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比較突兀的,是她手中陳舊的抱抱熊。
她漫無目的的走着,心情沉重得跟上墳似得。
終於離開那個家了!她應該很亢奮纔是!
可是,衝動過後,她面臨了一個極爲現實的問題:身無分文的她,該何去何從?
錢沒有,手機沒有,她就那麼淨身出戶了。只帶了最珍愛的抱抱熊!
今晚的夜色,怎麼這麼迷離?
無盡的蒼穹似被朦朧的月色披上一層薄沙似得,很夢幻!
但,此時此刻,絕非是享受這詩情畫意的夜色時刻。
諾西走了很遠,不知不覺的來到了世紀商廈外的天橋上。
此刻已經凌晨了,天橋下還有零星的車來車往。
商廈上的霓虹燈還在不斷閃爍着,很詭異,很曖昧。
依靠着欄杆,諾西仰望着暮色的夜空,絕美的臉上依然冷漠如昔。
夜風蕩起她的裙襬,如一縷幽靈似得,特別飄渺。
“媽咪,我終於離開了那個家,我好像無家可歸了。但我不後悔!”不知不覺的,諾西又想起了母親:一個美豔幹練的女人。
她走的時候拉着諾西的手說:好好聽爹哋的話,不要亂髮脾氣!要認真讀書,要讓自己更強大!
當時的諾西,並未覺得這句話有什麼不妥。
可現在,她覺得當初母親是不是話裡有話的跟她交代什麼?
想起母親生前的種種,諾西的心情更加抑鬱。
茫然的她,心緒亂成了一團麻。
“老大,今晚那個女人夠味吧?那身材,太tm誘人了!”
“還不錯,要了老子五百塊錢,跟她瘋狂了三次,每一次都嗷嗷叫!”
橋下,忽然走過一羣過分時尚的男人。個個穿着無袖體恤,脖子上戴着金燦燦的大號鏈子。裸露的胳膊上,像是蜿蜒着似龍非龍的物種。
男人們鑽過橋下,一擡頭就看到了倚在天橋欄杆上發呆的諾西。
幾人頓時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朝橋上衝了上來。
諾西斜眸掃了這些肌肉男一眼,又把目光轉向了別處。
“哇哦,老大,極品啊!”較爲瘦小的男子一臉猥瑣的看着諾西,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如此美豔的女人,他們自然沒有看到過。
爲首的男子是個光頭,長得不錯,可惜看起來就不是良民。他顯然被諾西美豔的樣子震驚了,說實話,她的這身打扮和氣質,絕非一般紅燈區能夠看到的。
“美女,在那個夜場混啊?”下意識裡,男子把諾西當成了在夜店混跡的女孩。
諾西冷冷瞪了眼這男子,轉身朝天橋的另外一邊走去。
她現在心情不好,可不想惹是生非。
“美女!”
男子一個閃身站在諾西面前,仗着身材魁梧,他把狹窄的走廊佔了三分之一。
“讓開!”諾西一臉冰凍,聲音陰寒可怕。
“跟哥走吧?哥不白玩,要多少錢,隨你開!”男子大氣的道,這樣的極品,他多花點錢也值得。只要讓他爽歪歪。
諾西擡眸看着這男子,嘴角泛着冷笑。
“你叫什麼名字?”她微眯起眼睛,搜索着腦子裡見過的東區的混混們。
蕭元手下的人她基本上認識,但是這個人,很陌生!
“看到沒?”男子伸出胳膊,露出上面一個四不像動物,“我叫豹子,你叫我豹哥就好!”
“有那錢玩女人,不如把這地方紋得像一點!這是豹子嗎?老鼠吧?”諾西不屑的笑笑,一把推開了男子。
男子看到諾西這冷漠的模樣,似乎被激起一股征服感。他長臂一揮,朝着諾西攬了過去。
諾西臉色一寒,忽的飛起一腳朝男人踹了過去。
緊接她着飛撲上前,一把抓起男人的手腕一推一送。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男人的胳膊竟被諾西活生生卸了下來。“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嗷嗷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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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過程發生不過轉瞬間的功夫,一旁圍觀的男人們都看傻眼了。看着大個子倒在地上,他們誰都不敢上前查看。
緩緩轉頭陰森森的看着這羣男人,諾西臉上泛着冷笑。
“把錢拿出來!”她陰冷的道。
男人們頓時啞然,有些凌亂的看着諾西。
平日裡他們收刮別人習慣了,尚沒有看到收刮他們的人出現,更別提還是一個女流之輩。
“速度!”補充了兩個字,諾西的聲音更冷。還握着拳頭把指節捏得格格直響。似在警告這些男人。
這些人臉上一驚,慌忙把身上的錢都拿了出來。
諾西從中抽了幾張後,撿起地上的抱抱熊,大步流星的順着臺階走了下去。
從頭至尾,她沒再回頭看一眼滿臉驚恐的男人們。
他們或許以爲,在這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裡,他們很不幸的遇上了幽靈……
天橋上的一切變爲過去式。諾西拿着打劫的幾張人民幣,來到了商廈旁的一家賓館裡。
衝着她那身高貴的打扮和一臉的陰霾,前臺服務生連問都沒問她就給她辦理了入住手續。
諾西拿着房卡,大步走向了電梯。她的房間在15樓,能夠很輕鬆俯瞰a市夜景。
打開房門,房間很普通,畢竟也不是什麼高檔地方。她走向窗臺,垂眸望着天橋上嘈雜的幾個男人們,眼底泛着冷光。
很顯然,這些男人還在議論她。
不羈的笑笑,諾西脫掉了高跟鞋,一臉頹然的撲在了沙發上。
累,心累!她幾乎不想動彈。
一幕幕回憶接踵而至,她忽然間感覺特別無力!
