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事實嗎？”蕭航盯着自己的雙手，覺得這不是真實的，這應該是，做夢。
可是，爲何那種無力和疼痛是那麼真實？
看來，這並不是在做夢，而是，事實！
蕭航表情木訥，身體也僵硬疲憊。
難道，他的雙手真的因爲蛇毒侵入，而變得近乎廢掉了嗎？
難以接受。
難以接受，這是真的。
蕭航身體靠在了牀上，覺得心很痛，也覺得很無助。
陪伴了他十幾年的武器，現在卻突然間沒有辦法握着這樣幾把劍，這又算什麼？
“爲什麼！”
蕭航看着自己的雙手，淒涼的笑了出來。
“這麼說來，如果我想讓我的雙手恢復原本的模樣，就必須要解開體內的蛇毒了嗎。”蕭航輕聲問道。
“是這樣的。”向盡風負手看着窗外，輕輕嘆了一口氣。
理論上如此。
可是事實是，這蛇毒，又哪裡那麼容易解開？
即便是那個醫術絕頂的唐小藝，在談起此事時，也是垂頭喪氣，一臉懊惱。
曾經，在蕭航蛇毒並沒有蔓延開來時，唐小藝是有辦法的，然而，卻因爲某些事情耽擱了下來，錯過了蛇毒的治癒時間。蛇毒越蔓延越廣泛，一直到如今這個地步，唐小藝也是很難再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蕭航沒有說話。
從來沒有這麼渴望。
從來沒有這麼渴望的想要解開蛇毒。
然而，他清楚，他師傅既然將這個消息告訴他，就代表着，這蛇毒恐怕沒那麼容易解開。而且，就算是唐小藝，也是沒有這個能力的。
“我明白了。”蕭航平靜的說道。
向盡風聽着自己徒弟平靜的聲音，心中不禁有些擔憂。
因爲他知道，蕭航越是平靜，那就代表着，對方心中越不平靜。
相反，倘若蕭航大吵大鬧，他心中方纔放心一些。
蕭航一直都是一個讓人放心的人，然而恰恰越是一些讓人放心的人會在某個時間段做出某個，讓人覺得極其瘋狂的事情。
就比如說，蕭航很冷靜，但他卻會做出明知九死一生卻還要去救他妹妹的事情。
“你雖然以後雙手不能握劍，可是……你還是你，你始終不能放棄希望。你不放棄希望，希望便不會放棄你。”向盡風說道。
“師傅，我知道的，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蕭航喃喃自語道。
“恩。”
向盡風知道蕭航心中不是滋味，轉身離去，給蕭航一個單獨的空間。
看着自己師傅漸漸離開，蕭航把頭埋了起來。
他閉上眼睛，沒有說話。
靜。
整個屋子，都安靜的很，一根針落地，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蕭航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心跳節奏很正常。
然而，此刻他的呼吸越來越快。
他還是冷靜不下來嗎。
怎麼可能冷靜下來。
他的雙手，他的雙手！
“啊！”蕭航咆哮出聲，一拳頭砸在了旁邊的桌子上。
紋絲不動。
桌面沒有任何的變化。
看着自己的拳頭所造成的威力，蕭航悽苦的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蕭航笑的很傷心。
如果是以前，即便是他受傷未愈裝填，一拳頭打在桌子上，這桌子也會出現裂痕。可是他現在一拳頭打在桌子上，彷彿普通人的一拳，甚至還不如普通人，這桌子，連移動都沒有。
他怎麼可能甘心。
又是一聲咆哮，連續四五拳打在這桌子上。
他的手都已然打出了血，可是這桌子，卻仍然還是紋絲不動。
終於，蕭航一下子倒在了牀上。
渾身誕生了抽搐般的疼痛。
他剛纔忍着疼痛連續打出了幾拳，以他如今的狀態，又怎麼可能吃得消。
只不過，內心中的疼痛，卻使得他根本感受不到身體的疼痛。
他現在什麼也不想去想，只想靜靜的安靜下來。可是腦海中回想起他以後雙手已然不能握劍的情況，他便心如刀絞。
“嘎吱！”
這時，門突然推開。莫嵐慌慌忙忙的從門外闖了進來。
“小航，你在幹什麼呢？你別嚇師孃啊，你這在裡面又是吼又是亂打的，你……就算手不能和以前一樣了，你還能吃飯，還能一樣玩啊。你怎麼可以這麼折磨你自己啊。”莫嵐擔心的看着蕭航的拳頭，臉上掛滿了擔心的味道。
“師孃……”蕭航盯着莫嵐，突然覺得心中平靜了很多。
他一直把自己師孃當做親生母親來看待。
而他師孃也的確對他如若母親般無微不至。
莫嵐握着蕭航那滿是血的手，臉上焦急的說道：“我早就告訴過老向了，別讓他告訴你這個消息，他偏偏嘴賤非要說。哎呀，你，小航，你千萬別這麼做了，你想讓師孃擔心死你啊。”
