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他早就學會了僞裝,笑容,成爲了他的武器,臉上在笑,心地卻是萬年寒冰。“怎麼?百里小姐還替**心?”
楚弘燁笑得傾國傾城,看着百里若嵐的目光裡還帶着點點溫暖,他何嘗不知道自己在北周城有多麼的危險?皇帝根本就不可能容許他這麼安安穩穩的呆在北周城呢!楚家身爲開國功成,王位已經世襲了三代,前幾位都過得戰戰兢兢,如今到了他手裡,是榮耀,也是麻煩。
若是可以,他倒是寧願不要這個榮譽和麻煩。
“原本這次帶兵回北周城就是皇上的安排,他的目的也是將我出在北周城,交出兵權。”
這就算他不說百里若嵐也能明白,楚家世世代代手裡都有着上百萬的兵權,不是因爲某種令牌,而是他們頭上都是頂着一個楚字。
身爲楚家軍,自然都是由楚家養着,第一代楚王和開國皇帝是好友,稱兄道弟,替項家打下了整個江山,最後不也是遭受到了懷疑嗎?沒有哪個皇帝允許自己身邊有一個隨時能將自己拉下椅子的人活着,哪怕他曾是自己最信任的人。
“那你爲何要留在北周城,這不是你的禁地嗎?”
北周城是楚家的禁地,沒有哪個願意多呆。
“我若說我這是在等死呢?”
楚弘燁的笑容似乎比天空的星星還要耀人,似乎能在人的心中生根發牙,然後照亮整個星空。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說謊話的功夫已經練得爐火純青?”
臉不紅心不跳,眼睛也不眨,技術確實高超……
“我說實話你不信?這也不怪你,因爲我一般說實話的時候都沒人信。”
楚弘燁低身在她耳邊低語,曖昧的氣氛佈滿了整個星空。
他說實話的時候沒有人信,因爲北周城沒有到處都是謊言。
他說謊言的時候人人信,因爲他早已習慣了說謊言。
“項安然可曾拉攏過你?”
依着楚弘燁如今的地位,想要拉攏他的一定不是一人兩人,拉攏了楚弘燁,就等於擁有了半座江山,有了楚弘燁的支持,就等於已經坐了皇位的一半。
這是所有人的渴望,可是依着如今的形勢,楚弘燁似乎並沒有爲誰效力,他獨來獨往,以至於別人都以爲他要掀了皇帝,自己上位。
“傻姑娘,我若是跟了項安然,還能遇上如今的你嗎?”
楚弘燁此刻的笑容莫名的讓百里若嵐覺得暖心,若是他跟了項安然,自己這輩子怕是?又要重複上一世的命運了,與楚弘燁爲敵,百里若嵐知道自己還沒有那個能力。
這一世,所改變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楚弘燁留在了北周城,單憑這一點,這北周的天空早晚要變了顏色。
微風徐來,一白一紅的衣衫隨風而起,二人久久未語,沉默化滿了整個星空。
“爲何你如此恨項安然?”
許久,楚弘燁纔看着百里若嵐問,項安然這個人縱然
使人討厭,可是百里若嵐只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邁的小姐,雖然身上有着與常人姑娘身上沒有的味道,可是也不該如此沒有理由的去恨項安然。
若是爲了殷若舞,可是花會那天百里若嵐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那簪子便是讓殷若舞小產的緣由,若是沒有百里若嵐一手佈下的陷阱,殷若舞也不會有今日的下場,遭人唾棄,大門都不敢跨出一步。
按照他得到的消息,百里若嵐和殷若舞也纔是第一次見面而已,以她的性子,絕對沒有理由對這兩個從前不認識的人這般厭惡,甚至眼裡的恨意都可以化爲地獄讓人永世不得超生。
到底是爲什麼?他想知道,可是他也知道百里若嵐不會告訴他,可是……他還是想知道。
“我若說有一天我做夢夢到項安然和殷若舞聯手將我殺了,你信嗎?”
百里若嵐心中微微一驚,隨後笑容滿面道。
她無法再去想那個因爲流眼淚流到眼睛瞎的百里若嵐,那個被灌下毒酒無能爲力的百里若嵐,那個眼睛救下血水落地成花的百里若嵐,那個爲他愁白頭髮的百里若嵐,她曾愛過,刻骨銘心,她曾恨過,毒酒穿腸。
人都說時間是穿腸的毒藥,是魅惑人心的惡魔,是稱自己可以治療百病的庸醫,可是卻治療不了百里若嵐早已冰封的心。
都說將心冰封后就可以沒心沒肺的去做一些從前認爲違背良心的事,百里若嵐深信不疑,所以她以爲她成功了,可是如今站在這裡,在這純潔的月光下卻暴露無遺。
側身,卻印上了他的脣,此刻她才明白,楚弘燁纔是穿腸的毒藥,是魅惑人心的惡夢,可是卻不是庸醫。
“我信。”
他低身在她的脖頸低語,在這個北周城,誰都想要除掉能夠讓自己做惡夢的人,因爲人都害怕惡夢成真。
百里若嵐的嘴角劃開一抹微笑,如墨的髮絲隨風而起,星空之下,站着兩個不知未來在何方的人。
醒來之時,已經躺在牀上,身邊沒有任何人,更加沒有那奇怪的紅色身影,彷彿就像是一場夢。
“答應的代價我會在幾天以後準備好。”
身旁放着一張紙條,墨跡已經幹了,似乎人走了很長一段時間。
對於楚弘燁,百里若嵐說不上討厭,卻也不喜歡,對於一個時常出現在自己閨房裡的男人,她相信沒有誰會喜歡。
“小姐……昨夜還未梳洗就睡了,怕是最近太累了吧?”
