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地圖上所指引,林躍帶着萬人的遷徙隊伍,終於在第三日正午來到了羊皮地圖上,那個用粗線條上所標示的天壑面前,也不知那時的人,在畫圖的時候是否按照比例丈量過,即便是林躍之前有這面對誤差的心理準備,可是在看到眼前那道天壑的瞬間,林躍還是被古代人豐富的想象力所折服,這近千米寬的巨大峽谷,爲什麼在地圖上只是被一道半窄不寬的線條代替,難道這些人就不能在多做些標記,讓自己看得現實一點嗎?
“果真是一道難以跨越的天壑,羅將軍,你有什麼好辦法,可以跨過這條峽谷!”彷彿是對眼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感到歎服,林躍遂一屁股坐了下來,叫過羅毅,按理說常年住在山中的他,知道的應該比自己多。
安排下所有人就地休息,羅毅這才抽出身子,聽到林躍叫自己,遂快步走到他的身邊,看着眼前這片巨大的山澗道:“想必先生是第一次見過這條運河,所以並不知道其來歷,這本是戰國時,魏國的魏惠王命人所挖築,將這些山澗深壑都逐個相連了起來,最後築成了這樣一條溝通黃河和淮水的水上通道,那時候,這條運河一帶都非常富庶,不過後來因爲戰爭的關係,這段水系便被破壞,結果變成了這個模樣!”
“戰國,那豈不是在很久以前,難怪會退化成這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林躍雖然記不清大致的歷史年表,可是既然是戰國,那至少也是要追溯到五十年前以上,否則這裡也不可能退化成漫山的森林。
“是啊!確實已經過去一百五十多年了,要不是這地圖上所畫,根本就沒人知曉這條鴻溝,我這也是聽以前家裡的老人說過的!”看着山澗底部奔流不息的河水,羅毅不禁生出一種物是人非之感,若不是聽曾經博知長輩說過,他也不會想到在這種深山老林的地方,竟然是百年前魏國北部最爲繁華的地段。
林躍剛想要站起身子,卻被羅毅的話驚得雙腿一軟,貌似林躍好像是聽到了什麼敏感的話題,腳下一滑,幸好這裡並非是那峭壁邊緣,否則林躍可真是要和這些人告別了,慢慢的爬起身子,林躍直愣愣的盯着羅毅道:“將軍,你剛纔說這裡叫什麼?什麼鴻溝,這兒不是運河的嗎?”
“哦,先生有所不知,以前這裡確實是一條運河,不過因爲後來水系退化,再加上百年前的一次地震,使得這裡河脈紛紛斷流,所以現在我們便稱這兒爲鴻溝,其意思便是跨不過去的天壑!”看着林躍的狼狽模樣,羅毅雖然不知道有什麼事,會讓面前這個一貫沉着冷靜的先生大失風度,不過還是爲他詳細解釋道。
“我也說嗎?這運河是隋朝纔有,怎麼可能這麼早便出現,原來這就是歷史上那條著名的古運河!”兩眼放光的看着眼前,這條彷彿可以阻斷一切,將整個秦朝天下一分爲二的巨型溝壑,林躍就像是發現了寶藏一般興奮。
“隋朝,那是什麼地方
!”雖然不明白對方口中所說,可是羅毅卻是明白,照着現在林躍這幅模樣,搞不好便會一不小心,失足從這峭壁邊緣落下,那自己可是犯了護住不利的大罪,隨即便快步走到林躍身邊,將他盯緊點兒,到時候就算出了事,自己也好即時搭救。
彷彿是看出羅毅心思,林躍這才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笑着解釋道:“那是個未來的國度,不過他們的皇帝也和魏惠王一樣,同樣挖了一條運河,但是卻要比這古運河要長上數倍!”
“未來,恕屬下愚昧,不明白先生說的意思!”羅毅現在是越聽越糊塗,林躍口中的話自己怎麼一點兒都聽不懂,不會是受了風寒,所以在這胡言亂語吧!越想越有可能,隨即羅毅便將林躍扶住,道:“先生,這兒風大,咱麼還是回去再做打算吧!”
“不用,放心吧!我沒生病,只不過有些激動罷了!”說着,林躍便緩緩走到鴻溝的懸崖邊,心中想象着六年之後,劉邦和項羽就是在此締結鴻溝之盟,那種兵伐天下的豪氣更是流傳千古。
一時間,心馳神往中的林躍,其耳畔不禁響起了那千軍萬馬奔騰聲響,心神所向,林躍便遙指着那百丈的深淵,對這羅毅道:“將軍,總有一天,我們會再次回到此處,不過那時候的我們不再是逃難,而是來此處爭奪天下!”
