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隻千年的狐,千年等待,千年孤獨······”我名紫,是一隻修煉兩千年的冰藍色靈狐,至於我的名字,我也甚是稀奇,只道我從修煉起就只曉我叫紫。
風景優美,四季如春的佘山乃集日月精華的仙山,兩千年前被我相中做我修煉的根據地。如今我已修有所成,於我,半仙體足矣,所以我便化了人形閒居於佘山山頭。仙人太過迂腐,全妖又太過勢力,唯半仙瀟灑自如矣。
非要說我無聊至極,也不盡然。我最喜每日清晨集芙蓉露沏茶,凝奇葉提香,收烈果釀酒,且都小有所成。炎帝曾召我做清熙上仙專司天宮酒業,我不曾首肯;西王母嘗拜我荷苑仙子主理三界花開,我只婉拒:“此等大任,半仙何以勝任?”終,帝、母賜我“閒雅仙”之號此號深得我心。
《三界錄》有云﹕佘山有一半仙,名紫,號閒雅,性溫暢,貌清絕,甚喜茶道、香業、酒術,帝母召,皆不應,不聞三界之事,唯修身養性矣。自天通78年,跡不明。
我不想三界之人來擾我,便在這佘山下了結界,“無人問津”是最好不過了。然我對書籍、古箏也極爲喜愛,故我時常下山尋古籍、名箏。今日,我化爲一華貴老嫗進入長安城。近日聽聞有番邦人士偶得一奇狐,通體紫色毛髮,眸若絕世琉璃,體形極爲潑俏。此番邦人曰:“此狐修有千年,早已通惠,若得此狐頸上三寸處筋骨爲弦,則罕世寶箏得矣。”這倒有些趣味可品,我又怎可錯過。
長安·東街。玄冥臺
唔,此狐果有靈性,只是,千年紫狐怎會輕易落入凡人之手,其中有詐,我溜,我纔不想過問人間的鳥事兒,咳,閒事兒。金色雕花的籠子裡,紫狐感應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曉是要等的人來了,它卻也不急,只吱溜溜轉了轉琉璃眸,小爪子掩口,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睡去了。此時,那番邦大漢正賣力叫價,底下人羣喊聲震天,我搖了搖頭好笑的想:爾等愚民,實屬癡人啊。罷,小狐狸想玩,也就由它去吧。今日偏巧,終南山的上君老頭兒剛得了兩株蔓莎華陀,我應該去討一株啊。唉!怎生得如此糊塗,險些誤了大事兒。小狐狸你且自娛自樂吧,我先走一步了。
紫狐待紫走後也化爲一道光隨她散了。大漢與一富商談好價錢後欲取狐獻之,熟知扭頭便瞅見狐去籠空了。那彪壯大漢霎時哭得天昏地暗、飛沙走石,人間這場鬧劇算是結束,紫的好戲剛剛上演。
話說,紫一溜煙兒衝到上君老頭兒花園裡一通翻找卻不見有什麼蔓莎華陀,紫氣得心裡、鼻裡直冒煙兒。
我打開新鮮出土的梅花醇,我就不信上君個死老頭兒不出來。不一會兒,上君果真循着酒香與紫會面。見到是我上君的表情可謂精彩,老臉都擠成囧字了有木有,咳咳,我是淑女。紫:“上君臉色這麼差可是有疾了?”上君:“沒,當然沒有。”他笑得好假,紫
:“可我看您有疾在腠裡,應該多喝蔓莎華陀焙的茶”紫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上君:“什麼風兒把散仙你吹來了?”上君**着皺紋顯得很痛苦。我揚了揚手裡的酒道:“我可是專門兒來給你送酒的。這酒可是釀了百年呢,你聞聞,香吧。”我還不信了,酒佬兒能抗拒我釀的酒。上君:“真如你所說,那便給我吧!”紫:“唉,唉,唉,別搶啊,實不相瞞吶,我聽說你最近得了幾朵可愛的蔓莎華陀啊,要不,咱倆換啊,嗯?”上君瞪大了牛眼,花白鬍子翹得老高,登時嚎得像頭瘋豬:“死丫頭你想得美,五百年前你用此等卑劣陰謀哄走我的仙鶴,二百年前用這種詭計騙走我的水仙徒兒,一百年前你又用這樣的技倆誆走我的煉丹爐,現在你還想哄我,我告訴你,沒門兒。”
紫:“怨誰啊,自己饞得沒人要還非怪在我頭上,老頑童”上君:“臭丫頭,你說什麼?”紫:“我說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與我計較,這次我是真的需要這種花兒,吶,我若用此花焙茶、釀酒定先孝敬您成不(我會告訴你蔓莎華陀是煉香用的嘛,當然不會)?”上君捋捋鬍子“值得考慮一下”我咬咬牙“二百年前釀的幽蘭清也給你行了吧”上君:“這個,這個,這個……”紫陰了臉“上君,做長輩的要厚道啊,不然我也要不厚道了”上君:“好了好了,我給你就是了,不過這花兒只能給你一株,三界總共才兩株呢。再說,你那酒也不是太那個,對吧?”紫白了白眼:那你能解釋一下你鬍子上的哈喇子是怎麼回事嗎?
