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玉也知道她娘對林月的態度,她娘一向是惟她爹的命是從,要是知道她爲難林月,肯定不依的,見她娘隨着江府陳姨娘的舉動看到林月心裡有些忐忑,還好,沒有露餡,這個女人倒是乖覺,也沒有說不該說的話,不然她就算是拼着和爹孃鬧翻了也讓林氏討不了好。
陳姨娘拉着林月親親熱熱的進了陳府,倒比作爲東道主陳夫人母女更加熱情,擺明了就是替林月撐腰的。
陳夫人面上沒表現出來,心裡覺得有些不以爲然,陳姨娘到底只是個妾侍,能有什麼見識,不過是好運氣被江家家主江子期納進了江府,不然連來他們家參加宴會的資格都沒有,也難怪會這麼上趕着貼上林月,怕也是爲着討江家那位的歡心,妾侍就是上不得檯面。
說起來陳夫人對林月的態度看起來親熱,可實際上卻透着客氣疏離,在陳夫人看來,即使陳大人有意讓她拉攏林月,以便和江府打好關係,但是趙二虎夫婦出身實在太低了些,她能這麼放下身段來往就已經是很看得起了,實在沒必要再做更多,再多了他們也受不起,說到底不過是一對農家出生的夫婦,就算江家家主真的對他們另眼相看,最多也就是,能幫得上什麼?不過老爺既然要求了她和這對夫婦親近,她照做就是了。
陳夫人這樣的態度,精明瞭大半輩子的人了,所以她不是看不出來自己女兒的那點小動作,只是不想揭破罷了,一個外人還能有自己的女兒重要,要是讓老爺知道了,又要責怪了。
陳夫人是最心疼女兒的,自己不能生了,這輩子也就這麼個寶貝女兒了,哪能不護着,至於府裡其他的庶子庶女,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尤其是那個賤人生的女兒,居然也張狂了,居然還敢和她女兒爭風頭,博老爺的疼愛,這時候萬不能讓老爺覺得女兒有什麼不是的地方,讓那賤人的女兒得了意。
幾個人不同的心思來到廳裡,多半數的人都已經來了,大多是陳如玉差不多身份,或者身份更低的,也有陳姨娘和江府兩位表小姐這樣陳家要巴結的,陳夫人母女安排好了陳姨娘他們,復又去了大門口迎接。
要去迎接的那一位的身份也不低,是江家的老對頭,也是醫藥世家的張家的嫡出小姐,說起來這些人裡她的身份算這些人裡最高的了,雖然這些年張家漸漸沒落,比起江家已是大大的不如,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可嫡出小姐的身份比起姨娘和表小姐自然是要高貴不少,陳夫人母女自然不敢怠慢了,何況這張家的小姐和陳如玉還有些閨閣裡的交情,不然也不會過來了。
本來陳如玉只是給林月安排了一個末座的,可是因着陳姨娘和江府的兩位表小姐,陳夫人把林月安排在了陳姨娘的下首,陳姨娘熱情的和林月說着話,兩位表小姐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陪着,大約半刻鐘的功夫就見陳夫人母女領着一個身穿正紅色衣裙,長相嬌俏美麗的少女進來,正是張家的嫡出大小姐張佩蘭。
陳姨娘和江府的兩位表小姐以前參加別的宴會的時候就見過這位張家的嫡出大小姐,自然能認得出來,林月是看衆人的反應猜測的,陳如玉此時臉上完全沒有了平日傲氣的樣子,對着這位張家小姐那叫一個諂媚巴結,陳夫人也是在一旁陪笑着。
同是出自醫藥世家,江家和張家是多年來的死對頭,結的太深,根本沒辦法解開,陳姨娘和江府的兩位表小姐身爲江家人體會特別深刻,此時見到陳夫人母女如此,都是暗自冷笑,敢情這陳家的人既上趕着巴結他們家主,好處也得了,陳大人靠着家主得了一個好位置,卻還是三心兩意,另外一頭又和張家搭上了,她們回去得和家主好好回稟纔是,可別叫家主被這些兩面三刀心思不純的給矇蔽了。
其實陳大人真心冤枉得很,他從調來京城得了個好位置,就打定主意一門心思的效忠江子期了,根本就不知道張家的嫡出小姐會來,後宅的事情他一向都不怎麼過問的,這次也只是交代了陳夫人母女要好好招待江府的人和林月,請張佩蘭來是純粹陳夫人母女的意思。
陳如玉花了好些心思伏低做小各種討好,好不容易巴結上了張佩蘭,和張佩蘭打好了關係,這種時候當然得讓張佩蘭來給她撐撐場面,而陳夫人則認爲陳大人沒必要把全部希望都寄託在江府身上,多有條門路總是好的,根本就沒去想江家和張家是積年的老對頭,若是知道了她們和張家來往會如何,到底女人的心思淺了些,也沒什麼見地。
這會子張佩蘭款款的走進大廳,在場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大多都起來給張佩蘭行了禮,只有江府的人和少數一部分堅定站在江家這一邊的仍是坐着,沒有理會張佩蘭,林月雖然不太明白是什麼情況,可跟着江家的人做總是沒錯的。
張佩蘭看到江家的人也是冷哼一聲,斜眼看向陳夫人母女“一個是江府的姨娘,另外兩個也不是江傢什麼正經的小姐,這些上不得檯面的怎麼也都請了來,真真是晦氣。”能和陳如玉處得來的,脾氣秉性總有些想象,都是一臉的傲氣和刻薄,絲毫不給人留面子。
陳如玉怒了努嘴沒說什麼,顯然也有同樣的想法,陳夫人則是滿臉的尷尬,兩邊都是不能得罪的人物,偏向誰說話都不好,陳夫人這還沒想好怎麼說呢,張佩蘭又開口了,這回針對的是林月。
“嘖嘖,要說江府的人也真是,正經主子不來也就罷了,畢竟江府嫡系人買單薄,也情有可原,怎的還和一個卑賤的農婦如此親近,真是丟光了咱們上等圈子的面子,不過也就是鄉下農婦面皮厚,這樣的場合也敢來,換了我早就把人打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