夕兒的病引發了一連串匪夷所思的事情,讓她本來風平浪靜的生活也變得水深火熱。
如今她還悲劇的被攆了出來,唉!
蜷縮在沙發上,諾西像一隻慵懶的小貓一樣。她抱着抱抱熊,緩緩的閉上眼睛,卸去了一身的防備。
賓館樓下。
“老大,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啊,這女人實在太囂張了!手臂都給打脫臼了。”
豹子一臉憋屈的站在蕭元面前,把諾西慘無人道的罪行更是添油加醋的誇大了n倍。
蕭元冷看着豹子,臉色臭的跟大便似得。
豹子是他的手下,在西區一帶的地下賭場活動。所以諾西沒見過他。
他平日裡幫着蕭元看場子收黑錢。也頗受蕭元重用。
方纔諾西前腳一走,他就迫不及待的打電話給蕭元,哭得那叫一個催人淚下。
蕭元本來就因爲晚上被安辰墨狠揍一頓而氣得睡不着。再聽得有人欺負了他的小弟。
他頓時怒火中燒,連忙開着法拉利就衝了過來。
在聽到豹子的形容之後,他確信打傷豹子的人是諾西!
只是他不明白,諾西深更半夜的出現在天橋是幹嘛來了。
“她去哪裡了?”
“她搶了我們幾百塊錢去富麗賓館了!那女人下手可狠了!”
“不要張嘴閉嘴都是那個女人好不好?她叫裴諾西,是老大喜歡的女人!”
一旁的黃毛忍不住出聲提醒豹子。別人不認識諾西,他可清楚得很!
蕭元今天爲了諾西發瘋發狂到半夜,足以證明她在他心中的位置有多重要。
豹子聽說這女人是蕭元喜歡的,頓時張口結舌,不知道還要不要繼續哭訴。
“去醫院看看吧,這件事就此作罷!”
蕭元冷冷瞥了眼豹子,轉身朝着商廈邊的富麗賓館走去。他的步伐依然有些飄忽,是因爲安辰墨給他的一頓狠揍,是完全不留情面的,打得他有些內傷。
富麗賓館不怎麼大,而且也是一個私人老闆開的。
見得蕭元一進來,前臺服務生慌忙站了起來。
這蕭元,東區的人極少有不認識的。
“剛纔那個穿黑色禮服的女子,住了哪個房間?”蕭元沒有廢話,直奔重點。
他的臉上還有淤青,樣子也很陰森。服務生看着他遲疑半天,不知道要不要說。
“哪個房間?”
掏出手槍放在櫃檯上,蕭元的聲音依然很平靜,只是面容卻更加陰霾了些。
“在1505房間!”
“備用房卡!”
“這……”
“恩?”蕭元拿起手槍輕拭着,黑黝黝的槍管在服務生眼前晃來晃去。
服務生慌忙從抽屜取出一張備用房卡遞給了蕭元,“咻”的一聲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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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腳步聲消失在電梯,他才顫巍巍的爬起來,一雙腿哆嗦得跟篩糠似得。
“老大,你真的要去見她?”
黃毛心有餘悸的看着蕭元,站在了電梯的角落。
“廢話!”
蕭元挑了挑眉,冷冰冰的從齒縫吐出兩個字。
“那我……”黃毛縮了縮頭,有些畏懼。
之前慫恿蕭元給諾西下藥,害的他被胖揍了一頓。如果被諾西知道這一切,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你在外守着!”
一出電梯,蕭元直奔1505房間。他站在門口貼着耳朵聽了半天,見裡面沒有任何動靜,悄悄用房卡打開了門。
一進門,他就看到躺在沙發上,抱着抱抱熊已經熟睡的諾西。
她沒有卸妝,依然是晚會上的模樣,很絕世,很妖嬈。
熟睡的諾西眉頭微蹙,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穩。
蕭元凝視着諾西,滿眼都是柔情:這個女人,總是很輕易的牽動他心中最軟弱的神經。
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深更半夜淪落到打劫住賓館的地步了?
她無家可歸了嗎?
不知道爲何,這樣的諾西更讓蕭元心疼。他附身一把抱起諾西,轉身朝大牀走去。
但他尚未靠近牀鋪,諾西卻忽然睜開了眼睛。
在對上蕭元那張滿是淤青的臉頰時,諾西猛然一聲嬌喝,一把推開了他。滿眼警備的看着他,並且揚起了有力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