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直接停下馬車,徑直往書生身旁走去。
對此漢子倒是見怪不怪了,自家小姐就是這般性子,自己當年也是被小姐所救,這才一直爲小姐鞍前馬後。
否則一位堂堂宗師強者,又何必待在小小的吳家,任意加入一方勢力,那也是座上賓。
“小姐,還沒死,不過也是離死不遠了。”
餘剛查探了一番,搖了搖頭,對着吳慧稟告着。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沒看着也就罷了,既然看見了,那也不能見死不救,帶他上來吧,至於能不能救活,只能看天意了。”
吳慧一沉吟,然後吩咐着。
“小姐不可,此人怎能進入馬車內,傳出去豈不是有損小姐名節。”
餘剛遲疑着,並不同意。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
吳慧遲疑片刻,還是堅定着自己想法。
餘剛眼中欣賞一閃而過,而後不再猶豫,將書生送上馬車。
小丫鬟有些害怕,縮在一旁。
而吳慧則是取出馬車中的藥箱,處理着書生的傷口。
“真不知道什麼人這麼狠心。”
馬車搖搖晃晃的前進,吳慧一頭是汗,小丫鬟在一旁用手帕爲吳慧擦拭汗珠。
吳慧心頭沉重,傷口已經處理包紮好了,能不能救活就看運氣了。
說實話,吳慧覺得書生能夠活下去的機會並不大。
這樣的傷勢,再加上書生單薄的身軀,恐怕抗不過去。
書生手指顫了顫,眼睛睜開,然後又暈了過去。
只是這一眼卻是讓書生銘記,一個強烈無比的信念出現在腦海之內。
“呀!”
看着書生突然睜開眼,吳慧與小丫鬟都是嚇了一跳,驚呼出聲。
“小姐出什麼事了!”
正在趕着馬車的餘剛面色一變,急忙詢問着。
“沒事,只是這人突然睜開眼睛,嚇了我一跳。”
吳慧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的說着。
馬車向着距離明光城六百里開外的滄州藏下藏城而去。
哪怕是有着良好的官道,想要到達也不是一時半刻之事,最少也要十天左右。
“這人當真是命大,這樣都挺過來了。”
八天後,餘剛感嘆着。
“什麼此人命大,那是我家小姐的功勞。”
小丫鬟心疼不已,這些日子各種珍貴藥材加在一起怕是不下五十兩銀子,更可氣的是這幾天都是自己在照顧着這人。
餘剛笑了笑,沒有說話。
當年也是這樣,自己被仇家追殺,九死一生之時遇見當時還不到十六歲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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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渾身是血,看得出來小姐很害怕,但卻依舊忍着治療自己的傷勢。
餘剛想到往事,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容。
哪怕自己完全可以有更好的生活,哪怕被小姐叫做大壯,自己也不在意。
眼下這年輕人還真是運氣好,在這人命如草芥,已經有亂世氣象的世道中遇見小姐。
“大壯,你說父親給我定親的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啊?”
吳慧有些憂心忡忡。
“小姐心地善良,老爺也同樣對小姐疼愛無比,爲小姐尋的夫家自然不一般。”
餘剛安慰着吳慧。
交談幾句之後,吳慧有些疲憊,轉身進入房間內休息。
“小姐不容傷害,要是良配也就罷了,要是不是,我也不介意親自動手。”
而院落只有餘剛的聲音微不可聞,與風聲混合在一起。
身爲武道宗師,餘剛有這樣的底氣說這樣的話。
整個秧國,武道宗師不足百人,一旦餘剛有意,投靠朝廷,立刻就會被委以重任。
這樣的存在,想要滅掉一個家族簡直不要太輕鬆。
一夜過去,自客棧中吃過早飯,一行人再次上路。
第九天下午,書生清醒了過來,一語不發,眼中怨恨幾如實質,只是偶爾看向吳慧時,才露出一抹不知名的神色。
小丫鬟將這些天的事都告訴了書生,語氣抱怨。
一座巨大的城池出現在道路盡頭,來往客商絡繹不絕,城外排起長隊。
“姑娘之恩,來日必有厚報!”
李天罡突然直挺挺起身,深深地看了吳慧一眼,下了馬車直接頭也不回的離去。
“這人怎麼這樣!”
小丫鬟憤憤不平的說着。
“好了,我救他並不求什麼,能救人一命也是好的。”
吳慧制止了小丫鬟的喋喋不休。
餘剛則是眉頭一皺,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馬車排在人羣后方,緩緩移動,近一個小時後才進入城內。
這一次是吳慧是偷跑出來,跟在吳家的商隊後方,爲的就是想來藏下城看看家裡爲其定下的親事。
吳家乃是一方世家,藥店遍佈數州之地,而聯姻的家族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
乃是滄州有名的豪強白家,家族弟子從政者不在少數。
小丫鬟心裡忐忑,不知道當吳家人發覺小姐偷跑出去,自己會受到怎麼的懲罰。
餘剛則是爲報恩情,不惜以宗師之軀,爲吳慧鞍前馬後。
而吳慧則是臉上露出些許羞澀與憧憬,心情複雜矛盾,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怎麼樣的人。
一行三人各懷心思,進入城內。
三天之後,藏下城外的山林內,火光四起。
“廢物,居然讓他跑了!”
“公子恕罪,我們也沒有想到此人居然是一位宗師。”
一位身披鎧甲的青年男子單膝跪地,惶恐不已。
“他受了重傷,跑不了多遠,召集人馬,務必將其擊殺!”
一位面容俊朗,但卻雙眼卻有些陰翳的青年沉聲說着。
“諾!”
身披鎧甲的青年男子心有餘悸的退下。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哈哈,居然真的有這樣的人存在!”
青年待屬下退去之後,自顧自的大笑起來,打量着自己的左手手臂。
這一條手臂與右手相比明顯不同,更加纖細,如女子的手臂,纖纖玉手。
山林中,數千的軍隊五人爲一隊,相互之間距離不超過五十米,裝備精良,手持弩箭與火把,搜索着餘剛!
餘剛此時正在山林中快速的奔襲,臉色慘白,身上有着幾隻斷箭。
“白家,白家,你們都該死啊!”
餘剛眼神中充滿瘋狂,心中的寄託坍塌了,整個人狀若癲狂。
餘剛渾身氣息鋒芒畢露,狂暴無比,整個人氣勢大變,不再是一個馬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