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雲七夕緊咬牙關,不給他探入的機會,使勁兒想要推開他。
她想說,他憑什麼啊?憑什麼想吻就吻?說翻臉就翻臉?不是還說要軍法伺候?
越想她氣,越氣她就越抗拒,完全半點兒也不配合。
單連城始終翹不開她的脣,卻又不忍心用過於強硬的方式對待她,無奈地鬆開她,黝黑的暗瞳藉着昏暗的光線近距離凝望着她。
“爺不信你只是爲了這玉扳指。”他啞着聲兒說。
“哈,”雲七夕笑了半聲兒,“想不到堂堂的晉王殿下也喜歡自欺欺人,當事人都明明白白告訴你了你還不信?”
單連城略顯粗糙的雙手捧着她的臉,手指的老繭輕輕摩挲着她的臉頰。
“七夕,不要這樣。”他的語氣突然間變得特別無奈,原本複雜的眼神此刻只剩下憐惜和心痛。
這樣的眼神讓雲七夕心裡微微震撼,一顆心臟也一下子就柔軟了下來。
“你的心裡是有我的,你起先夢裡在喊我的名字,我都聽見了,爲什麼偏要說傷人的話來傷我的心?”
他的大拇指一遍又一遍地撫着她的臉頰,此刻他突然放低了姿態,變得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男人,這個男人他不高冷霸道,他不會將什麼都壓在心裡,他也會心痛,也會無奈,也會柔聲跟戀人說話。
雲七夕承認自己嘻嘻哈哈的時候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但有時候也會像一隻刺蝟,讓人不敢近身。其實刺蝟的一身刺並非是用來保護自己,大多時候是用來武裝自己的,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鎧甲勇士,無堅不摧,誰也別想輕易地傷害了去。
但她此刻無法再豎起滿身的刺來面對這樣的他。
“你不也同樣做了傷人的事?你覺得你這禮物送得對?你是想諷我還是想攆我?”雖然句句都是質問,可語氣卻明顯已經軟了下來。
單連城低下頭,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再吻了一下她的眼睛,修長的手指插進了她烏黑的髮絲中,鼻尖對着她的鼻尖。
“七夕,我不想諷你,也不想攆你,我只是怕你心裡沒有我,我怕在你的心裡這玉扳指比我更重要。”
他的熱氣噴灑在她的臉上,熱熱的,癢癢的。
雲七夕沒想到他能這般誠實,竟能親口告訴她一個怕字。
“栗子糕好吃嗎?我親手做的。”她突然沒頭沒腦地問。
單連城沒回答,卻是側頭吻住了她的脣,在她的脣瓣上溫柔地研磨。
“問你話呢?”雲七夕一邊臉頰發熱,一邊又不死心地問。
他依舊沒有說話,卻是抱得更緊,吻得更深。
“唔……”雲七夕輕輕捶打着他的臉膛,在他強烈的男性氣息下漸漸軟了身子。
在她被吻得快要窒息的時候,他鬆開了她,伸手去解她的盤扣。
雲七夕紅着臉抓住他的手,緊緊盯着他,“你是不是壓根兒一口都沒嘗?”
“因爲是你親手做的,所以我捨不得吃。”單連城耐心回道。
“你騙人!你一定是根本看不上我做的,是不是吃青黎做的吃慣了?再吃別人做的就再吃不出任何滋味兒來?”雲七夕不依不饒。
單連城眸色漸暗,突地埋進她的頸窩,吻着她細滑的脖子。
“不是,是吃慣了你,便再吃不出別人的滋味兒來。”他極度暗啞的聲音傳進了她的耳朵裡。
他意味深長的話以及他漸重的氣息讓雲七夕耳根子發燙得厲害,而在她愣神之際,他已經熟稔地解開了她最後一顆盤扣。
當他火熱的手掌探上她的衣內,她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
“你,你不要轉移話題,是不是嫌我做得不好?”雲七夕一邊不可抑制地臉紅心跳,一邊有些悶悶地問。
耳旁突地傳來一聲輕笑,同時,脖子裡灑入了一口熱氣,沒錯,他竟然在笑。
“你笑什麼?”雲七夕紅着臉瞪着他。
他含笑輕挑她的下巴,邪魅地瞅着她,這表情配上這優秀的五官,簡直魅惑衆生。他輕笑道,“你是做得不夠好,那是因爲你太嫩,不過沒關係,爺可以調教你。”
聽到最初一句,她還生着悶氣,可聽到最後,她的臉就跟燒着了一樣。
丫的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我纔不是那個意思。”雲七夕惱羞成怒地推他,他卻將她抱得更緊,同時認真地盯住她。
“別鬧了,七夕,你知道你突然離開的這些日子,爺特別想你,真的,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明天爺要走了,山高路遠,不知道得有多少個日夜見不到你,讓爺好好要你一回。”
說到後來,他的聲音已經啞得不像話,話畢,他的吻便落了下來。
雲七夕真的不再鬧了!聽完他的話,反而覺得心裡酸酸地。
她本就是因爲兩人即將分別,所以才帶着自己的心意來見他的。來之前,她真的沒想過要在臨行前一夜還跟他鬧什麼彆扭。不知道爲什麼,非要把寶貴的時間花在鬧彆扭上。
她總是在性子一起時,就忘了自己的初衷了。
他解開了她身上最後的束縛,營帳裡,錦被翻滾,兩道粗重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單連城,我想跟你一起去。”趁着他在享受她的身體時,雲七夕喘着粗氣提要求。
她希望他在被情慾衝昏了頭腦的時候,能夠爽快答應了她。
“不行。”他是很爽快,只不過卻是很爽快地拒絕。
“爲什麼?我不是隨軍太醫?”
