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坐在房間裡,看着腫得厲害的傷腳,窩火得想揍人。
“咚咚咚!”
有敲門的聲音,不想理睬。
停了一會兒,敲門聲又不緊不慢地傳來,有規律地三下一敲,有耐心地一次又一次,頗有不把門給敲開就把門給敲爛的陣勢,讓人靜不下心來。
我朝天翻了個白眼,大聲道:“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說。”
“跌打損傷膏。”門外是南宮影軒的聲音。
我撇撇嘴,蹦過去開門。
“抹在崴着的腳上,會好的快一點。”
哼......誰要你假好心的。
我懷疑地擡頭看他,他明明知道我崴着腳了還走得那麼快,簡直是變態。
我沒好氣地拽過藥膏,狠狠地憋住自己想要罵人的慾望。
現在我的處境基本清楚:我的前任宰相爹爹得罪了我的丈夫,現在他極度地不待見我,而我那可愛的婆婆比我的丈夫更加恨不得我憑空消失,我的婆婆那兒還有一個南宮影軒真正的正牌軒王妃……相當得戲劇,沒想到本人平生第一次穿越就跌進這麼個混亂的局面中。
除了那天晚上南宮影軒基本上就沒出現過,也是在新婚之夜在房間過夜之外也在沒留下過。開始的幾天我怕他來找茬兒,天天處在一級防備中搜腸刮肚地準備些應對的話。因爲神經高度緊張,時間過得也算不知不覺。可是,後來發現,這位軒王爺真是厲害,整個就把我給封殺了,天天不見人影。就像魯迅先生的名言:
真正的蔑視是沉默,連眼珠都不轉一下的沉默。原來這軒王爺老早就得其精髓了。不過,我好歹是新時代的高智商人類,豈能就被他這麼一招斃命?他不理我,我樂得自在。
“香兒!”好在我還有個忠心耿耿的支持者,“你去找幾個人來,在紫藤架子下面給我安個鞦韆。”看着香兒有點爲難的神情,我加重語氣道,“快去,我下午就要玩!”
“可是,小姐,王爺說了,那花園裡面的花草都不能動……咱們……這似乎……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以前我借住王府的時候不是一樣嘛?我
又不砍他的花草,只是加個鞦韆而已。你快去找人,別管那麼多了。”她猶猶豫豫地站在門口,頗有點不情願。
“小姐,您的腳還沒好,咱們,問過了王爺再動手成不?”
“你是我的丫頭還是他的啊,怎麼胳膊肘老是往外拐啊?你看看我天天這麼坐着都快成雕塑了,他十天半個月都不出現,說不準根本發現不了呢!大不了……咱們趁他來之前把那個鞦韆給下了不就萬事大吉了麼?”
香兒低頭想了想,勉強同意退了出去。
原來恐嚇是相當管用的,沒過一個時辰,一架木頭鞦韆就在紫藤下面隨風輕微搖擺了。那感覺,浪漫到就像是韓劇的場景一樣。我蹦蹦跳跳地被香兒扶着去看,簡直就想擁抱她一下。
可是,我並沒有來得及享受,就已經被人搶了先。
之後的幾天,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大仙,南宮影軒居然天天下朝之後搬張躺椅坐在紫藤樹下面看書睡覺,爲了躲着這個瘟神,我只得忍痛暫時不去臨幸我親愛的鞦韆,我坐在房間裡跟香兒玩針線活,先在手絹上畫些花花草草,再用連環針腳把輪廓描出來,我這菜鳥做出來的手藝粗針大腳,跟原來的輪廓完全是兩碼事,所有的圓形都被偷工減料成了不規則多邊體,相當得後現代。香兒見了笑道:“小姐,我倒是奇怪了,你這樣的手藝,給王爺的荷包得是繡了多少遍的呀?”
“你看看那個也不像是我繡的呀,告訴你啊!”我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是別人給我的。好看吧?我去把它要回來,自己留着收藏,那個腐敗分子的荷包多着呢,還有情人送,不少這一個。”
說着,我開門看看,某人還真能打持久戰,大下午的也不熱,還躺在樹下,不知道是死是活。
我悄悄地走近他,陽光斜斜地鋪在他的面頰上,在眼睛下面打下淡淡的陰影均勻地灑在通直的鼻樑兩旁,嘴脣微微的張開,隱約勾出上揚的弧線,放在肚子上的書本隨着呼吸緩緩起伏。他倒是美得很,居然睡着了。原來想拿個臉盆來奉送他一個起牀鑼,可是看着這份寧靜,不知道哪裡來的惻隱之心,居然不想打擾他了。我聳聳肩膀走開,心裡還在爲自己
的好心腸感動。
可是,老虎不發威就會被當病貓,有些人卻得寸進尺,天天在紫藤下面睡午覺,完全不顧忌那塊地方應該是公共活動場所,害得我的鞦韆上面落了好些枯葉。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覺得,是時候重開談判了。
這天,夕陽正好。他剛和周公私會回來,收拾了東西就要進屋,我忙跑出去,攔在他面前,正要說話,面前的人卻搶先開口:“看來你這腳是好利索了啊?”說着,左手握着捲成筒的書拍了拍右手,笑着從上到下把我打量了一遍。
“我有話要跟你說。”忽略了無關緊要的廢話,我決定單刀直入。
“哦,說吧……”他點了點頭,“對了,你那鞦韆可以拆了,好好的紫藤下面弄那麼個玩意兒,實在是煞風景。”
“可是我要用啊,這裡什麼玩的也沒有……”
“我看你也不用呀,我都在那兒待了好幾天了,也沒見你……”
“那是你待在那兒唉!你要是起開我不就去玩了!”
他摸摸鼻子,有點茫然道:“我又沒坐你鞦韆上。”
我幾乎要氣得暈過去,這個人如果不是裝的就是遲鈍到一定程度了。
“你在那兒我怎麼去啊?那麼小的空間要我跟你大眼瞪小眼還是拼命吵架啊,我可是有自知之明不想惹你這個,這個,脾氣高貴的王爺。”我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把到了嘴邊的神經病三個字活活吞了下去。
他偏頭看了我一眼,笑道:“這會兒可是王妃在跟我嗆火啊?”
今天道理還說不明白了,真是強權政治。我狠狠地點點頭,“那好,算我的錯,你要拆就拆,把我的荷包還給我,這總行了吧?這不煞風景吧?”我仰頭看着天上,咬牙切齒地攤開手去。
他“撲哧”一笑,“我就這麼一句話就惹得你翻臉了?我可沒聽說送出去的東西還有要回來的道理啊!”
“什麼送?我什麼時候說送給你的啊?是你明明白白的問我要的,還黑着張臉,我爲了消停吃碗飯纔給你的。現在我變主意了,反正我決定要回來,你給不給?”我上前一步,手伸到他鼻子下面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