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高晨生病

陳峰往房間裡走去,王東擡起眉眼看了陳峰一眼,轉臉又把眼睛移到了電視屏幕上,嘴裡擠出幾個字:“自尋煩惱。”

陳峰聽到了王東的話,他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自尋煩惱,如果那天沒有跟夏雨相遇,如果沒有一時衝動說了那些話,如果夏雨沒有逃跑,或許,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了。

陳峰關了門,站在陽臺上,朝着窗外看去,月亮高高掛在樹梢上,月光照射在陳峰的身上,陳峰點燃了香菸,大口的抽着,他的眼前出現了夏雨那張悲蹌的臉,那張臉後面,飄過一張滿是微笑的精緻的面孔,那是江倩的臉。

兩張臉交替的出現,既熟悉有陌生,就好像他自己有時候也看不清楚自己是誰一樣。

陳峰的思緒飄忽不定,一會到了夏雨身上,一會到了江倩的身上,他好像在做一個選擇題,卻又好像無從選擇。

答案陳峰瞭然於胸,卻要逼着自己做出決定。

陳峰把菸頭捻滅了窗臺上,煙只吸了一半,半截煙躺在窗臺上,一陣清風拂過,煙從窗臺上翻滾而下。

陳峰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發生,他感覺自己好像變成了那半截煙一樣,在空中飛舞,卻始終逃脫不了地心引力,它的歸宿還得是在地上。

陳峰不再掙扎了,他想起了不知道從哪裡聽來一句話,順其自然。

高晨站在樓下,看着樓上的亮起燈的房間,那個房間,是他跟葉玲的愛巢,他心愛的人兒在上面等着他,他卻不想上去。

他生平頭一次不想去面對葉玲。

兩個人之間經歷了那麼多看坎坷,總算可以在一起了,他卻沒有勇氣再跟葉玲進行下去了。

他看着窗戶邊上閃動着的葉玲的身影,眼淚在眼眶裡充盈着,終於,慢慢的滴落下來。

他沒有上樓去,而是轉身朝着跟家相反的方向而去了。

他渴望幸福!他每天都在想着自己跟葉玲美好的未來,他想着他們結婚的時候的情景,他想着葉玲穿上婚紗的時候美麗動人的樣子,他甚至想過葉玲爲他生下孩子的時候的情景,一家三口,孩子睡在中間,揮舞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他跟葉玲睡在孩子的兩邊,甜蜜的幸福的笑着......

每次想到這裡,他都會露出會心的微笑。

而這些,現

在,只能活在他幻想裡了。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更加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裡?

他好像一個傻子一樣走在大街上,不時的有手牽着手,搭肩的男女的走過,曾經,他跟葉玲也這麼幸福的從這裡走着。

幸福是什麼?曾經,他覺得,幸福就是跟心愛的人攜手一生。

而此刻,對於高晨來說,幸福卻是活着。

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溼透了胸前的衣服,他的路也走到了盡頭,前面的一條穿城而過的大河擋住了高晨的去路。

高晨站在河邊,手扶在胳膊粗細的鐵鏈上,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想跳下去的衝動。

高晨從包裡拿出了一張化驗單,把化驗單的撕得粉碎,使勁了扔了出去,碎掉的紙片好像蝴蝶一樣在空中飄蕩着,有的飛入了草叢,有掉落在河沿上,有的飄落在河面上,隨着江水遠去了。

高晨知道,自己的幸福,從這一刻徹底的終止了。

他現在不能回去,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想,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他覺得自己能夠做到,這也是他現在唯一能夠做的了。

他想到了他未來,孤獨的一個人,在一座空無一人的山林裡呆坐,那座山應該很高,高聳入雲,他看到白雲在山腰間飄過,他隨着那白雲而去,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裡。

他轉過身來,雙腿好像灌鉛一樣沉重,走一步,他都感覺到非常的吃力。

他用力很長時間才把自己的身體挪到了住處,站在樓下,他努力的調整着自己的情緒,他覺得差不多了,這才邁開腳步,朝着樓上走去。

開門的瞬間,歡聲笑語從客廳裡傳來,相處沒多久,葉玲就跟同住的幾個人打成了一片,好的就好像一家人一樣。

他們時常在一起看電視,週末還一起打打麻將,高晨因爲總要加班,所以很少參與進去。

看到高晨回來,葉玲從沙發上起來,走過來接過了高晨的電腦包:“今天怎麼這麼晚?”

高晨一臉疲憊:“今天多加了一會兒,還有幾個人到現在沒回來,對方催的急,沒辦法!”

“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

高晨一驚,她看出來了嗎?

“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這樣可不行,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這麼下去,身體遲早會垮的!”葉玲關切的說着。

高晨有種想哭的衝動,他想跟葉玲說,他的身體已經垮了。

葉玲熱了一杯牛奶給高晨,她不像以前那樣過分節儉了,她在公用冰箱裡放着他們的牛奶,她說每天她跟高晨一杯牛奶是必須的。

高晨端着牛奶,窩在沙發裡,順着其他幾位室友的目光看向了電視,電視上正在放一個喜劇片,大家時不時的爆發出陣陣啊歡笑聲,葉玲也在笑,她笑起來特別的美。

高晨喝着牛奶,心裡暖暖的,他無比眷戀這樣的生活,可他知道,他很快就要告別這樣的生活。

他的眼前慢慢的浮現出了一副畫面,裡面有一個表情嚴肅的醫生,還有一個瘦弱的男人。

“我還有多久?”

“這個不好說,少則半年,多則一年,曾經有病人活過十年!你不要太悲觀,醫學上的奇蹟很多......”

醫生再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了。

少則半年,多則一年,從這一刻開始,他的生命就要倒計時了。

渾渾噩噩的從醫生的辦公室裡出來,他躲進了醫院的廁所裡,放聲大哭了起來。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命運之神如此不公,這樣的厄運會降臨到他的頭上。

一次公司組織的常規體檢,卻讓他的生命將止步於不久的將來。

他們這羣人,長期的生命透支,一坐在電腦前就是整整一天,有時候甚至也熬通宵。

年輕的老闆的一位同行同學,前兩天剛過完三十一歲生日,還沒有來得及享受人生,就要與他親手創建的公司告別了。他是在一個寂靜的夜晚猝然離世的。

老闆感傷同學的去世,他還那麼年輕,可老闆無法改變這一行業的規則,老闆能爲大家做的就是做一次體檢。體檢的結果出乎老闆的想象的差,這些年輕人,最大的不過三十歲,最小的才二十二歲,一個個身體素質差成這樣,長期對着電腦,長期缺乏鍛鍊,讓他們生命已經嚴重透支了。他們平時加班都來不及,哪裡有時間去參加體育鍛煉,這樣的結果,老闆早應該想的到。儘管知道了這些,老闆卻無能爲力,一個行業決定這行的工作規則,誰也改變不了,他能做的,只有儘量減少他們的工作時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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