“你是晉王妃,所以你便做不了這隨軍太醫了。”
“爲什麼?”雲七夕不懂,大不了她不要兩份俸祿。
單連城吻了一下她的脣,稍正神色。
“征戰沙場的男人,上戰場殺得痛快,下了戰場誰沒有點兒背井離鄉的孤苦寂寞?誰不想夜夜軟玉溫香?生於憂患,死於安樂,驕奢淫逸最是消磨人的意志,對行軍打仗的人來說,是大忌!軍有軍規,晉軍上下都看着,爺不能帶頭破了規矩。”
他所說的,雲七夕自然懂,悶了一會兒,她突地笑問,“你說誰不想夜夜軟玉溫香?你在戰場上的每個夜晚,也有這樣的想法?”
單連城看着她,“以前沒有,有了你之後,自然會想,不正常的男人才不會想。”
興許是覺得她的問題太多,他只好再次堵上了她的嘴,用行動告訴她他有多想她。
也許因爲是分別前夜,所以他特別地專注賣力。雲七夕得承認,單連城無論是在戰場還是在牀上,都是一個很強悍的男人。她很快便淪陷在了他的攻勢裡,再無心去考慮其他。
且不說明天,不說以後,此時此刻,她已徹底被他征服。
幾番雲雨過後,他輕輕摟她在臂彎,憐惜而不捨地親吻着她被汗溼的額頭。
雲七夕緊緊貼着他的胸膛,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彷彿覺得這是世上最動人的旋律。
都累了,卻都沒有睡意,只是彼此都不說話,享受着此刻難得的溫存。
“近日有人贈了我一種好酒。”不知過了多久,單連城突然說。
“什麼酒?”雲七夕好奇擡頭。
能被他誇爲好酒,想必不一般。
只見他不知從哪裡拿出了一個小瓷瓶來。
“本來一直捨不得喝,眼見着就要出征了,還是喝了吧。”單連城盯着那瓷瓶嘆息道。
“我也要喝。”雲七夕噘着嘴。
單連城將小瓷瓶拿遠了一些,防備地盯着她道,“這酒稀貴,本就不多。”
他越是這樣說雲七夕心裡越是癢癢,央求道,“我只嘗一小口,一小口而已。”
單連城沒理會她,兀自打開瓷瓶,將酒液倒入了自己口中。
“你!小氣鬼!”雲七夕瞪着他。
盯着她氣鼓鼓的樣子,單連城眼底劃過一抹狡黠,突地俯身吻住了她。
雲七夕只覺涼涼的液體入口,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就在他舌頭的撩撥下,很快吞了下去。
單連城鬆開她,眸子裡波光一片,饒有興致地看着她。
“什麼好酒,也不怎麼樣嘛,跟普通的酒也沒多大區別,跟我釀的新酒相比,可差遠了。”雲七夕咂巴了兩下嘴,語氣裡故意帶上了絲絲嫌棄。
單連城倒也不在意她的評價,將她重新攬回臂彎,“你的新酒給爺留一罈,等爺從戰場上回來時,拿來給爺接風。”
“好啊,到時你就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好酒了。”提到自己的新酒,雲七夕就自得得很。
也許是單連城的臂彎給她一種特別踏實的安全感,所以她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當雲七夕醒來時,天已大亮,只覺腦袋沉重得很。
走出營帳時,才發現大營已經空空了,只有少數幾個小兵還在駐守。
“什麼情況?”雲七夕懵了。
“晉軍已經出發了。”戈風從一邊走來,回答了她的疑問。
“什麼?”好歹告別一下吧?就這樣走了?
關鍵是,看天色可能確實不早了,她平時不會睡到這麼晚才醒的。
回想起單連城渡到她口中的那口酒,雲七夕心中暗罵某人陰損,也恨自己這麼容易就着了道。
她飛快地跑到馬廄,解下了“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