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諾西被推進了手術室,歐陽也是一臉凝重的走了進去。剛到門口,安辰墨一把抓住了他,臉色特別難看。
“小……小心點。不要把我小傻蛋給變成白癡了。”他驚恐道,很害怕。
“烏鴉嘴,滾!”
歐陽一臉黑線的瞪着他,狠狠鄙視了一把。
裴凌一直坐在牆邊緊閉着雙眉,俊朗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仔細看,便能看到他滿臉細密的汗水。
他很緊張,比安辰墨要緊張數百倍。因爲他心理素質沒那麼強。
小蝶和兩個孩子也都來了。只有秋小白和安少飛,被安辰墨強制性的留在家裡不讓來。因爲這場手術,只有一半贏的概率。
他怕萬一失敗,他們倆受不了打擊。
此刻手術室外,黑壓壓的擠滿了人。更讓這裡的氣氛,壓力得令人窒息。
大家心中都特別沉重,因爲這就像等待死神宣判一樣,心中毫無底氣。
裴凌坐在牆角,汗水如瀑布似得滾落。安辰墨的樣子比他好不了多少。也一直緊抿着脣瓣,臉頰上沒有表情,跟冰塊似得。
小寶緊張的牽着小蝶的手,舉目看着手術室的燈,一臉的疑惑。
“媽咪,西西媽咪出來的時候,是不是就會說話了?她還會不會教小寶唱歌?”
小寶昂頭看着媽咪問道。
“會的,肯定會。”
“你個笨笨,西西媽咪生病了,怎麼會教你唱歌?你唱的又不好聽!”
大寶探頭輕斥着妹妹,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小寶一聽他說自己唱歌不好聽就不樂意了,她氣呼呼的瞪着大寶,特別生氣的咆哮。
“誰說人家唱歌不好聽了?大爹地就很喜歡。”
“就是不好聽。”
“媽咪,哥哥欺負我……”
“好啦,別吵了。你們這麼吵,會影響舅舅做手術的。” wωw •Tтkan •¢○
小蝶蹲下身子哄到兩個孩子,特別歉意的看了眼安辰墨。
安辰墨卻是一臉羨慕的看着兩個孩子,眉間泛着揮之不去的悲涼。
誰人不喜歡寶寶?這是上帝造出來最惹人心疼的生物。可是他的……他心酸的想到,眼圈有些微紅。
小蝶輕嘆一聲,拉着小傢伙坐在了牆角。
裴凌扭頭看着兩個小傢伙,也露出了羨慕的表情。他幻想着他和諾西生這麼一對可愛的孩子,那肯定是特別幸福的事情。
“大哥哥,你看着我哥哥做什麼?是不是想搶走他?”
小寶看到裴凌那如炬的目光,頓時護在了大寶面前。
“大哥哥很喜歡他,想多看看。”裴凌淺笑道,想起諾西當年也是這麼護小雞似得護着他。
誰人欺負他了,她就氣勢洶洶的去揍誰。那打遍東區無敵手的名號,也大部分是因爲爲他打抱不平而得來的。
想起這些,他忽然間鼻子好酸。
守護在手術室外的人,個個都心事重重。
而手術室裡的人,更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只是歐陽,就連助理,護士,每一個都神色凝重。
“止血鉗。”
歐陽朝助理伸出手,臉上細密的汗水不斷冒出。負責給他擦汗的護士毛巾換了一條又一條。
“師父,淡定一點。把她想象成普通人。”
助理看到歐陽有些發抖的手,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我知道!”
歐陽冷冷道,停下了手中動作。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又開始手術。
這一場手術他做了很久,耗盡了他全部的精氣神。當頭皮最後一針縫好後,他忽的兩眼一黑,軟軟的倒了下去。
助理臨危不亂的接住他,把他扶到了一邊,再爲諾西做最後的處理。
一切準備就緒後,她懷着忐忑的心情把諾西推出了手術室。
一開門,她就被門口的人嚇壞了。
“手術怎麼樣?”
所有人一窩蜂的圍上來,都心驚膽戰的看着她。
“快讓開,不要吵!”
她眉峰一冷,目光犀利的橫掃了一眼在場的人。大夥看的她凝重的樣子,竟然都乖乖的讓開了。
安辰墨和裴凌兩人小心翼翼的跟在手術牀後面,一句話都不敢說。
手術室裡的歐陽,竟被他們遺忘到了索馬里海溝去了。
小蝶領着一雙兒女也緊跟着走了過去,方纔看到諾西那樣子,情況似乎並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手術有沒有成功。她很擔心。
重症病房裡助理很快給諾西用上了所有檢測的機器,腦電圖,心電圖,密密麻麻的弄了諾西一身。那氣勢,活活把安辰墨和裴凌嚇得不敢進去。
一切弄好後,她走出來淡淡瞄了眼門口候着的人。
“等危險期一過,就可能沒什麼大礙了。”
“那她什麼時候醒?”
安辰墨緊張道,特別小心翼翼。
“這個……不太清楚,或許很快,或許很久。你們都回去吧,暫時不準人探病。”
她的話,讓杵在病房前的人頓然石化:什麼叫或許很久,或許很快?
