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高建軍在本市的富人聚居區西城徵地一千畝,準備建設高檔住宅區明珠花園,最近忙得很。伊琳也偃旗息鼓,沒有再跟他鬧,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雖說如此,百忙之中他仍然沒忘了自己在感情上要做的交代,他不能辜負沈安寧的信任和愛。

等他把明珠花園的報建手續完成後,在奠基典禮之前,他抽了個空,決定好好與伊琳談談。

除了有關工作和兒子之外,伊琳已經有一個月沒跟他多說別的了,特別是他天天沒有回家,伊琳也不聞不問,倒像是與他在冷戰,讓他有點捉摸不定。不過,他一向是個堅定的人,既然認準了方向,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伊琳聽到他在電話裡說“我想跟你談談”,立刻冷靜地回答:“好,你想在哪裡談。”

高建軍想了一下,便道:“請你到我辦公室吧。”他不想回家談,不願意讓兒子聽到母親的怒吼,更不願意在公衆場合談,鬧起來就是笑柄,對他對伊琳都不好。

伊琳二話不說:“好,我馬上就來。”

她拿過一個裝滿資料的塑料文件袋,鎮定自若地走上樓,進了董事長辦公室。

高建軍看着她走進來的氣勢,不由得一愣。她實在太像個鬥士了,這讓他感覺很頭疼。

伊琳朝他的大班臺走去,他則起身迎了過去,溫和地說:“坐這兒吧,舒服一點。”說着,他率先往旁邊的沙發走去。

伊琳沒有異議,坐進意大利名牌沙發裡,以悠閒的姿勢*在柔軟的沙發背上,等着他說話。

高建軍對這事已經琢磨了很久,也瞭解她的性格,並不打算虛詞掩飾,或者婉轉措辭,爲自己找理由辯護。他聲音柔和,態度誠懇,認真地說:“伊琳,我們從相識到今天,將近十年了,正式結婚也有六年。對於婚姻,我的貢獻很少,一直讓你很不滿意,過去我不懂這是爲什麼,但是,現在我明白了。對不起,伊琳,我真的覺得很抱歉。”

伊琳本就是個聰明人,這時不由得心裡一酸,接着便是一疼,外表上卻不動聲色,淡淡地道:“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

高建軍沒想到她並不趁勢攻擊,本已做好了無條件地承受她暴風驟雨似的進攻,現在卻沒有遇到,不由得怔了好一會兒,見她始終沒有怨恨怒罵的打算,這才繼續說:“伊琳,這六年的婚姻,我要感謝你,同時誠懇地向你道歉。我一直以爲我過去是個好丈夫,但現在我知道我不是。你對我發的火都是有道理的,只是我太愚昧,不能理解。現在,我懂了,可也知道我們的婚姻再也不可能從頭來過,也不能夠再這樣維持下去。保留一個婚姻的空殼,心卻不在了,對你不公平,我也沒辦法做到。我再說一遍,這事從頭到尾,實實在在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

伊琳冷冷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說什麼,說出來吧。”

高建軍深吸口氣,冷靜地說:“伊琳,我想離婚。條件你可以提,只要我能做到,都沒有問題。”

伊琳看着他,一直不說話。

高建軍勇敢地面對着她銳利的視線,沒有絲毫怯懦。

伊琳看着眼前這個高大的堅定的男人。她一直恨他不解風情,也一直怕他心有旁鶩,現在,他開始懂得愛情,可卻是因爲另外一個人,這令她更恨,也更不甘心。不過,她請教過夫人團裡的高人,已經決定改變戰術,不會再大吵大鬧,反而讓他不願回家面對自己。

她看了高建軍一會兒,打開手中握着的文件夾,把裡面的照片和打印出來的文字資料拿出來,扔到他面前,冷淡地說:“你要跟我離婚,就是爲了他吧?”

