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進入靜室後，首先見到的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白落落？你來這裡做什麼？”
白小蘿莉正抱着一個藍色的記事簿，站在桌前，睜着一對大眼睛。見顧南到來，連忙將記事簿放在桌上。
“我就是武館的執事呀……”白落落一臉理所當然，隨即又補充道，“都是館主硬要我來做記錄員，你可別誤會！”
顧南笑了笑，自顧自坐到主位上，拿起那記事簿看了起來。
至於白落落說的話，他反正是不信的。那張濤是有多神通廣大，連自己和白落落的關係都知道？
記事簿上寫着的，自然是今天招新的名單，以及各個招新對象的資料。
簡單掃過一遍，顧南心裡已經有了底。
這時張濤也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他的兩個得意弟子，他來到顧南面前，向他介紹起兩人。
“南少爺，這是陸吾和盧丹澤，這次也會參加武道會，還請您多多關照……”
星雲武館進入武道會的人不少，但真正有潛力衝擊名次，基本就是這兩個人。張濤爲了弟子的前途，也算是盡心盡力了。
武道會的評委是有很有權威的，他們的點評，往往決定了一個選手的場外支持率。對很多人來說，這個甚至比勝負還要重要。
陸吾和盧丹澤也躬身問好，前者依舊面無表情，後者儘管臉上恭敬，目光中卻帶着些不屑。
他當然認爲師傅只是在客套，區區一個世家子弟，如何關照即將參加武道會的自己？
顧南只是輕輕點頭，他沒興趣理會這些小事，直接道：“讓人進來吧。”
張濤見狀也不敢多說，只得吩咐顧洋，讓第一批面試者進來。顧南也在這個時候，取出觀察者目鏡，戴在臉上。
紅魚星上的武館，更像是一個綜合武學俱樂部。
不光有指導學員武學的職能，還作爲官方認可的組織，與學員簽訂合約。學員參與各種武道賽，甚至是出席商業活動，武館都是要抽成的。
如果將武者比作顧南前世的明星，那武館就是娛樂公司。
第一個人很快進來，是一個穿着武士服的小姑娘，她走進來先是對着這邊鞠躬，露出甜甜的笑容：“大家好，我叫李……”
“腳步虛浮，小臂無力，內息浮動，二十五歲前無望先天……不合格，下一個。”
顧南冷漠的聲音響起，連名字都沒讓她說完，直接淘汰。
這些選手的每一點特徵，都在觀察者目鏡中暴露無遺，搭配上顧南的經驗，幾乎沒有錯判的可能。
於是不僅小姑娘當場愣住，連張濤都有點愣神，他側過頭來小心地說道：“南少，這李嵐十六歲就已經是後天巔峰，是武道會後天組的種子選手……”
顧南搖搖頭：“基礎太差，武道會過不了三輪。”
聽着這斬釘截鐵的判斷，張濤也是無可奈何，只好揮手讓那李嵐出去。
小姑娘李嵐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她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被這樣莫名其妙地淘汰。只好憤憤地一跺腳，大跨步離開。
同樣在發楞的顧洋，連忙給她打開房門，同時招呼下一個面試者。
在門口等待的衆人，也被這神速嚇了一跳，有人臉上露出恭喜之色：“李嵐，肯定是考官早有你的資料，直接讓你通過了吧？”
這人似乎是李嵐的舊識，語氣裡帶着幾分恭維，周圍衆人目光中也帶上了羨慕。
可惜他的馬屁拍到馬腿上了，李嵐臉色陰沉，哼聲道：“沒有通過……那個考官也不知道是搞什麼鬼，我纔剛一開口，就把我淘汰了！”
“啊？那他憑什麼淘汰你？”
李嵐咬着牙沒有說話。
其實自己因爲太過追求境界，基礎沒打紮實的問題，她並不是不知道。可是基礎也不是不能彌補的，有必要因爲這個就淘汰自己嗎？
於是她快步離開，口中憤憤地丟下一句：“星雲武館不要我，有的是武館要，走着瞧吧！”
像她這樣十六歲就達到後天巔峰的天才，自然是各大武館的優選，因爲隨時可能晉級先天，成爲武館的中堅力量。
像顧南這樣敢斷言，她二十五歲都無望的人，畢竟是少數。
李嵐的離開並沒有影響面試，也沒有影響……淘汰。
……
“南少，第一批十四個人，您已經全部看過了，難道沒有一個合適的嗎？”
看着顧南名單上那一連串的叉，張濤有些無奈地說道。
按理來說，每年最好的人選，都是被放在第一批的。今年的情況不好不差，沒有特別突出的人才，但也不至於……
顧南擺了擺手：“都是捧出來的天才，不值那個價錢。”
顧南倒也不是全給“淘汰”評價，只是他就算給人通過，拿出來的合同檔次也不高，那幾位心高氣傲的選手，根本無法接受。
“通知第二批吧。”顧南對着門口的顧洋說道，“算了，讓後面的人一起過來，反正也不費事。”
顧洋嘴角微抽，心說都像你這樣，那確實不費事……不過這話她不敢說出口，只好乖乖通知去了。
房間中重新陷入安靜，顧南閉目養神，而張濤則臉色不太好看。
星雲武館也算是一流武館，所以才能召集到不少人才，結果被這位顧南少爺全推了出去……
這些人外面都是搶着要的，此消彼長，恐怕明年的演武不好過了。
而站在後面的陸吾和盧丹澤兩人，陸吾依舊是神色平靜，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盧丹澤心中的怒意已經快壓制不住了。
顧南在他眼裡，已經變成了外行指導內行的典範，明明什麼也不懂，非要在這裡指手畫腳！
他環視一圈，師傅沉默不語，陸吾那個木頭就知道低頭，而白落落還在本子上寫着什麼。
於是盧丹澤咬了咬牙，毅然走到顧南面前，沉聲道：“南少，剛纔那些都是難得的人才，請你再考慮一下！”
顧南還未開口，張濤已經臉色一變，破口大罵：“混賬！你是什麼東西，馬上給我滾出去！”
他一邊罵着，還一邊在小心關注着顧南的神色。
這不是張濤骨頭軟，實在是昨天那一幕太過驚人。他眼睜睜看着龍家的龍翼，被一巴掌扇得生死不知……
連龍家人都不被這位放在眼裡，他張濤可不認爲自己能有什麼面子。
盧丹澤被這一通罵得臉色難看，而顧南只是淡漠地看着他。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這是一個衣着樸素的少女，褲腳上還打着補丁，容貌還算清秀，只是扎個麻花辮的髮型，頓時顯得土氣起來。
“對、對不起，我遲到了……”少女一進來就連連道歉。
張濤皺眉看了看她：“你就是之前那個因爲想賺更多的錢，決定去通河武館的女孩？現在還來這裡做什麼？”
“我……”女孩被張濤一番指責，頓時小臉通紅，只得不停鞠躬，“之前都是我錯，請、請給我一個機會！”
張濤冷哼一聲道：“武道最需要一顆赤子之心，你既然喜歡賺錢，那就……”
“等等。”
顧南的聲音響起，張濤一腔話頓時把堵了回去，只得驚愕地看着顧南。
而此時顧南正兩眼放光，像看一個稀世珍寶一樣，看着對方：“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好像被這目光嚇到了，半晌才喃喃回答：“林芸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