“二少爺,既然這樣,咱們回酒店吧?你都幾天沒休息了。”
睨着裴凌那失望至極的樣子,他身邊的保鏢探身勸道,眉間也盡是同情:他不眠不休的候在這裡,等到的卻也是這樣的結果。着實讓人傷心。
這次裴凌沒再堅持留下,因爲一聽到這話,他的靈魂彷彿被忽然間抽掉一樣。他頹然的靠在輪椅上,任憑保鏢把他推走。
小蝶見得閒雜人等都走了,也悄然走了上來。
“辰墨,不然你也回家去休息一下吧?公司的事情也還沒有解決,你還是要顧一下啊。”
“我要等在這裡,我不走。”
安辰墨失魂落魄的道,臉色很蒼白。諾西做手術,他也好像經歷了一場大病似得,特別的難受。
“你再熬下去,自己也跨了。”
“不會的,我要等小傻蛋。”他重嘆一聲,靠着牆角頹然的滑了下去。
他也跟裴凌一樣,彷彿忽然間被抽走了靈魂似得,整個人都癱軟了。
小蝶輕輕搖了搖頭,嘆息着領着孩子們走了。
安辰墨坐在病房門口,從黃昏到早上,再到傍晚。他看着那助理在病房進進出出,他問都不敢問。
期間歐陽來了兩次,看到他油鹽不進的樣子,也再不想理他了。因爲他也不知道諾西什麼時候能夠醒過來。
安辰墨一直都在病房外守着,一天,又一天。
一直到第三天,助理給諾西換好藥從病房走出來,蹙眉看着一臉憔悴的安辰墨。
“她的病情穩定,你換套無塵服進去看看吧。”
“謝謝。”
安辰墨支起身子,沙啞着嗓子道。三天了,她會怎麼樣呢?他好怕。
換上無塵服一走進病房,安辰墨就飛撲着朝病牀奔了過去。特別迫切。
諾西依然無聲無息的躺在牀上,渾身都插滿了管子。機臺儀器圍在她的身邊,看起來很是可怕。
他走近她,臉色特別蒼白。
“小傻蛋,你到底好不好?你能不能告訴我?”
安辰墨垂眸看着可憐兮兮的諾西,心中難受極了。她肯定很痛苦,被這麼多莫名其妙的儀器包圍。
他好想爲她承受這些痛苦,爲她承受煎熬!
“諾西的情況算是穩定,你就不要擔心了。去忙公司的事情吧,雪狼說情況比較糟糕。”
歐陽走進來,看到他這樣子有些揪心:三天了,他固執的守在這裡,是神也會倦的。
“她會感受到痛嗎?”他傻傻問道,跟白癡一樣。
“就科學的角度來說,人在昏迷的情況下是不會感覺到疼痛的。當然,也不排斥某些奇葩的事件。”
歐陽一板一眼的回道。
安辰墨斜眸瞄了他一眼,又垂下了頭。
“不要讓裴凌那小子來,聽到沒有?不准他靠近我的小傻蛋。”
“我是個醫生,又不是拉仇恨的。”
“我先回趟公司。”安辰墨輕嘆一聲,放心的走出了病房。
看了一眼諾西,他心裡就安心了不少。知道她還在,他就是幸福的。
歐陽淡淡睨着他的背影,眉間有些沉重。
待安辰墨走了之後,他查看了諾西的腦電圖數據。在看到上面起伏的反應時,他頓然一驚,很有些疑惑。
“諾西,你聽得到我說話嗎?”
他自顧自的說着,目不轉睛的盯着她的腦電波。當發現那腦電波所顯示的數據時,他的心頓時激動了起來。
原來她的大腦竟然比身體先甦醒過來。這麼說,手術成功了。
“諾西,好好養傷。我們等着你好起來。”
他激動的道,一顆心跳的撲通撲通的。
諾西這種情況他從來沒遇到過,在整個人沒有意識的情況下,竟然能夠聽到外界的聲音併產生反應。這是個好現象,也是個新發現。他要去記載下來。
他雀躍的走出病房,正好看到裴凌也在保鏢的陪同下過來了。他頓然蹙眉,想看看諾西對裴凌有什麼反應。
所以他慷慨的允許裴凌進到病房,跟諾西交流。
裴凌一進病房,就激動不已的朝諾西滑動了過去。
“諾西,諾西!”
他激動的喊道,特別的振奮。
歐陽悄悄看着諾西的腦電波,發現起伏特別快速。顯然,諾西對裴凌的到來很興奮。
“歐陽說你的手術很成功,快點醒過來,我們一起回a市吧?”
裴凌睨着她,特別柔情的道。
“諾西,醒過來的話,接受我好不好?我可以愛你了,我能給你幸福了。”
他癡癡的道,滿腦子在幻想着以後幸福的日子。
歐陽一直都盯着腦電圖,心中特別的感慨。腦電圖的反應很強烈,證明諾西對此似乎並不反對。
這讓他心中隱約有些擔憂,他覺得諾西恢復記憶的可能性很大。如果這樣的話,她和安辰墨之間……
唉,想想都愁人!他搖搖頭,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