高建軍沉靜地拿起面前的照片和資料,一張一張地仔細看着。

這是沈安寧的詳細資料,從他的戶口、出生地、成長背景、家庭構成到他本人的年齡、身高、戀愛史,應有盡有。除了年齡、身高和父母所在地外,高建軍從來不知道有關沈安寧的這些情況。他饒有興趣地從頭看到尾,對於沈安寧戀愛史上的一片空白感到很快樂。

看完後,他放下資料,認真地對伊琳說:“我跟你離婚,不是因爲任何人,而是因爲我們的婚姻已經名存實亡。”

伊琳冷笑一聲:“高建軍,你要這麼說,我也給你面子,不去駁斥你。不過,十年時間並不短,你豔情讓我放棄這段婚姻,必須給我時間考慮。”

建軍立刻點頭。“你需要多長時間?”

伊琳冷冷地看着他:“這可說不定,我得好好想一想。不過,這段時間你要再敢去酒吧陪着他,我一定要他好看。這種醜聞我可不想讓記者看見,或者讓我們圈子裡的朋友知道。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把我惹急了,我可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高建軍心裡一驚,臉色沉了下來。看着冷若冰霜的伊琳,他有些猶豫。他當然知道伊琳的剛烈性格,可要他不見沈安寧,也真是很難的事。

伊琳哼了一聲:“你要藉口有應酬,巴巴地跑到酒吧去見他,我也沒辦法。不過,不要挑戰我的耐性,這是我的忠告。”

高建軍緩緩地說:“伊琳,婚姻破裂是你我二人之間的事,與他人無關。我的性格你也知道,如果有人濫傷無辜,我也不會袖手旁觀。你我夫妻一場,又有一個兒子,我希望能夠和平分手,而不要血戰一場。退一萬步講,就算我有外遇,也是我的錯,與別人無關。現在這種情況下,我既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他。你如果想泄憤,儘管對我來,我願意承擔,毫無怨言。”

伊琳臉色鐵青,冷笑道:“你這麼說,只會讓我更加憤怒。但我答應你,會好好考慮的。不過,我仍然只有這一個要求,在我考慮期間,你必須停止去酒吧與他廝混。我至少值得這種尊重吧?”

高建軍想了一會兒,終於點頭:“好,我尊重你。但是,以三個月爲限,應該夠了吧?我可以不去酒吧看他,但你不能再阻止我做其他的事。”

“可以。”伊琳立刻同意,神情間迅速變得很平和。“建軍,我希望這三個月裡我們都冷靜一下,好好考慮考慮。在這個婚姻裡,現在並不只有我們兩個人,還有我們的兒子。他才五歲。”

高建軍的聲音也變得很溫和:“伊琳,我已經考慮過很長時間了。兒子是你我共同的孩子,無論我們的關係變成什麼樣子,他仍然是你和我的兒子,我會非常非常地愛他。”

伊琳忽然微帶譏諷地苦笑:“至少有一點我還可以感到安慰,你外頭的人是個男人,永遠都不會有孩子,將來也不會有人來跟我兒子爭遺產。”

高建軍聽她這麼說,也不由得苦笑:“伊琳,這事是我對不住你,與他沒關係。”

伊琳站起身來,淡淡地道:“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都給對方三個月吧。”說完,她便徑直走出門去。

高建軍看着她挺直了背,步履中透着強硬,快速消失在門外,不由得嘆了口氣,拿起電話打給沈安寧,向他解釋,這三個月不能再去酒吧陪他,但會在他家裡等他回來。

沈安寧很明白,什麼也沒問便立刻說:“好。”

高建軍放下電話,揉了揉漲痛的額頭。他知道,在這件事裡,他是沒什麼可替自己辯護的。別人可以笑他傻,也可以罵他喜新厭舊,是典型的陳世美,伊琳也可以發動各種攻勢,或提出無數要求,他都願意承受。

這是他應該付出的代價,可他不想沈安寧會受傷害,那個孩子一點錯也沒有,錯的都是自己。

只是,他願意就這麼一錯到底。

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春日的陽光明媚動人,照耀着萬丈紅塵。他凝神看着遼闊的藍天,心裡浮現出沈安寧那雙特別清澈的眼睛和臉上那種特別乾淨的笑容,就如眼前這無垠的淡藍色天空,讓人心曠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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