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城前,劉妮容便與幫衆提過醒,寄人籬下,事事需小心謹慎。
住下後,別磕碰了什麼貴重之物,切勿四處亂逛,惹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便是眼神, 亦不要亂瞥,若是因此看到什麼不該看的,難保不會被滅口。
這世上,每個人,多多少少,皆會有些不能爲人所知的秘密。
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兒。
其實,這些, 已是她多慮了。
一路北行, 魚龍幫衆人,早已沒了,初出陵州城時的躊躇滿志。
此番北莽之行,衆人一一見識過,將門子弟,倨傲陰險。
親身感受過,官兵毒辣,手段百出。
也見識過,那幫搶奪秘笈的江湖高手,飛來飛去。
甚至,不止一次遭遇土匪劫殺。
種種變故,早已將魚龍幫衆人, 打磨得毫無脾氣可言。
其中幾位青壯少年,曾隨劉妮蓉一同進入雁回關, 回去後,唾沫四濺, 與他人說起那女子, 白花花大腿,沉甸甸雙山夆……
如此曼妙女子,最終結局,是如何一腳,便將壯漢踩出個大窟窿。
聽聞其中兇險,生死無常,魚龍幫幫衆們,盡皆膽寒。
衛老頭兒,心思縝密,一輩子都在打算盤。
他召來管家,命其,前去探探口風,在那名侄子點頭,及魚龍幫劉姑娘默認後,在晚宴過後,便讓人,分批帶着魚龍幫成員,前往留下城青樓,喝花酒。
青樓,並非城中最上檔次的。
也並非衛老頭出不起這個銀子,而是怕惹事。
青樓之地,本就是最不講理的地方。
他的家產,固然不少,但,這是在北莽。
銀子能使鬼推磨,卻有前提。
前提是,你的銀子,能送到權貴子弟手中,對方也願意收下。
亂世之中,有錢,卻未必送得出去。
所謂,投石問路,投了石,卻不一定能尋到門路。
若是在青樓,勾欄裡,與那些官家子弟裝上,爭風吃醋。
那些人,翻臉不認人,翻臉比翻書還快。
衛老頭可不想,爲了區區一個兵器監軍府的交情,而惹來一身葷腥。
畢竟,他是在留下城做買賣,而並非是陵州。
衛府,有意無意,將劉妮容和徐千秋,單獨安排在花廳後方的隔壁房間,與魚龍幫衆人,隔了一個院落。
至於徐二公子,帶着御姐舒羞,估摸着,該是壓馬路去了。
晚些時候,青鳥歸來,帶了各種美食。
值得一說,青鳥手上,有一儲物袋。
約莫一間廚房大小。
空間雖不大,但平日裡,足以夠用。
世子殿下有系統,空間無限大,因此,便將儲物袋給了青鳥。
她隨自己遊厲天下,奔波不斷,有此寶物,會方便,便捷許多。
初見儲物袋時,青鳥驚爲天人,許久難以回神。
她大致明悟,公子徐千秋,爲何每次皆能從空空無一物的衣袖之中,取出各種東西。
或許是潛移默化,青鳥亦將儲物袋藏於衣袖之中,而非掛在腰間。
多日不曾吃到青鳥廚藝,徐千秋饞得不行。
果然,將這丫頭帶上,是極爲正確的決定。
如此看來,日後流浪諸天,也得帶着她。
至於青鳥是否願意,徐千秋卻未曾探過她的心意。
還不到時候。
青鳥伺候,兩人一起沐浴更衣。
至於那兩個清秀丫鬟,則在屋外等候。
只是,屋內嗯嗯啊啊的聲音,雖已極致壓低,卻如何也掩飾不住。
聲音起起伏伏,持續了一個時辰,方纔漸漸斂去。
對此,世子殿下出門後,並無任何異樣,任何汗顏。
倒是兩個丫頭,從未經歷這種事,臊得不行。
換了一身清爽裝束,徐千秋走出房間,於院裡閒坐。
隔壁房間,劉妮容開門後,走到院裡,坐在一旁,沉默不語。
坐於葡萄架下,望着一汪秋池,清風拂面。
此番境遇,與先前大漠旅行相比,可謂,置身於仙境之中。
徐千秋拿起一個鳳梨咬了口,方纔運動過激,損失不少水分,如今,需補充一下,隨口問道:
“劉小姐,還在爲魚龍幫去逛青樓而生悶氣?”
劉妮容狠狠瞪他一眼,這混蛋,在他口中,談及逛青樓,就如吃飯喝水一般簡單,希拉平常。
登徒子!
不要臉!
徐千秋大概能猜到她此刻在想些什麼,十有八九,是在心底罵他,絕無好話,卻也不甚在意,笑道:
“幸好,我並非魚龍幫之人,否則,定被活活憋死不可。
此番北莽之行,提心吊膽,好不容易,終於活着到了留下城。
劉大小姐,你是女人,自是沒啥念頭,可那一幫大老爺們兒,劫後餘生,早已憋得兩眼冒火。
一幫大老爺兒們,憋着難受!”
劉妮容怒道:“那你怎地不去青樓,也做那種下流勾當?!”
徐千秋頓時悲從中來,滿臉淒涼。
見狀,劉妮容一頭霧水,一陣對視後,她好似發現了一個石破天驚的秘密。
破天荒地,露出同情的眼神,小聲問道:
“你不行?”
徐千秋狠狠咬了口多水所汁的風梨,頓感好氣,又好笑,說道:
“我行不行,幹你何事?
再者,剛纔,房裡裡的動靜,有如火山爆發,劉小姐便住在隔壁,難到沒聽見?”
劉妮容臉色古怪,略顯羞紅,卻仍有幾分懷疑,自己的猜測,似乎極有可能。
她好像,已認定了那個不行的事實,很體貼地,轉移話題,問道:
“到了留下城,該不會出岔子了吧?”
徐千秋點頭道:“以衛豐的能耐,這趟買賣,已經成了。
你們回陵州,也能得他的暗中照應。”
劉妮容憤懣道:“他既有這本事,爲什麼先前不早些幫忙?”
徐千秋平靜反問道:“他是你爹?爲何要花銀子,花人情,跑來幫忙?
這種老狐狸,不缺錢,對他而言,若魚龍幫自己沒本事,將貨物平安送到留下城,那麼以後,就甭想再跟他套近乎。
好歹,他也是留下城,有頭有臉的豪紳,而陵州,一個不在其職的兵器監軍,並非多大的人物,只不過,相互礙於情面罷了。
做成,皆大歡喜,雙方都有銀子拿,做不成,衛豐不過少賺了一份,可有可無的香火錢罷了。
魚龍幫若想日子過得滋潤,歸根結底,還得靠你自己去爭。
若能成了陵州,首屈一指的大幫派,衛豐便會反過來,巴結於你。”
聞言,劉妮容黯然。
兩人相視,久久無言。
劉妮蓉神遊萬里,冷不丁地,他順着這傢伙的視線,往下一瞧。
那目光所及,可不正是自己的雙腿之間?!
劉妮容惱羞成怒道:
“臭流氓,你看哪裡?!”
不曾想,這傢伙,竟理直氣壯,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反而將她嚇了一大跳。
厚顏無恥道:“怎麼滴,犯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