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
不顧跟在卜即墨身後的那些男人,秦茗大聲地叫了起來,恨不能自己能立即越過圍牆直接朝着卜即墨飛過去。
偏偏,院子的門在另外一個方向。
關哥自:焚之後,卜即墨一直在不斷地加速上山,這會兒看到心心念唸的小女人,尤其是聽到她的聲音,他的腳步不由地邁得更大。
只是,越是接近她,他的腳步卻越是沉重起來。
每一次在她遭遇危險時,他的心就會不住地顫抖,特別是在見到她的那刻顫抖得最爲厲害。
秦茗見卜即墨朝着自己奔跑而來,一時激動地忘記了自己扭傷的腳,鬆開圍牆就朝着院門的方向走去。
可是,她才走了兩步,腳腕處就痛得她呲牙咧嘴,不得不蹲了下來,半跪在地上,可憐巴巴地望着院門的方向,真真是有心無力。
衝進院門的卜即墨以爲秦茗摔跤了,心頭揪疼地跑到秦茗身旁,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一臉關切地問。
“茗寶,怎麼這麼不小心?”
再大的疼痛在被卜即墨抱在懷裡的時候,秦茗覺得都不算是疼痛了,反而像是一種美好中的享受。
秦茗喜滋滋地將臉深埋進他的懷裡,笑盈盈地說,“看見你太高興了,忘記腳扭傷了。”
聞言,卜即墨立即抱着秦茗走到院子當中的石凳子上坐下,仔細地去察看她的傷勢。
望着男人蹙緊的俊眉,秦茗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沒事,早上不小心扭的,只要走慢點就不會痛。”
卜即墨輕輕觸摸着她微微腫起的腳踝,心疼道,“這天底下恐怕沒有比你更愛折騰的人質了,綁匪沒將你傷到,反倒自己把自己傷到了。”
秦茗撇撇嘴,“喂,聽你這意思,倒寧可讓綁匪把我綁起來安全?”
卜即墨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該綁。”
“討厭。”秦茗輕輕捶了捶卜即墨的胸膛,隨口一問,“我的信收到了吧?”
“什麼信?”
望着卜即墨一臉茫然的模樣,秦茗的心立即緊張起來,圈住卜即墨的脖頸,擔憂道。
“我讓杉哥給你帶了一封信,怎麼,他沒給你?”
卜即墨搖了搖頭,“沒有,你在信上寫了什麼?”
“還能什麼?讓你和黑鋒放過他唄。”
卜即墨眸光一沉,“他倒有自知之明。”
杉哥確實像個男人。
看來,他和黑鋒決定放過杉哥的決定不會錯,杉哥絕對是那種知恩圖報的男人。
“杉哥現在在哪兒?黑鋒沒對他怎麼樣吧?”
卜即墨頓了頓,回答,“黑鋒聽我的,我聽你的,你說杉哥能怎麼樣?”
聞言,秦茗咧嘴笑了,雖然卜即墨沒有具體透露杉哥的下落,但她相信他們真的不會再對杉哥做出什麼懲罰之事。
“謝謝。”
卜即墨不悅地颳了一下秦茗的鼻子,“跟我不必言謝。”
秦茗俏皮地笑,“不是謝你,也不是謝黑鋒,而是謝天謝地。”
“強詞奪理。”
黑鋒等人都守在院子外邊,秦茗看見衆人的背影,便道:“小叔,我們下山回家?”
卜即墨點了點頭,卻沒有起身的意思,秦茗不解地望着他,壞壞地催促,“怎麼還不走?是不是背不動我?外邊那麼多男人,都可以替你分擔的,你不必擔心,呵呵。”
卜即墨眸光危險地望着秦茗,將她的身子更緊地圈在懷中,“不介意別的男人揹你下山?”
秦茗故意說着反話道,“不介意呀。”
卜即墨懲罰性地在她胸口重重一捏,“不介意怎麼不讓杉哥揹你下山?”
“杉哥的小女兒在這兒,我得陪着她玩嘛。”
卜即墨似乎生氣了,抱起秦茗將她放在另一張石凳上,“好,你等着,我讓黑鋒揹你下山,我樂得輕鬆。”
說完,卜即墨就朝着院子外走去,不過,邁開的步子既不大也不夠利索。
秦茗愣了愣,隨即急死了,這男人來真的?
她可一點兒也不想佔黑鋒的便宜。
“小叔——”秦茗連忙叫了一聲。
卜即墨立即停下了腳步,回過頭冷冷地看着她。
秦茗正想改口道歉,卻忽地轉念一想,這卜大爺真的能大方到讓別的男人來揹她麼?
他說讓黑鋒來揹她,是不是也是他的氣話而已?
依照她對他的瞭解,應該無法忍受別的男人碰她。
如此一想,秦茗將即將要噴出口的話硬生生地嚥了下去,俏生生地對着卜即墨燦爛一笑。
“叫黑鋒快點。”
卜即墨說的的確是氣話,他自以爲料準了秦茗的心思故意拿黑鋒逗她,滿心以爲她會求饒。
誰知,她根本就沒按常理出牌。
卜即墨怎麼可能再朝着院門走出去叫人?
