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邊,春玉專心致志逮魚。
看似心無旁騖,心裡卻一直在盤算着等會該如何應對。
編好的說詞一套又一套。
秀兒拎着一筐野果子到溪邊清洗,蹲下身子瞄瞄四周,問道:“春玉,小魚呢?”
春玉擡頭,訝異道:“小魚不是回修整地了嗎?你沒看見她?”
此時秀兒還沒有多慌,只以爲小魚又跑去哪爬樹找鳥蛋去了。
“修整地沒見着人呀,我還問嬸兒了,她說小魚跟你在溪邊逮魚呢。”
春玉直起身,甩甩手上的水,不安道:“小魚老早就回去了,她嚷嚷着餓了,拎了兩條魚說回去讓你給烤魚吃。”
“嗯?”秀兒把簍子墩水裡,語氣不由有些急:“不可能,我在林子裡摘果子,小魚知道的,她也沒來林子裡找我啊,怎麼回事?”
“啊?那她會去哪?我們趕緊回去找找吧!”春玉聲音驀地變大,一臉焦急擔憂的樣子。
聽她這麼一說,秀兒也顧不上洗果子了,撂下簍子步伐沖沖,嘴上大聲喊道:“小魚,小魚...二蛋你們看見小魚沒?”
春玉亦隨她一同大聲呼喊小魚的名字。
“沒有啊,小魚不是在溪邊嗎?”二蛋領着一羣小蘿蔔頭在林子裡撿柴,聽到聲音跑出來回道。
“小魚...!”秀兒呼聲異常大,聲音中充滿慌亂。
不論她如何大聲疾呼,始終沒有聽到小魚的迴應聲。
秀兒慌神不已,小魚不是那種喜歡跟大人藏貓貓的孩子,如果聽到大人在四處找自己,肯定會應聲的。
也不會跑很遠的,安全意識很強,不止她,族裡的孩子皆是如此,山野裡絕對不會亂跑。
沒有迴應,聽不見大人的聲音,說明什麼,小魚出意外了……
忙碌的衆人紛紛擱下手上的活,圍過來問怎麼了。
大夥一聽,小魚不見了,腿都嚇軟了……
聽聞小魚不見,黃氏臉色頓時煞白,心神無主,身子一軟,差點倒栽在地。
梁氏和柳氏忙忙託着她背,安慰道:“大妹子,你先別急,小魚機靈得很,許是在哪個林子裡睡着了,我們找找,肯定能找到的。”
黃氏聲音控制不住顫抖:“不會的,她不會睡在野外的...”
這番安慰的言語,沒起到什麼作用。
大夥面如土色,擔憂上臉入心,小魚不見了,算得上是他們有始以來遭遇最大的事兒。
粉娃娃一般乖巧的孩子,大家都是出自真心的喜愛,小魚身份又不一般,那可是族長的親妹妹!!!
族長多疼她啊,族長回來知道自己妹妹出事了,什麼大發雷霆都是輕的,怕是當場就會捶死失責的人。
駱炎的臉色同樣相當難看,一絲血氣沒有,暴喝道:“春玉,詳盡描述當時情況。”
春玉抖抖索索把對秀兒那套說詞複述一遍,駱炎怒火直衝腦門,當即一巴掌呼過去:“一個孩子都看不好,不堪一用。”
也是怒極了,駱炎第一回動手打人,還是一個女人。
春玉挨一巴掌,捂着臉怨懟道:“我又不知道她會到處亂跑,只以爲她回修整地了。”
駱炎眯眼看她,冷斥道:“孩子不見了一個多時辰,你毫無察覺,還敢狡辯!”
“溪邊離修整地遠嗎?你高喊一聲,問問修整地的人小魚回沒回去,一句話的事,這也懶得做?這難道不是基本常識嗎?言你一句不堪一用都是擡高了你。”
李世寧面沉如水,看也不看春玉,只道:“先生,我們先找小魚,之後在來慢慢問責。”
春玉哀慼地看向李世寧:“寧哥...”
無人理她,駱炎壓下心底的焦炙,急急着手安排人員:“女子婦人通通去附近山林裡逐一查找,男子分成四隊,沿四個方向地毯式往山下搜尋,搜遍整座山也要給我把小魚找回來。”
“是!”分隊很快完成,人員出動。
除了老人留下看孩子,全員出動。
春玉木愣愣杵在原地,恐慌自腳底竄上心頭,她沒想到,駱炎會如此大動干戈,搜遍整座山...
小魚會不會被找到,自己會不會暴露?
事情朝着不妙的方向在發展。
其實,她沒考慮到的事情數不勝數,她把蘇柒柒看得太簡單了一點,這點雕蟲小技便想甩開蘇柒柒,無疑癡人說夢話。
胡思亂想一會,春玉忙忙跟上往壑溝方向去的婦人,滿腦子都在不停思考應對之策。
默默祈禱,但願她們找到的只是一具屍體,這樣自己就可以推測說是小魚貪玩不慎摔下壑溝的。
如此一來,順順當當就能摘出來。
春玉心緒複雜又紊亂,很後悔當時沒把小魚先掐死在扔下去,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她跟在衆婦人身後不住地怪自己心太軟....
其心之惡臭可見一斑。
山的另一邊蘇柒柒直線往山背後趟,很快撞上下山的一隊人馬。
李世寧領着一隊人一字排開朝山下搜,見了她,神色分外凝重:“族長...”不敢往下說。
時間緊急,蘇柒柒擡手道:“原路返回。”
“小魚,小魚不見了。”李世寧咽咽口水緊張道。
蘇柒柒:“我知道,她不在這個方向,也不在山下。”
“你知道?”李世寧疑惑看她。
“嗯。”不作解釋,問道:“說說當時情況,發生了什麼,她纔不見的。”
李世寧沒在問她究竟如何得知小魚不見了的,細細彙報當時的情況。
蘇柒柒呼出一口粗氣,周身像是結了一層冰,春玉,又是春玉....
先救小魚要緊,蘇柒柒暫且把心中層層疑惑擱置,直直往壑溝方向去。
李世寧等人跟不上她的腳步,順着她開出的道追了過去。
壑溝上方,沈氏把繩子拴樹上,打算下去一搜,這一片搜盡,只剩這一處壑溝。
春玉囁囁出主意道:“沈姐,壑溝那麼深,小魚應該不會跑到下面去吧,在這裡耽擱時間,不如抓緊時間去別處找。”
沈氏不贊同道:“地毯式搜索便是一處也不可放過,哪怕這地方只存在萬分之一的概率。”
見煽動無效,春玉異常焦慮,頻頻四顧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