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山丘處,數百名士兵正在緩慢的行進着,身體疲憊不堪,搖搖欲墜。這支部隊就是前些日子慘敗於王家莊的桑耶部。
“桑耶將軍,前面發現一支軍隊,數量衆多,情況不明,還請將軍稍等片刻。等我們探查清楚,再行進吧!”一名斥候小隊的隊長說道。
“不,繼續前行,我們現在也屬於苟延殘喘而已,目前已收到消息,燕關已被封鎖,我們後路已斷。如果時機成熟,他們就會與我們決戰。我們現在直接去,如果發現敵軍,就跟他們拼殺,或許死前還能拉下幾個,這樣死也能死的光彩點。”桑耶渾濁的目光看向遠處,慢慢的說道,似乎有點不甘。
衆人點了點頭,然後便繼續前行。
山丘之下,一支數千人的部隊也正在行進着,但其速度,卻像只烏龜一樣。因爲此刻這支部隊現在猶豫不定,前不能走,後路被封,跟桑耶一樣的悲劇。
“刑將軍,現在我們到底怎麼辦啊!”一名副將畏畏縮縮,晃晃悠悠的說道,顯得極具緊張。
“拖着唄,如今,我們這支部隊別跟敵人硬耗,等待時機投降。”衆人聞言一驚,什麼,投降。
“衆位啊,你們都是我的心腹,那我也就直說了啊!你們現在在言桑國裡的情況如何,想必我也不用多說了吧。我們本就不是言桑國的人,也不必爲言桑國盡忠。”
“而相反,你們再看看我口中的敵人,雖在別人眼裡覺得只是一羣烏合之衆,一羣刁民的叛變而已。可是他們硬深深的將王師的5千大軍打的丟盔卸甲,更是將燕關攻破,聽聞燕關太守還帶着衆將不戰而逃。你們覺得我們是應該繼續待在言桑國呢還是去加入這支有生軍呢?現在也不說這了,就看現在我們生還是死了,所以待在言桑國,這也只是個白話。”
衆人聞言有了些猶豫,而此時有的人沉默,有的人則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的確,在言桑國的統治下,異族兵馬都不會受到重用,最多就是給錢讓大夥好好的過完軍中生涯。也許這些,在大多數人的眼裡覺得不錯,但是真正的軍人,沒有仗可打,沒有磨練的生活是很無味的。
“可是我有一事不明,還請將軍爲我解惑!”一名偏將說道。
“哦?哈哈,說吧,咱們敞開心扉的談,才能滿足大家,讓大家心連心的投靠嘛!”刑虎說道。
“將軍爲何知道,我們過去就能被重用呢?還有既然要投靠,現在緩慢的前行是何意味呢?”
“呵呵,你有沒有想過,王師的桑耶目前生死不明。我們緩慢前行,說不定就可以碰到桑耶,然後將其拿下,交給王家莊的。那我們就是有功之臣!再說了,燕關被攻破,雖然不知道攻擊的部隊是什麼人,但是你想想我們現在的處境,也就不難想到了。既然他們有分兵兩路之力,那我就想到這背後之人絕對是有謀略之人,而且此人極其有野心,說不定此時還在算計着怎麼把我們吞下呢!如此之人,你說將來會沒有我們用武之力嗎?”刑虎哈哈大笑道,此時刑虎心裡頗爲舒暢,好似一點不擔心王家莊的人突然對自己攻擊,甚至更加不擔心他們會否接受自己的投降。
而在此時,山丘之上,桑耶一行人,正在向下望去。桑耶看到了衆多言桑國的軍旗,心裡不由得一陣舒坦。
援軍啊,援軍,終於出現了。只要有了這支部隊,自己回撤還是很有希望的。用這夥人換回自己的平安返回,相信大王一定也會覺得很值吧,哈哈。桑耶一絲陰狠的眼神,而嘴角則上彎,露出了頗讓人尋味的笑容。
“哈哈,原來是邢將軍!多謝你們前來相救啊!回去我一定給你們請功,只要你們將我安全帶回啊!”桑耶笑呵呵的說道着。
刑虎身旁的幾人向前走了幾步,似要抓捕桑耶。而此時,刑虎發現身後之人的動作,迅速手一攔,命其先退下。
“哈哈,原來是桑耶將軍啊!謝就不必了,但是呢,我們接到的命令可是前去佔領王家莊啊!”刑虎微微的說着,然後看向桑耶,似乎想看看桑耶的反應。
桑耶似乎感覺到刑虎在取笑自己,甚至說是不屑於自己給的請功說法,想要違背自己的命令。但還是故作不知的說道:“我也不瞞刑將軍了,哎,我大意瞭然後慘敗於他們,現在恐怕再去攻打,也沒什麼意思了。所以呢,還是保證有生力量爲好啊!”