在原地怒不可遏地頓足片刻,卜即墨轉身大步走到秦茗跟前,俯身抱住她的頭,狠狠地吻住她的脣。
“唔——”秦茗稍稍反抗了一下,就不反抗了。
因爲她知道,他這個是懲罰她使壞的吻。
可是,漸漸地,隨着她小小的迴應,這個吻開始變了味。
再也沒有氣憤,再也沒有玩笑,而全是濃濃的愛意與甜蜜。
這一次離別雖然只間隔了一天不到的時間,但是,對於兩人而言,都是驚心動魄的一場分離,一不小心,就是永別。
感慨萬千的兩人都希望彼此就這麼脣齒相依下去,再也沒有危險,再也沒有分離。
他們想要的愛情就是要朝朝暮暮的久長時。
長吻結束後,卜即墨憂心了二十幾個小時的冷臉終於舒展開來,不再緊繃得沒有一絲溫度。
而秦茗的臉則佈滿瀲灩的紅潮,暙情滿溢,美得不可思議。
秦茗坐在石凳上,渾身綿軟地靠在站立着的男人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卜即墨輕撫着她的脊背,口氣卻冷冽地追究先前的那個問題,“說,讓誰揹你下山?”
秦茗咧嘴一笑,“豬八戒。”
卜即墨差點一口氣沒緩上來,唯恐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我問你,我是不是你媳婦?”
媳婦?
卜即墨想了想,回答,“是。”
秦茗擡起頭朝他眨了眨眼,“我是你媳婦,而背媳婦的就是豬八戒,所以你是我的豬八戒。”
卜即墨哭笑不得地望着她如水如霧的美眸,“歪理。”
“管她歪理正理,我今天非得讓豬八戒揹我,如果你不願意當我的豬八戒,我也不勉強。”
“小壞蛋。”卜即墨俯身在秦茗的紅豔豔的脣瓣上咬了一口,繼而背對着她蹲下身,“上來,豬婆娘。”
秦茗剛趴到他背上,就聽見“豬婆娘”這三個大煞風景的字,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卜即墨雖看不見秦茗的臉,但也能感受到她憤懣的情緒,嘴角大勾道,“豬婆娘趴穩了。”
說完,卜即墨就直起了身子,還故意聳了聳,一副想將秦茗甩到地上的模樣。
秦茗尖叫一聲之後,就猛捶他的肩膀,“臭豬八戒!臭豬八戒!”
卜即墨本就不滿秦茗叫他豬八戒,這會兒聽見她還在前頭加了一個臭字,立即進行有力地反擊。
“臭豬婆。”
“你說什麼?”
“臭豬八戒配臭豬婆,豈不是臭味相投,剛剛好?”
秦茗徹底認輸了,雙手投降道,“好了,大帥哥,我不叫你豬八戒了,你也別叫我豬婆娘了。”
“好。”
下山的一路,有一半的黑衣人走在前頭,還剩下一半的黑衣人與黑鋒走在後頭,兩批黑衣人之間夾了揹着秦茗的卜即墨。
當然,三者之間隔開了較遠的距離。
對於秦茗而言,同一條山路,卻有了巨大的變化。
上山的時候是黑夜,下山的時候是白天。
上山的時候是綁匪手中的人質,下山的時候是卜即墨脊背上的寶貝。
上山的時候滿心悽惶,下山的時候滿心雀躍。
無論是卜即墨還是秦茗,心情都格外得好。
當然,在其他人在的場合,卜即墨不會將高興擺在臉上,而秦茗就化身爲一隻嘰嘰喳喳的小鳥,不時地指着各處的風景,讓卜即墨跟着她一起看。
不得不說,這座山雖然孤僻,卻純天然地風景宜人。
即便是冬天蕭索的景緻,比起城市單調的高樓大廈,也更有看頭。
想到山頂樓房裡住着的那對整天將笑容掛在臉上的老夫妻,秦茗道。
“小叔,等我們老了,也找座漂亮的山峰,在山頂上造一幢房子,住在裡頭頤養天年好不好?”
“不用等年老,如果你喜歡,現在就可以爲你找一座山峰,在山頂上造一幢房子,你什麼時候想去住,就可以什麼時候去住。”
“真的嗎?”秦茗以爲卜即墨不過是開個玩笑哄自己開心,笑問,“我去住的時候,你陪不陪同?”
“此生願與你如影隨形。”
秦茗將那種幸福的生活樂滋滋地幻想了一番,越幻想越美好。
“小叔,我竟然現在就想跟你住在那樣的環境中,你說,我的心態是不是老了呀?”
卜即墨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望着兩旁的山林,半餉才啓口。
“一起年輕,一起年老,永遠愛下去,天荒地老亦不夠。”
卜即墨知道,秦茗會生出跟他隱居山林的想法,一方面是她追求自然的心性使然,另一方面,是她跟他永遠見不得光的愛情使然。
“一起年輕,一起年老,永遠愛下去,天荒地老亦不夠。”
秦茗複述着卜即墨說過的話,在他的脖子上動容地吻了吻。
黑鋒望着前頭那對身姿相連的愛侶,雖然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但能夠時不時地配件他們溫馨的側臉。
他第一次覺得,沒有女人的男人是一件極爲孤獨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