碧兒一進門說的第一句話便帶着嘆息,百里若嵐是個非常愛乾淨的姑娘,睡前一定會沐浴梳洗,否則晚上定然睡得不安穩,可是昨夜卻是一覺到天亮,就連敲門都聽不見,實在太離譜。
對此百里若嵐不明所以,怕是楚弘燁離去前點了她的睡穴,所以到現在才醒過來,身上穿的依舊是昨日參加穆管家婚禮的那一件白衫,頭上的簪子已經放在梳妝檯上,彆着一根玉簪固定髮絲,這些事情既然不是碧兒和秋雨做的,想必
只有楚弘燁了。
“放心,有我在,所有的困難皆會雨過天晴。”睡前,模模糊糊似乎聽到了這麼一句話,透着認真,如今想來,怕是一切都是做夢罷了,嘴角裂開一抹嘲諷之味,百里若嵐看着窗外 ,已經日上三竿。
有關於楚弘燁的一切百里都不知道如何解釋,例如他怎麼知道自己討厭殷若舞,如何知道自己討厭項安然,他從哪裡看出了自己討厭殷若舞,莫非是江城邊上的馬驚出現了端倪?可是能看出這個計策的人怕是不多,重生第一次,百里若嵐開始覺得有些害怕,因爲這個對手,或者……並非對手。
“小姐精神似乎不太好,要不今日就別去了吧!”
每天百里若嵐都會要起去巡視鋪子,如今穆管家成親,百里若嵐讓他休息三天,擔子也就落在了她一個人肩上。
“怎麼?隨我拋頭露面害怕了?”
每個哪個女人喜歡拋頭露面,未嫁的姑娘一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害怕毀了聲譽將來找不到好婆家,雖是下人,可好歹還是個姑娘家,自然害怕別人議論。
“自然不是的,鋪子每天都會開門,掌櫃大多都是新換的這個興奮勁還未過去,怕丟了飯碗更是勤勤懇懇,小姐根本就沒有操心,奴婢們拋頭露面倒也沒什麼,只是委屈了小姐你。”
秋雨更是長篇大論說道百里若嵐,雖然她看起來脾氣不好,但是對兩個丫鬟倒也還算不錯,所以如今秋雨倒也敢說道百里若嵐了。
微微一笑,擡頭看着這個此刻小嘴嘟起,小臉俊俏的丫鬟,眼看秋雨也已經十五了,上一世更是早早的就嫁了人,聽說後來過得不錯百里若嵐也就沒有管了,一個丫鬟,過得幸福就好。
只是這個碧兒,年紀稍小,還能跟着百里若嵐幾年時間,因爲對她有愧疚之感,百里若嵐偏愛她一些,秋雨看在眼裡也不計較。
“秋雨可曾想過嫁人?”
“老實說,以前倒是希望早早的嫁了,並且奴婢籤的是活契,前段時間姐姐嫁到了鄰村的張員外家做了妾,所以給了奴婢銀子讓奴婢儘快贖身,恰巧那時府裡出了事,奴婢想着事情過去再說,可是現在奴婢卻不想離開小姐。”
不曾想還有這麼一茬,這個傻姑娘放棄了贖身的機會就是爲了自己?
百里若嵐微微一笑,“原來如此,既然有了好去處便去吧!我身邊也不差人,不好耽誤了你一生。”
秋雨是個眉清目秀的姑娘,在紅梅苑那是一枝獨秀,雖然是奴婢,可是每每出門都會引來無數男人回頭觀望,想必也就算不贖身將來嫁的也會是個別管家,但是誰會願意做一個下人?管家不也是下人嗎?
“奴婢已經想好了,只要小姐不嫌棄奴婢,奴婢就終生陪伴在小姐左右了,若是讓我像姐姐一般嫁人做妾,我是不會願意的。”
秋雨平時溫婉,實則心氣很高,從前經常聽百里若嵐說寧爲寒門妻不爲高門妾的道理,如今倒是身受感染,竟也學起了百里若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