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那是一道槍芒,不是很絢爛,卻在剎那間撕裂了九天十地,那天空中的血月一下炸開。
血界星空搖晃,這槍芒映照衆生心靈,尤其是此刻被針對的血棺,那棺中沉眠的生靈,幾乎在蘇乞年拔槍的瞬間,就被驚醒了。
轟!
如山嶺一般的棺材板掀開,那是一枚血胎,比山嶽還要巍峨,殷紅如血金一般的胎膜中,是一名血族,他通體如血鑽般晶瑩,密佈有各種先天的金色紋路,一股原始、暗沉、蒼茫的氣息,像是跨越了久遠的時空,自血金胎膜中迸發,將一切時間與虛空都凝固了,諸天萬道都在剎那間陷入了死寂。
“誅天!”
那是一雙比始祖湖還要純淨的血色眸子,此刻在凝固的時光中睜開,驚怒交加。
與此同時,整片始祖湖沸騰,一道又一道血色神環浮現,像是可以腐蝕諸天,侵蝕萬道,朝着那洞穿而至的槍芒落去,而始祖湖外,坐關的十二位血族大帝也被驚動了,尤其是該狜準王那位叔祖,更是心神劇震,血脈相連,那死孩子還活着,爲什麼沒有勾動他的意志分身。
轟!轟!轟!
緊接着,一股又一股至高的皇道氣機自始祖湖中爆發,哪怕是自成一界的始祖湖,此刻也在劇震,那被歷代血皇血咒加持的界壁,也生出了密密麻麻的裂紋,那是……人族戰血的氣息!
不好!
十二位血族大帝驚怒交加,但那自龜裂的始祖湖界壁中沖刷而出的至高氣息,卻彷彿一股又一股灼燙諸天的颶風,將他們瞬間掀翻出去。
始祖湖最深處。
那自血棺中驚醒的血族眼睜睜看着那道槍芒劃破凝固的時光與虛空,太快了,甚至超越了他與混沌長存的意志,至於那歷代血皇烙印的血咒,那一道又一道血色神環,連皇道兵器都能夠腐蝕污濁,卻不能撼動這槍芒分毫,被一下撕裂,貫穿而過,那槍芒掀起的灼燙的風,似乎比天界陽河還要盛烈千百倍,那崩碎的血色神環,連一絲殘留都沒有,被瞬間蒸乾、淨化。
噗!
血金胎膜被貫透,有殷紅如血鑽的血花濺起,那血胎中的血族被槍芒扎穿,那比始祖湖還要純淨的血色眸子怒睜,嘶吼道:“誅天也不能使吾永墜,吾終將歸來!”
劃破的時光中,那話音響起的同時,這血金胎膜以及血胎中的血族,就被槍芒徹底絞碎,化成虛無。
始祖湖外,十二位血族大帝勉強定住身形,他們毫不猶豫喚醒了體內的始祖血脈,一縷淡淡的至高氣機升騰,但隨着誅天兩個字,伴着那至暗蒼茫的氣息,在破碎混亂的時光中溢出,十二位血族大帝徹底變了顏色,緊接着,他們體內復甦的始祖血脈,剎那間黯淡下去,十二位大帝周身瀰漫的那縷至高氣息,也隨之湮滅。
“是血棺!”
十二位血族大帝瞳孔劇烈收縮,哪怕身爲這世間僅次於諸皇的巔峰強者,此刻也心神劇震,因爲他們很清楚,血棺中孕育的,到底是什麼,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傳說中的那口斷槍,居然會在這個當口,突兀出現在了始祖湖中,甚至直接擊穿了血棺。
唯有該狜準王那位叔祖,此刻沸騰的心火,幾乎要衝垮頂門,他大意了,太過於相信始祖湖的牢不可破,明知鎖天一脈那位曾機緣巧合,從某處虛空罅隙,誤入了始祖湖中,卻只當成是星空武道大會上的一場意外,都怪那死孩子,是他太放縱其成長了,不管是什麼原因,既然沒死,一定有勾動他意志分身之力,而一旦他意志分身出手,他也一定會有所感應,屆時,他們十二位大帝出手,或許還能有所轉機。
孽障!壞我大事!
此刻,始祖湖映照虛空,一道又一道傾天的虛影呈現,映入血族十二大帝的眼簾。
一口如赤霞般古樸的大鼎,一杆青色的天戈,一口黝黑的龍矛,一柄雪白晶瑩的戰劍,此外,還有一名老人,黑髮濃密,身姿雄健而飽滿,皇道氣機瀰漫,他像是一尊永恆不落的神祗,揮動至高的拳鋒,有十口黑洞隨着其揮拳,在始祖湖上空衍化,恐怖的輪迴拳勢,激盪起滔天的血浪,至剛至陽的拳力噴薄,不斷在始祖湖上留下千瘡百孔,幾乎將湖底擊穿。
“輪迴拳!戰皇!”
