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見過楚王妃,御史夫人。”
走來卻是皇后身邊的新侍女,韓家的遠方親戚,聽說從小臥病,很少出門,加上身份低微,站出來倒也無人認識。
如今看她這個模樣,倒也大大方方,身材高挑,脣紅齒白,眉清目秀,是個漂亮的姑娘。
聽說皇后念其父親曾是韓家外戚,如今又去世了,剩下這麼一個姑娘無依無靠,孤苦伶仃,所以將她招進宮放在身邊,將來也好找個好婆家。
話雖如此,但是百里若嵐卻怎麼都不願意相信,如今的皇后會有這般好心,去可憐別人,而且看這姑娘的模樣,也不像找不到好婆家的人。
“有什麼事嗎?”
趙靜芝微微擡頭,看着宮女問。
“皇后聽說二位來了,如今太陽正熱着,請二位去宮裡用些涼茶,免得中暑,娘娘心疼王妃,自然捨不得王妃在這烈日當空之下受罪。”
宮女嘴巴倒是說得好聽,撒謊的時候眼睛也不眨一下,從她臉上倒是找不出任何撒謊的痕跡,倒讓百里若嵐有些意外。
“替我謝謝皇后的美意了,御花園如此涼爽,加上這清熱解毒的涼茶,喝着倒也愜意,再說這麼多小姐夫人都可以接受,我爲何就偏偏不能?若是讓別人知道,豈不讓人說閒話嗎?”
百里若嵐好似真的處處爲皇后着想一般,擡起桌前的茶,喝得無比愜意。
如今的皇后已經不是之前的皇后,她不可能真的心疼百里若嵐,就算真的還夾雜着那麼一點點的心疼,也一併在爾虞我詐的爭鬥中一點一點的消失了,如今的百里若嵐,也不需要她心疼。
人一旦對另一個人產生了不可相信,產生的懷疑,那麼就會立即起防範狀態,不可能讓信任捅了第一刀,還要讓別人給自己第二刀。
“那請二位隨意,我這就回去告知皇后娘娘。”
宮女也不拖拖拉拉的勉強,而是笑容溫和的離去了,倒是讓趙靜芝有些懷疑了起來。
“宮裡叫人一般都是語氣客氣,實則行動卻一點也不客氣,皇后想見誰,還能是你自己決定的?”
從前皇后想要見誰,那誰都得屁顛屁顛的跟着去,哪怕是死了爹孃,那也得笑着,一副榮幸至極的模樣。
今日皇后明顯是想見百里若嵐,百里若嵐這麼對待她,她不僅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還就這麼離開了。
“可能是剛來,不瞭解皇后和我的脾氣,不好隨意勉強吧!再說我和皇后都吵了幾次,上次甚至發怒把棋盤給摔了,她不也好好的放我回來了嗎?如今三番五次相邀,莫非是太過寂寞了,找不到人吵架了不成?”
近幾次每次都在吵架,百里若嵐也煩了,皇后現在已經不再想容下她,畢竟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容不得一個女人這般放肆,若是沒有楚弘燁,百里若嵐自己也知道自己該死無數次了。
趙靜芝一愣,“你同皇后吵架了?我雖說聽到消息說你和皇后有些不合,倒也還未聽說
你們吵成了這樣,到底所謂何事?皇后一向同你關係最爲要好,上次還聽說你親自去鋪子花重金給她打造了翡翠頭飾,難道,她就不知道你的情誼?”
百里若嵐送給皇后一副翡翠頭飾,這讓很多人聽了都非常羨慕,紛紛說百里若嵐孝順,皇后當時也非常高興,如今二人針尖對麥芒,倒讓人不解了。
“有共同利益的時候,我與她便是母女,沒有共同利益的時候,我與她,則是敵人,姐姐,這個北周城,我真是呆夠了。”
百里若嵐知道,若是哪一天自己同趙靜芝沒有共同利益的時候,同樣會和皇后一般,成了現在這般模樣,雖說趙靜芝與她感情較深,可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老死不相往來,那是肯定的。
“誰說不是呢?只是這世間的種種,又豈是我們想如何就如何的?但願咱們姐妹一條心,莫要走上皇后的舊路纔是。”
趙靜芝微微一笑,以茶代酒敬百里若嵐,百里若嵐亦是同樣。
他們都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自己身處的位置,所以無比明白日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所以不能保證,將來會全心全意護着對方。
若百里若嵐只是一個人,趙靜芝也只是一個人,那麼可能,他們能夠永遠同心,但是不能,因爲他們還有丈夫,還要面對各種其他因素。
此刻,皇后坐在上座,看着站在下面腰板挺直的大宮女,雖說是大宮女裝束,但是這個宮女一臉的冰冷,仔細一看,便是方纔去請百里若嵐的宮女。
與之前的模樣不同,她面對皇后沒有任何笑意,就連眼睛深處都透着冰寒之意。
“人呢?”皇后擡起茶杯輕問。
“她不願來。”宮女直挺挺的站在,眼神空洞,沒有放在皇后身上。
“放肆!”皇后的茶杯從手中飛出,向宮女砸去。
宮女快速伸出手,穩穩的接住杯子,然後放手,被子摔在地上,成了碎片。
這樣皇后更加氣憤,知道她生氣還敢接杯子,接了杯子就算了,還敢故意放手?這和百里若嵐有什麼區別?