說到後面,林躍幾乎是對着整個鴻溝吼出了心中所想,對於這肺腑之言,以至於林躍並沒有用上內力,可是這聲對未來的宣言,卻不知是因爲所在地勢特殊,還是林躍本來的嗓門就足夠大,竟然在沒有外力的推動下,於整個山澗峽谷中徹底傳開,其聲勢轟隆宛若雷鳴一般。
聽着林躍的豪言壯語,羅毅亦沒有半點輕視之心,因爲他明顯可以從林躍的眼中,看的出這份自信,而且伴着那份自信的,則是種看透一切的睿智,這讓羅毅不得不折服,遂心中也不禁振奮道:先生。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判斷是否正確,可是我和士兵們都會無條件的相信你。
發了會兒神經,林躍竟然生出一種隱約把握住自己命運的感覺,不是像剛來這個時代時那種漫無目的,只得跟着上天的安排,在命運的邊沿苦苦掙扎,找不到出路,現在的林躍卻是徹底醒悟,人活一世所謂的,就是不斷創造那些精彩,好歹自己也被上天安排到了這個動亂的年代,自己若不做出些成績,怎麼對得起那後世人的身份。
“先生”一時間,羅毅覺得面前的林躍,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不再是之前那種深藏幕後的沉謀之態,反而變得像是一把時刻都要出鞘的寶劍,那種不自覺間透露出的尊貴氣息,讓羅毅恍惚間生出一種錯覺,差點把林躍當成曾壽的父親,自己當年所效忠的那個曾國國君。
“怎麼了?”見羅毅突然變得無比恭敬,就連林躍自己也有些感到不適,遂笑了笑,想要打破這種嚴肅的氣氛。
“沒…沒什麼?剛纔看先生的背影,讓屬下想到了以前的曾國先王,遂纔有些失禮
!”等到被林躍叫醒,羅毅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雙腿竟然處於半蹲狀態,顯然就要朝着林躍跪了下去。
林躍如今的改變別人也許感受不到,可是在關琴和末離兩個細心的女子看來,卻是再爲明顯不過,完全是那種氣質上轉換,相比以前她們接觸的那個嬉皮笑臉的年輕人,現在的林躍身上,更是突出那種上位者氣質,與以前身上那種痞氣截然不同,這時的林躍更像是一名流落民間的帝王,極具梟雄的潛質。
爲了滿足兩女的好奇,林躍只得任由對方像是審視犯人一樣的查看自己,而關琴更是直接動上了手,不斷在自己的臉上、耳朵上捏來捏去,那種感覺就像是古代趕集時,村民在農場主手中買養豬崽的情景,不斷的挑選直到選中爲止。
突然,林躍一把抓住關琴的手,止住對方動作,然後在兩女不解的注視下,吩咐道:“你們在這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說罷,林躍遂拔足狂奔,不消片刻便跑入了一片岩石羣中,之後便選了一處可以遮蔽陽光的巨石背面盤膝坐了下來,然後便開始運轉玄功,平復身體中那股沸騰的真氣。
原來,在林躍猛然間頓悟自己人生意義的那一刻,便覺得自己的心神上,少了某些禁制,不過他這也沒多想,只是認爲這不過是自己的心情,因爲豁然開朗而出現的正常反應,可是直到剛纔,林躍突然間感覺到自己身體中,那五道真氣又變得躁動不安,而且這次自己並沒有刻意而爲之,反倒是它們受到了某種契機而變成這樣。
時至此刻,林躍豈會不明白,一定是自己在頓悟之時,無意中觸摸到了那層突破練氣後期,從而脫凡的門徑,隨即,林躍便在心中不斷的回憶,自己剛纔心中的每一絲變化,終於,像是明白了什麼?林躍遂再也無法壓制自己的情緒,整個人彷彿是瘋癲了一般,不停地哈哈大笑。
笑聲最先是林躍的口中所發出,其音量雖然只是普通大小,但聲勢卻也足以撼動四周空氣,使得其頭頂的雲氣凝滯不前,其景象頗爲罕見,隨着笑容逐漸平復,林躍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可是這並不代表造成的威勢就不再具有震懾,反而是他頭頂上空,那些停滯的雲氣原來越多,而且開始逐漸形成漩渦狀,不斷把其他地方的雲氣也都吸引過來。
到了最後,林躍的笑聲幾乎都要徹底沉寂下去,就連他的臉上也只露出淡淡的微笑,可是這林躍頭頂上的雲層卻更加厚實,而且還不時的有雷聲從其中傳出,轟隆隆的好像雖是要下雨一般,但若是在深熟此道的人看來,便會點出,這道雲氣實則是修煉小成者,通過自身對天地之間生出的感悟,而心神牽動天地,所引發的異象。
“談笑間風雲變色,這本《本經陰符七術》不愧是道家秘典,我只是突破了煉氣的後期,半隻腳跨入凝神之境,就便已經初具威勢的雛形,看來我還是要好好穩固一番境界,否則動不動就弄得打雷下雨,這可不是件好事!”微微舒展了下全身痠麻徹骨的身體,林躍遂驚喜的發現,自己體內的五道龍形真氣不知何時,竟然已經合爲一體,盤踞於自己的丹田之中,彷彿只要林躍心神一動,便會呼之欲出,將面前的一切阻礙都徹底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