看着莫嵐爲自己着急的模樣，蕭航心裡默默的自責。
是啊，不就是雙手沒有以前靈活了麼。
這就是讓他放棄希望的源頭嗎？
這又算得了什麼？
至少，自己妹妹還活着，骷髏軍團已經沒了，他還害怕什麼？
他，還有很多親人。
“師孃，我知道錯了。”蕭航虛弱的說道。
“你呀，從小就不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一回事，賣命訓練，一天到晚都忙個不停，我看你就是對自己要求太高了，你就不能讓人省省心麼？哪裡有孩子像你這樣的？你師傅給你安排的任務要你十天之內完成，你非要五天之內完成，拖個幾天完成不行啊？”莫嵐忍不住嘮叨起來。
蕭航摸了摸鼻子。
他知道，自己師孃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嘮叨。
自己師傅在的時候跟自己師傅嘮叨，自己在的時候跟自己嘮叨。
可是，雖然嘮叨，然而，這時聽着他師孃嘮叨，卻覺得心中暖暖的，一點都不排斥。
“師孃，我餓了……”蕭航微笑道。
“餓了啊，我就知道你臭小子餓了，我來的時候就給你帶過來了，看看師孃給你包的包子，還熱乎着呢，保管你喜歡吃。”莫嵐從懷裡拿出一張厚厚的紙，拆開紙，裡面包的是熱騰騰的包子。
看着這些熱包子，蕭航拿着這包子便是上去咬了一口。
“小心燙，慢點吃。”莫嵐擔心的說道。“唐小藝算着你今天會醒，師孃我就去下面包子鋪，跟那老闆娘商量，借用他們店裡的廚房蒸了一鍋，他們老闆娘都吃師孃的包子說好吃呢。”
蕭航哪裡會顧及包子燙不燙嘴，哈哈笑道：“師孃做的包子本來就好吃。”
“那可不是，以後你娶了媳婦，師孃就把蒸包子的手藝交給她，讓她天天給你做。”莫嵐嘻嘻笑道。
蕭航知道自己師孃一點都不正經的。
要怎麼形容他師孃，他也談不上來。
五官端正，就是皮膚有點黑，長的不算好看，也不算難看。最關鍵的是，自己師孃學歷很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據說他師孃還會做現代古代的詩詞，學問很高。當然，毛病就是老不正經，也或者說，他師孃壓根就不正經過。
至少，他師孃能整天指着他師傅的鼻子罵他師傅，他師傅也不會開口還上一句。
因爲，他師傅罵不過他師孃。
“光教包子手藝不行，師孃得傾囊相授的。”蕭航咧嘴笑道。
“你想的美咧。”莫嵐狠狠的拍了一下蕭航的腦袋：“就你小腦袋瓜聰明，不過，師孃跟你說啊。你過來，看着師孃，師孃跟你說嚴肅的事情呢，有關你終生大事的。”
“什麼大事？”蕭航詫異的問道。
“你覺得，那個許嫣紅怎麼樣？”莫嵐挑了挑眉毛，壞笑道。
“許小姐當然好的。”蕭航說道。
莫嵐聽到這，氣鼓鼓的拍了一下蕭航，道：“什麼叫還好？人家看你昏迷的時候，哭的稀里嘩啦的，甚至都哭的麻木了，你小子還喊人許小姐？老實說，你把人姑娘怎麼了？”
“我……我沒怎麼她啊。”蕭航傻眼了。
自己昏迷的時候。
許嫣紅，很傷心嗎？
“你騙誰呢？你沒把人怎樣，人姑娘爲你這麼着急？看見你昏迷，那着急的比她親哥哥昏迷都着急，你說你沒把人家姑娘怎麼樣，人家姑娘會爲你這麼着急？誰信啊。”莫嵐撇嘴說道：“我告訴你啊，小航，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說這事，可和你師孃你有什麼隱瞞的？你小時候把衣服脫了讓你師孃洗的時候，你怎麼一點都不覺得害臊？”
“……”
蕭航苦笑道：“師孃，小時候的咱就別提了。”
“你讓我不提小時候的事？你個沒良心的，老孃養你這麼多年白養活了？”莫嵐破口大罵道：“別給我裝可憐，我告訴你啊，師孃我看中這許嫣紅了，
你瞅瞅人那姑娘長的多水靈？多漂亮，最關鍵的是你師孃我考察過了，這許嫣紅有學問的很，還是大家閨秀，現在這時代，這大家閨秀那麼有文化，哪裡那麼容易？更何況，你瞅瞅許嫣紅那身材，那屁股，你師孃看了都心動，你小子一點反應都沒。”
“……”
蕭航一臉的哭笑不得，隨即問道：“師孃你是怎麼考察許小姐的。”
莫嵐笑嘻嘻的道：“那還不簡單，你師孃自然有你師孃我的辦法。我和她玩詩詞接龍的遊戲，規則只限於唐宋元明清的詩詞，不準用現代詩詞接龍。”
“然後呢？你們接龍了多少個回合？”蕭航眨了眨眼睛。
“好像是一百多個回合吧。”莫嵐撇了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