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依然在按照自己的軌跡在運轉。可是等在樓道走廊上的人，卻都覺得度秒如年。
“嘎吱！——”
許久之後，急診室的門突然開了。
王教授在一羣年輕助手的扶持下，緩緩地走了出來。一段時間不見，王教授看起來更加地蒼老了。看來，過度的勞作確實對他的身體有很大的損傷。
頓時，一大羣等待許久的人立即擁了上去。
“王教授，咱們家閨女咋樣了啊？”楊媽依舊一把鼻涕一把淚，滿心傷感地說道。
王教授一臉陰沉，沉默了好幾秒之後，才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她現在的體溫很奇怪，時高時低，意識也時而清醒時而迷糊。我只能說，我的手術雖然成功地幫病人把子彈給取出來了，但病人生還的希望還是幾乎爲零……”
醫者父母心，尤其是像王教授這樣視病人如親人一樣對待的名醫。無法幫病人擺脫危險，王教授並不比病人的親友好過到哪裡去。
可是顧樑卻並不管這些。只見他憤憤地將手一甩，說道：“什麼狗屁醫生啊！只把子彈取出來，卻不能把人救過來，那不跟沒救一個樣嘛！俺跟你說，裡面那個可是俺齊老大的好朋友，要是你不能把她救活，你以後就別再出來給俺丟人現眼了，收拾包袱回家種田去吧你……”
顧樑是個大老粗。一頓話罵下來，連大氣都沒有喘一下。
王教授卻毫不惱怒。他依舊一臉平和地說道：“這位先生，我的確已經盡力了！接下來能否活下來，就看她生命意志是否頑強了！祝上天能保佑你們吧……”
王教授說完，便滿臉愁容地離開了。
……
病房裡，楊柳安靜地躺在病牀上。此時，她雖然還掛着吊瓶，但體溫依然高達四十度！
一羣人圍着病牀，全都沮喪地看着病牀上全身通紅的楊柳。
“閨女兒，媽來看你了！”楊媽握着楊柳的手，說道，“怎麼樣，感覺好些了沒？”
楊柳的身體極度地脆弱。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聲音還沒從口裡發出來，便又消失在咽腔裡了……
“孩子他*媽，聽到咱們女兒說什麼了沒？”楊爸輕輕地捅了捅楊媽，關切地問道。
楊媽白了楊爸一眼，說道：“打什麼岔呢，我正在聽呢，全被你給攪和了！”說完，又把臉轉向楊柳，說道：“閨女兒，你想說什麼就用眼神告訴媽吧！媽聽得懂呢……”
都說天底下最瞭解兒女的便是母親，這話一點兒也不假。一個表情，甚至一個眼神，做母親的都可以從中明白兒女的心事。
楊柳吃力地睜開眼睛，眼珠轉過去看着齊越，一直持續了近三秒；然後眼珠子又轉回來，掃了掃楊爸和楊媽；再然後，便又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楊媽眼睛一溼潤，忍不住又哭了出來。她輕輕地抱着楊柳，哭着說道：“傻閨女兒，別擔心，你不會有事的！媽相信，你一定會好起來，然後親自去找你想要的答案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這一對母女的眼神傳意，沒有人能夠看得明白……
……
許久之後，衆人才陸續離開了醫院。楊媽和楊爸則留下來照顧楊柳。現在的楊柳需要靜養，太多的人在身邊反而會影響她休息。
“齊越，剛纔在醫院的時候，你知道楊柳究竟對楊姨說了些什麼嗎？”趙楚楚一邊看着自己那對輪流邁着步子的腳，一邊問齊越道。
“不是很確定！”齊越一臉的沉默，說道，“或許，她是在說，希望我們以後都好好的吧……”
“我看不像！”趙楚楚搖了搖頭，說道，“我覺得，她可能是想問些什麼。不然，楊姨是不會哭着說要她以後好起來後自己找答案的……”
“我現在心裡很亂，沒心情分析這些問題！”齊越嘆了口氣，說道，“現在最重要的，是要想辦法讓楊柳好起來。楊柳是因爲我才弄成這樣的。如果她將來真的有什麼事，我想我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過得安穩……”
趙楚楚一愣，一對柳眉往上微微一挑，說道：“齊越，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以據實告訴我嗎？”
齊越想也沒想，便說道：“都什麼時候了，你想問什麼問題就直接問吧！”
趙楚楚硃紅的嘴脣微微動了動，說道：“在你心目中，楊柳是不是非常的重要？”
“這個當然！她一直都很關心我，爲了我甚至連生命都可以不顧。她待我如此重情重義，我當然也得在心*她放在很重要的位置……”
“與我之前預料的差不多！”趙楚楚嘆了口氣，說道，“那麼，與我相比，誰在你心目中的份量更重一點呢？”
齊越愣住了。趙楚楚這個問題問得太過於突然，齊越根本就毫無心理準備。
於是，齊越停下了腳步，腦海裡開始輪流着浮現出那些與楊柳和趙楚楚有關的記憶……
……
一個熱情大方，敢想敢做；一個溫文爾雅，沉默寡言。但兩個人都對齊越有情也有義。
齊越答應過趙楚楚，會對她“負責任”；可是楊柳爲了齊越甚至可以連生命都不要，他也很難放任她不管。
不管是兩個女人對自己的情義，還是自己對這兩個女人的感情，都很難分出個高下來。要說出誰在自己的心目中的地位更重要，實在讓齊越有些爲難。
“在我心中，你們兩個都很重要，都是值得我爲之付出生命的好朋友！”齊越話說的很慢，表情也十分的認真。
趙楚楚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失望之色。她接着又說道：“換個方式問吧。如果，要在我們兩個中間選一個做自己的終身伴侶，你到底會選誰？”
“爲什麼不能都選呢？”齊越脫口而出，說道，“你們兩個對我都有情義，我誰也不能辜負。既然如此，爲何還非要舍下其中一個不可呢？”
“可是，事實是你只能選一個啊！”趙楚楚有些激動了。
“爲什麼只能選一個？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三妻四妾，甚至三宮六院，都是很正常的事。娶妻生子，爲祖宗傳宗接代，原本就是男人無可推卸的使命……”齊越理直氣壯地說道。
“齊越，你個大混蛋！”趙楚楚使勁在齊越腳上踩了一腳，一臉憤怒地往前加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