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李紫玉救得這男子瘦成了皮包骨,她在水中帶着他也還不算吃力。
李紫玉經過半個多時辰在水中的奮力滑行,終於在一個水草茂密的地方上了岸。
上岸以後,李紫玉首先檢查了這個男子的脈搏,發現比之前更加弱了。若不仔細感覺,幾乎就沒有了。
這個男子在水中浸泡了半個多時辰,臉色已經變得慘白,不知道的肯定以爲這是一具死屍。
男子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勉強能夠蔽體。手腳上的指甲幾乎全部脫落,身上到處是鞭打的痕跡。很顯然,該男子經常遭到非人的折磨。
不知爲什麼,李紫玉總覺得這個男子的大致輪廓有些眼熟。可是因爲瘦的都脫了相了,他又緊閉着雙眼,李紫玉匆忙之間也想不起他究竟像誰。
李紫玉剛想撇下男子去換衣服,南邊竹林裡卻傳來了響動。她急忙左手緊扣住懷裡的飛鏢,右手緊握匕首,身子護在男子的前面,眼睛緊緊盯着竹林的方向,提起了全身的戒備。
“是我”隨着話音,步九從竹林裡走了出來。
李紫玉這才放鬆了身子,微微喘了口氣說:“你來的正好,把這個人先帶回去,我去那邊換衣服。”
說完,李紫玉就急急忙忙的趕去換衣服了。
步九看了李紫玉離開的方向一眼,知道當務之急是眼前的這男子,就夾起男子向家裡縱去。
其實,李紫玉走後不久,步九就跟在了後面。雖然李紫玉不讓他們跟着,但臨走時主子可是千叮嚀萬囑咐的。務必要保證李家大小的安全。
憑李紫玉的本事,在山裡應該出不了大事。但凡事都有意外,所以步九就跟着來了。
李紫玉去河裡尋找藥材,步九是知道的,他當時就在竹林附近。他以爲應該沒什麼危險,所以就沒現身。
再說,李紫玉雖然穿着。但一下水。衣服就會緊貼在身上。李紫玉雖說還沒及笄,但也已經十二歲了,該有的男女大方也應該注意了。這也許是李紫玉不願意他們跟着的原因。所以,步九任由李紫玉一人去水裡採藥了。
沒想到李紫玉回來時卻帶回了一個男人,步九情急之下忘記了男女大防就走了出來。
當看到這個男子時,步九立即和他們查訪的事情聯繫起來。他急於回去給主子送信。也顧不得李紫玉了,腋下夾着男子就返回去了。
李紫玉在步九走後解下了腳上的狍子皮。把腰上繫着的裝石蝦的袋子也解了下來都提在手上。找到放竹筐的大樹,把手裡的東西放在樹下。縱上大樹在上面換上了乾淨的,把棉衣、外罩、棉襪、棉鞋都穿好,揹着竹筐無聲地飄下樹來,提着放在樹下的東西。急匆匆的向家裡走去。
李紫玉到家時,步九已經把那男子放在了東屋炕頭上。
歐陽蘿和小歐把李紫玉手裡的東西和竹筐接了過去,當然也包括李紫玉換下來的溼衣服。知道這些都是很重要的東西。歐陽蘿和小歐就都放在了西屋裡。
李紫玉走進東屋裡,見那名男子身上蓋着棉被。臉色卻連一點血色都沒有,就對步九說:“去鎮裡永福堂吧,再不救治怕是來不及了。”
步九答應着就去套車了。其實,步九的意思也是去鎮裡醫館。但是,怎麼也得等李紫玉回來再走。不僅是出於禮貌,還有就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誰也不清楚,急於等李紫玉回來解惑。
李紫玉看着屋裡小山、小文等五個弟妹,又看了剛剛進屋的歐陽蘿和小歐一眼說:“詳細情況等我回來再說,你們只記住一句話,今天的事情不要說出去。好啦,我要趕緊去鎮裡醫館,家裡姑姑就多操心吧。”
關於對歐陽蘿的稱呼問題,李紫玉和小山、小文商量了一下,對三個小的解釋說,歐陽蘿是母親的遠房親戚,是她們的長輩。所以,稱呼問題輕易就解決了。
但歐陽蘿的真正身份以及他們姐弟六人的身世,李紫玉考慮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小山、小文知道。
她覺得作爲家裡的男孩子,小山已經十歲了,小文本來就早熟且已經八歲,告訴他們雖然心理上會有壓力,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以後就是進入官場,在一些敏感問題上,他們就會懂得趨利避害,也能讓仕途更順暢一些。
出乎李紫玉的意料,兩個弟弟得知身世以後,竟出奇的平靜得多。只是李紫玉從他們的身上,感覺到兩個弟弟忽然就長大了。原本純淨的眼睛裡多了很多她看不懂的東西,深邃的令人害怕。
平時的學習已經達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早晨的晨練也越加的刻苦,話也比平日少了很多。
面對兩個弟弟明顯的變化,李紫玉心裡是心疼的。她知道自己剝奪了兩個弟弟的單純和快樂,也無形中給兩個弟弟增加了巨大的壓力。
可是,李紫玉並不後悔。
與其讓他們不知身世、不知深淺的簡單生存,對人不存提防,到有一天危險來臨時的不知所措。倒不如早早看透人情冷暖,儘早歷練心智,等真的災禍到來時能挺起胸膛,無懼任何狂風暴雨,真的能夠撐起整個李家。
就像此刻,小山聽了她的話,立即說道:“姐你放心去吧,家裡有我呢。”
小文沒說話,卻也堅定的點點頭。
小武揮揮拳頭說:“姐,我長大了,你放心。”
小虎也拍拍胸脯說:“姐,我也長大了”
小蘭瞪着漂亮的一雙杏眼認真的說:“還有我,我也長大了”
李紫玉心裡感動的一塌糊塗,眼睛都溼潤了:“好好有你們在,我就放心了,那我走了。”
李紫玉說完,就先去西屋從箱子裡拿了二百多兩銀子,並順手把藥瓶子揣在懷裡。就勢拎着竹筐和布袋子急匆匆的出了屋子,向外面走去。
她本來身上帶着八百兩銀子,因爲要進山就把銀票放在箱子裡了。現在家裡不算房頂上藏着的一千兩,也有一萬兩了。
這些銀子別說在羊草溝子村,就是石巖鎮上也是數得着的。李家現在真的是名副其實的富裕人家了,比之大地主也不差啥了。
李紫玉到了院門口時,馬車早已經等在了那裡。
在李紫玉取錢的時候,步九抱着屋裡的男子,把他放到了馬車上。歐陽蘿在車上鋪上了兩牀棉褥子,給他蓋了兩牀棉被。
仍然是步十看家,步九趕着馬車向鎮裡疾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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