,這可由不得你！”顧氏有些生氣的看着李逸。
“娘~您去給祖母說說嘛！我是真心喜歡阿蘭的。”李逸開始撒嬌賣萌。
“這~讓娘想想。”顧氏看緊兒子一下子變得這麼乖巧,她開始仔細思索李逸的話。
“謝謝娘,那孩兒先出去了！”李逸趕緊站起身來,飛快的離開東廂。
張嬤嬤看見顧氏還在沉思之中,她也想學少爺跑開,等會兒夫人想起了就是自己遭殃了,雖說夫人不會把自己怎麼樣,但是夫人生氣起來還是很恐怖的……
果然,張嬤嬤聽見顧氏大叫一聲,隨後開始怒罵李逸,張嬤嬤只好無奈地開始勸解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