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戰血!
金袍青年瞳孔微微收縮,那股灼熱而陽和的氣息,與神修之法極爲相似,但又能明顯看出來,有一種本質的不同,如果說神修之法是一種由凡俗向諸神的蛻變,那麼這股灼燙而陽和的血氣,更像是一種對於肉身神藏的深層次挖掘。
這與他見過的人族戰血,都不一樣。
轟!
下一刻,無上風骨身動了,他像是化成了一道青色閃電,竟伴着道音而動,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極速,出現在那名域主府弟子身前三尺之地。
強大!無與倫比的強大!
真正動手後,無上風骨身才感受到,這種蛻變到底是何等的驚人,諸天道海都似乎在與他呼應,天地巽風幾乎不需要他勾動,就隨着他氣血而動,那股新生的力量,不同於人族戰氣,更有一種蒼茫雄渾之感,隨着他氣血而動,牽引一身天青玄火,凝聚在拳鋒之上。
如漿汞般的天青色火焰積聚,道臺上宛如升起了一輪青色的神陽,神聖氣息熾盛而雍容,幾乎在剎那間,就將那域主府弟子淹沒在內。
滾滾熱浪如潮涌,在這道臺之上擴散開來,令得空氣,都隱隱生出了扭曲的跡象,要知道,在這第一戰域內,哪怕是尋常準王,也很難撕裂域璧,這無上風骨身剛剛廢除修爲,築下修神之基,就展露出如此氣象,在道臺八方的諸多強者看來,哪怕是初入聖境的人物,也未必可及。
“戰!”
不過瞬息之間,那青色的神陽中,就有一道雄渾而熾烈的戰音響起,那是一隻拳頭,比神陽更璀璨,鮮紅如朝霞,撕裂青色神陽,與那天青色拳鋒猛烈碰撞。
鐺!
恢宏的金屬顫音,伴着炙熱的火花綻放,那名不過初入開天境的域主府弟子,在一干第一戰域的強者與弟子錯愕的目光中,展現出來了宛如戰聖一般的滂沱戰意,他一步未退,抵着那天青色拳鋒,一頭黑髮激揚,任由那神聖氣息沖刷,也巋然不動,只有一身戰血愈發灼燙,彷彿在道臺上,立着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座熊熊燃燒的神爐。
“不可能!”
有第一戰域的聖堂之主忍不住失聲道,入域試煉,正是他主持的這名域主府弟子的考較,當時這個年輕人不僅只是闢地境第二步的修爲,也不是什麼神聖,或是大能血脈,甚至距離聖禁,都還差了一分,這才幾個月過去,不僅臻至了開天境,這一身戰血、戰意,乃至是出手的氣象,都與入域試煉時,生出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簡直懷疑,眼前道臺上與那無上風骨身交手的,到底是否是同一個人。
道臺上。
那位無上風骨身青金色瞳孔劇烈收縮,他的神修之力居然被擋住了,神聖氣息居然不能壓制眼前這個初晉的年輕大能。
“我不信!”
他低吼一聲,一隻手擡起,凌空虛握,青金色髮絲晶瑩,鏗鏘而鳴,虛空中頓時升起了宏大的道音,隨着體內的神火涌動,自其掌心,一杆天青色神矛凝現,且自虛無中,浮現出點點斑斕的光雨,落到矛身之上,一股令尋常神聖都感到窒息的鋒芒升騰而起,體內的法則之力,都似乎感到了一股源自先天的壓迫。
“嗯?有點意思。”金袍青年看那杆天青色神矛,卻是不禁頷首,這是從他的神血烙印中,感應到了幾分神力之妙,僅憑這一矛,那人族的年輕大能戰血雖然不俗,但也絕難抵擋。
而隨着這杆天青色神矛浮現,年輕的域主府弟子一瞬間背脊寒毛豎起,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大凶險,那矛鋒鎖定,他竟生出一種諸天之內,無處可逃的強烈驚悸感。
呼!
