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43】如果沒有明天

如果真的沒有了明天,你會相信愛嗎?

少年模糊的樣子像是在夢境裡一般,他清楚熟悉的聲音輕輕的詢問。

會吧,大概。

那麼,請你一直相信下去,好嗎?

嗯。

這個夢讓混沌裡的蘇慕晟感到莫名的恐慌,她感覺緊緊握着她的另一隻手在無盡的黑暗裡漸漸的鬆開,讓她失去了唯一的方向感,她好害怕,好害怕。可是她掙脫不了,掙脫不了黑暗的束縛,她唯一清楚的是類似於窒息的疼痛,她甚至能感到自己的心跳的波動,驟停和起搏,都那樣的清晰,這種清晰的痛楚像是深海一樣,那樣把她緊緊包裹,甚至都讓她感覺不到外界的一切。

伽羅已經醒了,在他的病房裡,葉凌爵和他靜靜的對峙着,終於葉凌爵打破了沉寂,他輕輕的啓齒,看不出來他的情緒。

“那……請你替我照顧好慕晟。”

“嗯,你可以走了。媽媽在家等你,對了,不要告訴媽媽這件事。”伽羅同樣沒有情緒的語氣,讓兄弟倆在這樣的環境裡顯得那樣的相似,相似的眉眼,相似的面容,甚至相似的神情。

葉凌爵微顫的嘴脣還想說什麼,最終還是嚥下去什麼也沒說,他輕輕的離開病房,最後再望了一眼蘇慕晟,嘴脣輕輕的微動,似乎在告別,然後轉身離開了。

對不起,慕晟,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老是受傷,就算我不能留在你身邊,但愛你的心也永遠不會變,你要學會一個人去面對一切,沒有我你也要好好生活,加油,也許有一天我們還能再見面。

請你一定相信,我們還有明天,只要再堅持一下,一下就好。

當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那孤注一擲的姿態那樣凝重,那樣蒼涼,那是不容易體會到的悲傷和決絕吧,少年,加油!

甦醒過後的蘇慕晟,在一片刺眼的陽光裡看到了久違的親人們,爸爸媽媽,哥哥妹妹弟弟,伽羅,小美晨,甚至還有陌生的叔叔阿姨,他們親切的笑彷彿溫暖了一個世紀,一定是睡的太久了,不然怎麼會有這樣夢幻的感覺。

“蘇老師,你怎麼樣了?”小美晨稚嫩的聲音打破了蘇慕晟的沉思。

“美晨,我沒事的,你沒有事吧,過來讓我看看。”蘇慕晟讓小美晨靠近牀邊,輕輕的撫着她的額頭,笑着打量着小丫頭。

“慕晟,真的感謝你了,我們美晨要是沒有遇見你,肯定不會平平安安的回來的,我們已經聯繫了警察,那些壞人一定可以很快抓住的。”小美晨的爸爸辛董事長也說道。

“辛董,這些是我應該做的,美晨是我的學生,保護她是我的職責。”

“慕晟,要不這樣,我們美晨喜歡你,你就不要在藍色之聲做老師了,我們聘請你做美晨的專職音樂老師,好嗎?”站在辛董身邊的優雅女人說着,看來她就是小美晨的媽媽了。

“我會考慮的,謝謝您給我這個機會。”慕晟禮貌的回答着,她做老師不僅僅是爲了賺錢,還爲了跟葉凌爵的約定,只是他,爲什麼不在呢?

“伽羅,凌爵呢?”蘇慕晟朝着伽羅問道。

“慕晟,我哥他,他不在這裡了。”伽羅有點緊張。

“不在這裡了?這是什麼意思?”蘇慕晟有些不解。

“他…他……他離開了。”伽羅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蘇慕晟葉凌爵已經離開的消息,他甚至都沒想好搪塞蘇慕晟的理由。

“他去哪了?你告訴我。”蘇慕晟明顯有點激動,你能體會在生死邊緣徘徊了一圈回來之後想要迫切看到愛人的慾望嗎?你能想象那種孤立無援,那種渴望,那種企盼嗎?

伽羅明顯的不知所措讓蘇慕晟更加激動,她大聲的吼道;“葉凌爵去哪裡了,你告訴我啊,他去哪裡了,你倒是說啊。”這一連串的逼問讓伽羅更加恐慌,他想逃離,可是腳下根本不能挪動半步,他不敢擡頭看有些失控的蘇慕晟,他的腦子亂亂的,他腦子一熱昏倒在地上,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伽羅,伽羅你怎麼了?”蘇慕晟不顧身上還插着各種管子,還打着吊針,看到伽羅倒下,焦急的想要奔過去,被眼疾手快的辛董事長一把扯住,這才杜絕了悲劇的發生。

經檢查,伽羅是因爲突然的恐慌,在加上本來就是才搶救過來的人,體質很弱才昏倒的,沒有什麼生命危險。知道伽羅的病情,知道是伽羅給自己輸血的以後,蘇慕晟鎮定了許多,她靜靜的躺在病牀上,心裡有太多說不出的感慨。

“慕晟,你感覺好些了嗎?”沒有葉凌爵,蘇慕嘉在蘇慕晟的身邊勤勤懇懇的照顧着她,給她端茶送水,貼心的看守着她。

“嗯,我沒事,不用擔心。”蘇慕晟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她的病情差不多穩定了,但是她的精神狀況並不好,她不斷的用手機打着同一個號碼,卻也是不斷重複的聽着裡面那個禮貌的客服聲音。

“慕晟,不用太擔心,凌爵不會有事的,也許只是有點事要去處理,你不用這麼激動的。”南茜姐也在一旁安撫。

“南茜姐,真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才讓你和哥哥的蜜月這樣草草結束。”蘇慕晟滿是歉意的握住南茜的手。

“傻孩子,說什麼呢,我和慕嘉以後有的是機會再出去,可是慕晟你只有一個啊,我們怎麼能不管你而去享樂呢,”南茜從蘇慕晟手裡抽出自己的手,輕輕的在蘇慕晟的鼻子上颳了一下,繼續說道:“傻丫頭,你要是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就趕緊給我好起來,以後都要好好的保護自己,不能再受傷害了,你是罕見的熊貓血,所以要比別人更加註意保護自己,你受傷會讓那些愛你的人多麼心碎啊。看看爸爸,爲你蒼老了多少啊,你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傻瓜,知道嗎?”

“嗯,對不起,對不起,大家。”蘇慕晟看着爲了自己擔驚受怕的家人們,眼淚又要涌出來了,她哽咽的聲音像一道符咒,一下子似乎就安撫了所有人的心,蘇爸爸和蘇媽媽也心疼不已。

而在另外一間病房,醫生對已經甦醒過來的伽羅說道:“葉先生,我們很遺憾的通知你,你的病情因爲之前的輸血而加重了,你的病在之前藥物控制下抑制住了,但現在又重新啓動了,你可能不會很快出院了,你必須配合我們的治療,現在我們還不好說會不會有好轉,你的情況我們只能繼續觀察。”

“我是活不了多久了嗎?”伽羅似懂非懂的詢問醫生。

“我們還不能確切的告訴你,你還能活多久,只是,你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樣那樣活動自如,你很快就會感受到身體的變化的,不過只要你配合治療還是有希望的。”

醫生的話久久的響在伽羅的耳邊,難道這是懲罰嗎?懲罰我因爲自私讓慕晟和哥哥生生分開,我不能死啊,我還不想死啊。

親愛的,你們還有明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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