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如冰,深夜裡的山野格外清冷,可這一場大火燒的半邊的天都紅了,面前是一場冷,冷的人似乎喘着氣兒都是帶冰碴的,身後是一片熱,仿若是背後的肉都給燒焦了。
馬婆子顧不得其他,只是覺得璟熙已經沒了,總要把方沉碧給帶回去,如果方沉碧都不在了,那這個家也是散了。
可她又何嘗心裡不疼,眼看着蔣家倒了,妻離子散的,到頭來還是要走的。
“我們可得活着回去,不然,我可怎麼要跟你舅舅交代......”馬婆子也是跑紅了眼,分不清楚哪裡是哪裡,只管是悶着頭兒跑,
“舅媽我跑不動了,你自己跑吧,你還有舅舅等。”方沉碧頓了頓,扯着身子不肯再跑了。
擡眼,茫茫蒼野一片蕭瑟,大紅滿眼,竟不曉得哪裡還有逃出去的昇天。
“不行,不能等死,我不能讓你傻下去。”馬婆子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掄圓了胳膊扯方沉碧走。正是這時候,後頭走來一人,兩人扭頭一看,便覺不好。
“不必再爭,我瞧你們娘兩個一起上路纔是最好,不如結個伴兒,也算黃泉路上不孤單寂寞了。”說罷大刀就掄着砍了下來,
方沉碧倒是反應快,狠狠一把推了馬婆子過去,馬婆子不放及,一個趔趄屁股摔開了花。
黑衣人但見如此,瞥一眼馬婆子,再看一眼方沉碧,想也不想轉身就朝着方沉碧過來,一步步逼近。
“你乖乖挨死,倒也是省了我的功夫,你要是不識擡舉,也多說是費了我些力氣罷了。左右你是跑不掉了。”黑衣人咧嘴一笑,一雙污濁眼眯成一條縫。身後的大院裡房子已經全部吞噬,火勢越來越旺,突然“嗵”的一聲巨響,被燒成焦炭的木頭被炸開,蹦的到處都是,火焰一瞬間沖天的亮。
方沉碧迎着火,被血和污垢染髒的一身白袍子隨着熱浪一波波的展開,就這一瞬,黑衣人看清她的臉,霎時愣在當處。
若說瑤臺天仙之美,竟也比不過眼前這女子勾魂攝魄的豔勁兒了,黑的發,白的膚,一雙瀲灩的眼,似乎將天地的靈氣,山河間的精氣,一股腦的裝了進去,幽潭一樣的眸,竟然凝了那麼多世間彩色在其中,流光溢彩,淺淺波動。
“還真是個天仙兒一樣的人物。”男人喉嚨一轉,倒覺得口中乾澀的很,眼珠子動也不動,喃喃道:“就這麼一刀宰了你倒也是太可惜了,要是讓你死前再享受享受人間至樂,也快活快活大爺我,倒是最好不過了。”
“你們這些畜生......”馬婆子聽着這些話,急的一個滾兒站起身就要撲過來。黑衣人怒瞪,一腳將馬婆子踹翻在地。
“舅媽,你別過來。”方沉碧急聲呵斥,又擡了手指着那黑衣人道:“你若肯放了我舅媽,我便隨你怎麼樣。”
那黑衣人淫笑一聲,忙道:“你倒也識時務,若要跟我換這瘋婆子一條老命,我也應了,那就看你如何伺候得大爺我高興了。”
這一腳踹的馬婆子不輕,哼哼唧唧的一時半會起不來身子。
方沉碧低下身子去扶她,小聲道:“舅媽不要執拗,我有辦法。”
馬婆子哪裡肯放心,痛的似乎要揪斷了腸子一樣,扯着方沉碧袖子,道:“你纔是別傻,別讓那畜生欺負了去。”
“你倒是走還是不走。”那黑衣人有些不耐,心知時辰不早了,要是這裡舒服夠了再一刀了結了這娘們兒就可以回去領功了,兩不耽誤,實在是大快人心的。
方沉碧拍了拍馬婆子後背,將她扶靠在桂樹下,自己起身走了過去。
“真是無以倫比的漂亮,真是那幫子窯子裡的胭脂水粉萬萬比不上的,到底是連宮裡頭的皇妃都要弄死你,看來要不是沒有道理的。”黑衣人靠前,一雙粗手附上了方沉碧的肩膀,纖纖細骨,軟肉凝脂,真是銷魂到骨子裡去的風韻。
黑粗的手指一點點劃過,黑衣人如電一擊,竟覺得整個身子一戰,喉嚨不禁轉了一轉,又是一吞。
“真漂亮”話音剛落,黑衣人瞳孔一緊,已是再也按耐不住,一把把方沉碧推到在花壇裡,身子覆了上去,照着方沉碧的頸間就親了下去。
被壓住的方沉碧只覺得胸腔裡的空氣一瞬間被抽空了一樣,巨大的重量如石頭一般把她死死貼服在花草枝杈之間,本就穿着單薄,那些尖銳突出的草莖挑破她的皮膚,後背上不斷傳來細細碎碎的疼痛感。可更令她感到噁心的是面前壓住她的那個男人,一股子臭味沖鼻而來。
呲的一聲,肩膀上的衣服被男人撕開,男人胡亂的親在她肩膀上,馬婆子見勢如瘋了一般撲上前來,卻被男人惱怒的又是一腳踹開,這下子發力夠重,馬婆子捱了這一腳竟直接厥了過去,栽在一邊動也不動一下。
黑衣人見沒人再來打擾,頓時來了興致,挺起身迫不及待的開始解褲帶。
“就算是老天爺照顧你,臨死前也讓你享了樂子再走。”說罷黑衣人褪下了褲子就爬了過去,
方沉碧渾身抖如篩糠一般,她緊緊的握住了手裡的東西,覺得彷彿是要將拿東西嵌進肉裡,絕不脫手。
“美人兒......”黑衣人身子剛附上去,還沒等動作,突地哽住聲音,身子也跟着僵住。
“呃......”又是一戰,黑衣人瞠目咧嘴,剛剛得意的笑意還沒褪下嘴角,又是驚詫神色,兩廂交映,也不是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
有溼滑溫熱的液體緩緩劃過她的手,她死死握住的木製手柄有些滑的把握不住,她不敢大意,稍稍調整了下動作,便又狠狠的把那柄匕首推送進去。
黑衣人極痛,剛哼了一聲,一雙眼迸出血絲,死死盯着被他壓在身/下的方沉碧的臉,剛想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方沉碧已是腦中一片空白,看着面前男人的臉漸慢的猙獰起來,她忙把刀子迅速抽出再刺進去,往復幾個來回,那黑衣人終是一口血撐不住直直朝着她的臉噴了出來。
人的血是溫熱的,可是爲什麼落在臉上卻是熱的燙人,方沉碧一張臉慘白如紙,一雙大眼已無光彩,只有面前的黑影與火色的交織融在瞳孔裡,
血越涌越多,一波波從她的手一直流向她的身體,洇透了她的袍子,印在她皮膚上,
血珠子劃過她的臉,她喘着粗氣,手裡的匕首泛出冰冷冷的光,而面前的人已經栽倒一邊,早已沒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