他身形閃爍,在這道臺上騰挪移動,灼燙的戰血灌注雙足,賦予了他一種驚人的極速,雖然他參悟的是至陽法,但此刻展露的身法與速度,在很多強者看來,一些剛剛成聖的人物,也就不過如此了。
無上風骨身則不爲所動,眼中冷芒迸濺,隨着手中的天青色神矛浮現,他心中生出諸多明悟,對於神修之法,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雖然依然缺少後續的法門,但一身戰力,比之前一刻,卻是要提升了一大截。
有人注意到,那被混沌氣籠罩的一道道巍峨身影,此刻隱隱有可怖而隱晦的目光投落下來。
金袍青年似有所覺,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冷笑,這就是神祗血脈的威儀,也是神修的強大之處,任何蔑視神靈的存在,都要被清算。
“你逃不掉!”
此刻,那位無上風骨身語氣冷冽,青金色瞳子寒芒迸濺,他的對手什麼時候成了大能,甚至一招半式之內,都拿不下對手,這令他感到一種強烈的羞辱感,年輕一輩也有年齡層次,像眼前的年輕大能,怕不是要比他小上近半個甲子,放在過往,根本不可能列入他的眼界之中,這個年齡層次,能成聖的都寥寥無幾,二十來歲,一些佼佼者,大多也不過在大能層次徘徊。
轟!
下一刻,他擲出了手中的天青色神矛,道臺上,宛如炸開了一道神雷,巨大的轟鳴聲,哪怕是諸聖都感到一陣耳鳴,不用說神聖之下,不少人耳膜轟鳴,眼前只剩下畫面,什麼也聽不到了,哪怕是精神意志,此時也失去了感知聲響之力。
道臺上,那年輕的域主府弟子,幾乎在那神矛擲出的一瞬間,就被生生定在原地,空氣粘稠,如宇宙泥沼般,將他困鎖於內,那繚繞着點點斑斕光雨的青色神矛,彷彿無視了虛空的距離,在他的精神意志映照下,極速放大。
恐怖的矛勢加身,剎那間,他只感到所悟的至陽法,也似乎遭到了壓制,那矛勢中蘊藏的力量,宛如一片道海潰落下來,強大得令他窒息,好像要將他一身道與法,都打回原始狀態。
一種前所未有的大恐懼!
但無論是蘇乞年,還是劉清蟬,抑或是天青,還有其身後的其他十幾位域主府弟子,都沒有半分慌亂的跡象,若說有變化的,也就是那十幾名域主府弟子,肌體繃緊,但眼中透出的,唯有愈發熾盛的戰意。
當恐懼在極短的時間內攀升至一種極顛,那域主府弟子的眸光,反而沉靜下來,他雙臂舒展,似乎變得鬆鬆垮垮,在演練幾招拳法,竟隱隱影響了時間流速,似緩實快的拳法,剎那間銜接起來。
轟隆隆!
一股陽和且熾盛無比的戰血勃發,像是一口天界神爐轟然倒塌,驚人而灼燙的戰血一瞬間坍塌,盡皆匯聚至拳鋒之上。
比朝霞更絢爛的拳頭,殷紅如血的戰氣,這一刻滋生出了一股濃烈的原始氣韻,純淨陽和的氣息噴薄,一股浩大的拳勢,伴着一股至強至陽的拳力,比之前一刻,強盛了何止一大截。甚至隨着這股戰血勃發,道臺八方,衆多人族強者,都感到了一股源自戰血的悸動,髓海中,像是有古老而偉岸的力量在躁動,但似乎缺少某種途徑,無法復甦或覺醒。
什麼!
這一刻,無數人族強者露出驚容,難道在他們覺醒的人族戰血中,還蘊藏着更深層次的力量,否則道臺上,那年輕的域主府弟子該如何解釋,在如此短暫的時月內,有了如此驚人的蛻變與躍升,甚至能與踏上了神修之路,築基圓滿的無上風骨身對決,不懼那股獨屬於神祗血脈的神聖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