紫:“哼!死老頭兒真狠,這次竟然學聰明瞭。出來吧!”我抱着花兒向身後喊了一聲。紫:“呵,都跟着我到家門口兒了,還不現身,若不是我有意放你進這結界中,你早死得渣兒都不剩了,還敢跟我玩躲貓貓”話音剛落一隻紫狐就跳到了紫的肩上。紫:“喂,死狐狸你給我滾開,你要是有狐臭染我身上了怎麼辦?”紫狐:“你夠了吧大嬸兒,你不也是狐狸?”紫:“對哦,唉,這關你什麼事兒,還有,你要叫我姐姐。對了,你個屁孩子你跟着我做什麼?”紫狐:“不許叫小爺屁孩子,小爺可是女媧請來的”紫:“她讓你來幹嘛?”紫狐甩甩頭“小爺怎麼知道,她只說你自己清楚”紫:?紫:“真是的,她讓你來你就來,你這麼聽話啊”紫狐不理她,只跳下地鑽進了屋子。紫:“看在女媧的面子上我就收留你吧,彆扭的小孩兒”紫狐:“再叫我小孩兒,你的蔓莎華陀就甭想要了”紫:“我說,你爸比、媽咪沒有跟你說到別人家做客要有禮貌嗎?”紫狐:“大嬸兒你這麼囉嗦是到更年期了嗎?”我老,啊呸,小臉兒一紅,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紫狐:“大嬸兒記住了,我叫殤”紫:傷?我還疤呢。
我覺得讓一隻修煉千年還化不成人形的蠢狐狸留下來是個錯誤。紫:“招財放開那壺茶,讓我來”殤黑了臉(紫毛變黑了)“大膽,你竟然敢侮辱小爺”紫:“嘿,姐
們兒,這兒是我的地盤兒,你這麼狂傲不羈真的好嗎?”殤:“原來《三界錄》也會出錯啊,還性溫暢?哼,敢讓小爺做你的看門狗,哦,對了,這茶是用蔓莎華陀沏的吧的吧,小爺先嚐鮮了”紫:嗯,喝死你別怪我,這是煉香用的。殤用兩隻前爪捧着我的煉丹爐大飲,3、2、1倒,哈哈,蔓莎華陀‐‐烈性毒藥,烈性藥,就是牛。
後世醫書《草本藥理》載:蔓莎華陀,冠紅,萼黃,枝有刺,葉渾圓呈深碧色而又夾黑,其樣妖冶異常。用該花花粉煉香可惑人心,其枝冠熬至糊狀,乃爲劇毒,其根烘焙,可育蠱王,此花實乃毒物之首也。
小竹屋外暖風緩緩吹動,月光澄淨,星星閃爍,一院花香惹人醉。我用蔓莎華陀套了招財的話:宮明殤,媚狐一族第899代王儲傳人,其母爲聖佛座下之寶‐‐琉璃盞,上天通200年亡於三界之戰,其父宮明羽也於此年消失。我念想與此狐並無瓜葛,女媧怎麼會把他送與我這裡。不知怎的,我覺得此事不妙,雖說如此,我也不能貿然向女媧詢問啊。本不願沾染三界之事,可這次……,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百年後
宮明殤:“碧水芳草竹林邊,……”紫:“紫騎仙鶴飛上天。紫狐招財跟着跑,身後揚起一溜煙”宮明殤白了紫一眼不發一言,話說他已經對此麻木了。我光着腳丫子在河裡抓魚,空當間瞅了眼招財,“招財,你都修煉千年了,咋還連個人形都化不出呢?莫非你就是那披着狐皮的狗?”宮明殤正仰躺在一棵竹子上喝酒沒空回答我,喝酒?紫抓魚的手僵住了,“啊,你個死狐狸又偷我的酒喝,快給我放下,不然我就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啊,啊,啊,啊”宮明殤鎮定的掏了掏耳朵說:“潑婦大嬸兒,不就一點兒酒嗎,小氣,我敢說這三界之中敢娶你的人一定勇氣非凡。怪不得你都一大把年紀了還沒人邀你同修”我瞪,我瞪,我再瞪。紫:“好你個白眼兒狐,這麼多年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我容易嗎我。你摸着被自己吃掉一半的良心說,是誰爲你抓魚?是誰爲你炒菜?是誰爲你蓋房、裁衣裳?又是誰給了你無私奉獻的愛?好啊,你長大了,都不聽我話了,快點下來安慰我”
宮明殤:爲他?抓魚?是指每次把魚鰓留給他嗎?爲他炒菜?好笑,每次吃她炒的菜都會拉死在茅房,房?衣裳?還真把他當狗養了。無私的愛?也好意思說,每晚把他壓得死去活來是愛?最可惡的是這死女人不僅打呼嚕、磨牙、講夢話,她還夢遊,大半夜的突然就神經兮兮的坐起來拿剪刀亂扎一通,嚇尿了有木有?安慰你?拉倒吧,想抓住我,哼,不鳥你,喝酒去嘍。紫眼睜睜看着宮明殤“畏罪潛逃”了,不是她不追,關鍵是她追不上啊,誰能告訴她爲什麼宮明殤幻不成人形還這麼厲害。紫:“臭狐狸,有本事你就別回來,混蛋啊”迴應紫的卻只剩一片鳥的驚嚇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