“桑耶將軍,我敬重你是第一勇士,所以才前來支援的,但如果你要後撤,恕在下不能奉陪。軍令在前,我也務必要執行。當然了,國家的軍令比你這命令可要高多了,所以呢,我也只有……”刑虎抽了抽鼻子,兩手一攤,表示無能爲力。
“哼,你敢違抗將軍之命,你不想活了嗎?就算你打贏敵人,但是我家將軍也會讓你不好過的。”桑丘挺了挺胸膛,爲桑耶辯解道,並威脅着刑虎。
“哈哈,威脅我,不說別的,就現在,你們認爲你們有能力出去嗎?燕關已失,後路被劫,你們沒有我們,能出去嗎?既然不讓我好過,那你們就得先死!哈哈!”
“你敢造反?”桑耶和桑丘異口同聲的說道。
刑虎並不作聲,幾名副將與偏將迅速衝上前去與桑耶桑丘的心腹膠着在一起。同時刑虎又向後使了個顏色,只見後面的衆人紛紛舉起手中的弓箭,向上擡起,似要攻擊。
“對面的大夥聽着,桑耶桑丘不戰而逃,難道我們的王師就是孬種嗎?如果你們想要繼續跟着這樣的臃腫之輩繼續的話,那就別怪我無情了。相反,順從我者與我等前往王家莊,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用之不竭!”刑虎吹着牛皮,忽悠着對面桑耶的人。自己只要到了王家莊並且得到重用,這幫人遲早也會被改編的,就算這幫人到時候不同意,這也不歸我管。
衆人聞言,略微一愣,而後看向那邊遲遲待發的箭矢,搖了搖頭。只見幾名士兵隨着一名士兵長放下武器後,也同時照做。而就這樣,一片一片的如此。桑耶看着他們,臉上頓時怒色橫生,自己本身的算計他人,到頭來卻被別人算計,而且是慘敗。
經歷了兩次慘敗的桑耶終於不堪怒氣攻心,頓時一口鮮血直噴了出來。
“將軍,將軍,你怎麼樣?”幾名心腹迅速脫離了膠着,向着桑耶跑去。兩名心腹扶起桑耶,但見其臉色慘白毫無血色又極其虛弱,似乎連站起來都極爲困難。
桑耶並沒有說話,而是用眼神看向刑虎。見刑虎神色自然,毫無異樣,甚至有些笑話自己。又吐了口血,頭一歪,沒了氣息。
“桑耶將軍……”桑丘極爲悲傷,然後仰天說道:“將軍,你我都是兄弟,我們了無牽掛,不像是其他人,都有家庭。而曾經的你邀請與我結義,但當時我沒有同意。因爲你是將軍,而我只是一名護衛。我認爲我沒有資格與你共享榮華富貴。如今,我仍然沒有資格和你共享富貴,但卻有資格和你一同赴死。你常常教導我、安慰我、保護我甚至是遷就我的一些錯誤。還記得嗎?因爲我的一次戰場評估的錯誤導致數萬士兵生死離別,而你卻在大王面前用你的功勳用你的戰績,甚至用你剛剛獲勝的榮耀來保住我。是你給了我生,給了我機會,給了我今天的榮譽。但如今,你卻離我而去。不求今日之戰死,只求死後仍能在你身邊成爲你的知己,成爲你最忠心的僕人。”說完,望着衆人示意其放下武器吧,然後便拔刀自刎。
“邢將軍,這……”遠處衆人看到這幕情景,便詢問着刑虎接下來,該怎麼做。兩個保住自己這方的有功之人都死了。現在不知王家莊的人會不會接受自己。
“不用管這些,罈罈罐罐的而已,坑了破了,咱們就補就是。”
衆人聽了刑虎的話,滿臉黑線。桑耶桑丘那麼重量級的人物竟然沒說成罈罈罐罐,而且說什麼補,難道是將軍有什麼起死回生之術。
“呵呵,我說的補是指把他們弄成戰死。這樣既保留了他們兄弟的情誼有保證了其所爲軍人的尊嚴。既顧忌到了他們的那些心腹,又給我們有了充足的理據。只要好好和那些人,說道說道,我相信他們會同意的。心腹心腹,只在活着的時候有用,死了的時候最多執着一下,給外人裝裝表情而已。當然了,不是指你們,我相信你們的,我們可都是經歷過真正的生死之戰的,自然會有感情。就像桑耶和桑丘,桑丘是真的,而那些人只是在桑耶活着的時候想要得到某些利益而已。”刑虎說道,當其說道心腹之時,不由得覺得話好像說的有點過頭了。不明不顯的指到了自己人這邊,便又扯出了生死歷練來搪塞自己的話語。當然了,這些人與刑虎之前的感情也的確達到了牢不可破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