十二位血族大帝瞳孔幾乎收縮成一點,但隨即就察覺到異樣,那股生機空虛,並非是真正的生命氣機,而是純粹的肉身戰血,被封存在體內,這是某一代的戰皇遺蛻!被人入駐,激發出殘留的至高偉力。
即便如此,也堪稱可怖了,加上幾口人皇兵器,還有一條不滅的龍船,就在十二位血族大帝召喚族內沉眠的皇道兵器的瞬間,始祖湖轟鳴,被這幾股至高的殺伐之力徹底掀翻,無垠的血海之水被蒸乾,不用說湖中的血胎,囚禁的諸族神聖了。
咔嚓!
就在始祖湖被幾股至高的偉力震破,幾乎被擊穿之時,裂開的湖底,驟然間瀰漫出一股濃烈的黑氣,無論是入駐戰皇遺蛻的第四刑天,還是不滅龍船上,同時出手的河老三等人,皆同時感到了一股無比心悸的氣息。
那是一隻碩大的眼眸,比星河還要深邃,自裂開的始祖湖底浮現,在至陰至暗的黑氣中睜開,有一縷幽暗的光,如漣漪一般傾瀉而出。
灼燙的氣息被澆滅,哪怕是幾股復甦的皇道氣息,也被瞬間壓制了,那席捲的幽暗的光,像是凍結了一切時空,即便是戰皇遺蛻,幾口人皇兵器,不滅龍船,也像是成了琥珀中的蟲蠡,竟被生生定在了原地。
轟!
有河流奔涌的聲響,伴着一股濃烈的先天氣息,那是一塊古樸斑駁的黑色龜甲,在凝固的時空中,撐開了一方天地,如同一口天盾,抵住了那瀰漫而至的幽暗漣漪。
噗!
大師兄咳血,哪怕是殘缺的先天河圖,也隱隱有支撐不住的跡象,除了他非是真正的人皇,那裂開的始祖湖底,那比星河還要龐大深邃的眸子,怕是堪比至高的皇者,或許還要更加可怕,只是一道目光,就定住了幾口人皇兵器,即便駕馭他們的,只是王者或大帝,其可怖之處,也可見一斑。
但隨着這隻眼眸浮現,始祖湖外的血族十二大帝,卻沒有半分驚喜之色,眼中反而浮現出濃濃的驚疑不定之色。
因爲就算是他們,也不清楚始祖湖底,竟然還沉眠着如此可怖的存在,哪怕他們體內沉寂的始祖血脈,也隱隱生出了戰慄之象,這一刻,他們心中忽然滋生出這樣一道念頭,難道從古至今,歷代血皇種下血咒,不斷加持,並非只是爲了隱匿始祖湖的存在,同時也爲了一次又一次……加固封印!
這念頭甫一生出,就令得諸血族大帝聳然一驚,若是爲真,那就真的石破天驚了,諸天都要大震盪,於他血族而言,恐怕都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劫數,畢竟能夠勞動歷代血皇出手,不斷以血咒加固封印,那始祖湖底沉眠的,又該是怎樣恐怖的存在。
那是諸皇都難以抹殺的恐怖。
他們進退兩難,因爲勾動的皇道兵器,也隱隱有些抗拒,似乎不願出手,並非是因爲血脈同源,更多的,是一種忌憚。
掀翻的始祖湖上。
第一刑天沉喝一聲:“退!”
掀翻了這片血海,幾乎打穿了這始祖湖,連那深處的血棺中的存在也擊斃了,這始祖湖底的未知存在太過可怕,他們眼下齊聚的至高偉力,都隱隱有被鎮壓的跡象,再不走,多半就走不掉了。
嗡!
始祖湖最深處,蘇乞年手中握着的斷槍,隨着那幽暗漣漪的掃蕩,幾乎在剎那間自主復甦,斷裂的槍身,像是一根天柱拔地而起,一下截斷了那沖刷在先天河圖碎片上的幽暗漣漪,槍身顫鳴,前所未有的劇震,那槍鳴聲,令諸天都隱隱搖晃起來,宏大的波動,徹底衝破了始祖湖這片獨立的世界,貫透了血族星空,剎那間席捲諸天,驚動了諸族大界,宇宙衆生。
那是……
這一刻,握着斷槍的蘇乞年,隱約照見了一片蒼茫的天地,那是一杆五色神槍,槍身交織出一片又一片混沌紋路,一縷槍芒劃破時空,洞穿向前,貫透了濃稠的黑霧。
即刻,誅天槍脫手而出,蘇乞年眼前恢復清明,只見那劃破諸天的槍芒再現,對準了那崩裂的始祖湖底,那黑霧籠罩的龐大眼眸,狠狠扎落。
轟!
黑霧激盪,一股灼燙的颶風席捲,蘇乞年瞬間登上不滅龍船,即刻,這條由初代戰皇遺蛻及龍皇遺蛻合鑄的不滅戰船,被一下掀翻,撞破了虛無與混沌,跌落進未知的虛無深處。
始祖湖外,一干血族大帝也驚退,這股灼燙的颶風徹底撕裂了始祖湖的界壁,那至強的偉力撲面而來,令他們一陣窒息,彷彿在面對一尊真正的皇者,這還只是兩者間交手的餘波,那轟鳴聲,震得他們帝血翻騰,肌體都快要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