“娘娘,稍安勿躁,我可不是你的宮女,你也不是我的主子!”
宮女面色冰冷,說話的語氣更是讓皇后幾乎瘋掉。
“我是皇后,是這北周所有人的主人。”
皇后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站在下方的宮女,宮女也不示弱,就這麼站着,氣勢也不比皇后少多少。
“對於我們暗衛來說,主子只有一個,就算主子將你當做主人,我們的主人也只有一個,皇后娘娘還是不要胡來的好,想必你也知道,我們做暗衛的通常殺人不眨眼,若是哪天不高興,殺百里若嵐很困難,殺娘娘你,可是還是有機會的。”
宮女呵呵一笑,看着皇后的模樣眯着,好似真的能在一瞬間撲上去似的。
皇后一驚,“如此,你也別想逃出去。”
“娘娘聽過哪個暗衛怕死嗎?”
暗衛每
天都在生死邊緣,怎麼可能會怕死,反而是皇后,養尊處優,母儀天下,她怕死那是應該的,而暗衛賤命一條,終生沒有爲自己活過一次,生和死有什麼區別。
“你……”
“娘娘你放心,既然我主子下了命令,你也買了人頭,我便一定會完成,但是你這種想要製造意外的方式,實在有些愚蠢至極 ”
宮女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她自然知道百里若嵐有多麼的難對付,她身邊的那個侍女就是高手中的高手,那夜就連靠近百里若嵐的機會都沒有,就更別說滅口了。
原本以爲楚弘燁不在,至少能找到百里若嵐,誰知道,連人都沒有見到,那侍女就殺了出來,將她引到後山,幾個人都未曾傷到那侍女,而自己還受了傷。
宮女的手撫上的自己的手臂,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提醒着她這是那女子留下的。
楚弘燁的暗衛很厲害,這是多少人都明白的事情,自己依舊大意了。
“你還別說,今日初七,這宮裡的花開得也漂亮,回頭讓皇后送你幾珠如何?”
幾個小姐笑容滿面,嘰嘰喳喳的說着話走了過來。
“韓嫣倒是還過來了。”趙靜芝微微一笑,她心中對韓焉的印象絕對不會很好,甚至殺了她的心都有。
上次韓嫣失手差點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依照百里若嵐對趙靜芝的瞭解,趙靜芝這個女人,對人好的時候極好,但是當恨一個人的時候,也能恨到極致。
好不容易將胎兒養好,卻又看到了這個兇手,莫說趙靜芝,就連百里若嵐都覺得憤恨。
“七月初七皇后做東,若是她的侄女不來那會有多少閒言碎語,人家都不怕別人說閒話,你怕什麼啊?”
百里若嵐微微一笑,有些意味深長的看着韓嫣。
楚弘燁離開了,他們韓家怕是鬆了一口氣,只是對楚弘燁的名聲卻沒有任何的影響,皇后走了一步廢棋,韓家卻跟着提心吊膽,這樣的事情發生得多了,皇后也就越來越勢單力薄,皇帝心煩,韓家寒心,她能依靠的,也就不多了。
“咱們要做的不是出手,而是等着她自己自掘墳墓。”百里若嵐相信,等到將來,不用他們出手,她自己都能給自己找死路,皇后如今已經喪心病狂,必定急功近利,失去了原本有的理解和溫和。
當所有大臣都在上書讓皇帝充盈後宮的時候,皇帝就會抵抗不了這個壓力,反正是名正言順應該的,屆時,皇后又該着急了,一着急就亂了分寸,屆時就會做出更多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個時候,便是她倒黴的時候。
“呦……這不是楚王妃嗎?怎麼會來這坐着,天氣這般曬,妝都花了。”
韓嫣帶着幾個小姐過來,她還未出口,幾個小姐就嘰嘰喳喳的開始議論百里若嵐了
始終是嫁了一個人人羨慕的夫君,就算自己沒做什麼,那就已經是一種錯了,百里若嵐也知道,看了幾人一眼,也就什麼都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