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
不僅是一羣石族年輕無上瞳孔收縮,就算是那頭天翼神獅,以及神宮外佇立的一衆神祗血脈與神修,也露出了凝重之色,因爲即便是那聲音響起之後,他們依然無法鎖定來者的真身所在。
一頭青金色長髮絢爛,那四次神變的神祗嫡脈血肉重生,他臉色很不好看,他們這一行,這才駕臨第二族,他就遭逢了敗績,這石族少年道悟尋常,但一身金剛石體,簡直堪比神國裡那座衆神山,根本打不動,更重要的是,那沉寂在石體內的佛道之力,隨着其絕世石血涌動,那種佛境與神意不斷高漲,像是沒有止境,根本不像是這星空下的王者境所能擁有的。
這就是九位上古佛座下聽道的造化嗎?
明明道悟淺薄,只是肉身堅固,氣血強盛,卻令他這樣四次神變中,也位列頂尖的神祗嫡脈大敗,這已經可以稱得上是一種異數了。
對於曾經生活在遠古天界那樣宏大的天地的生靈而言,一切異數都要慎重以待,這種人物或器物,往往涉及氣運,乃至命運不可揣度的變化,稍有不慎,就會成爲未來一角最大的變數。
旋即,這位神祗嫡脈又蹙眉,環顧四方星域,是什麼人,以他勾動諸神權柄,駕馭萬道的感知,都不能鎖定其真身所在,彷彿根本不存在於這方諸天之內。
此刻,神宮中。
爲首的一方神座上,端坐着一名年輕男子,他一身紫色神袍,神曦如金色游龍,縈繞周身,一頭紫發絢爛,泛着金色神芒,並以金色神環束起。
隨着星空中那道聲音響起,其落在神座扶手上,修長如玉石一般的手指輕輕點落,發出清脆的金鐵交鳴聲,又好像一曲神音,令下首立着的一羣神祗嫡脈,眼中浮現的敬畏之意更加濃重。
“有高手,到了。”
神座上的年輕男子開口,語氣平和而沉靜,他擁有一雙紫色的眸子,瞳孔如金似玉,彷彿有兩口金色的雷池在其中沉浮。
一羣神祗嫡脈一怔,這浩瀚星空,年輕一輩中,還有被神明親子認爲是高手的存在嗎?
“不用找了,我在這裡。”
此刻,石族星空外,那道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包括石族少年,以及那四次神變的神祗嫡脈在內,他們循着聲音望去,不知何時,在一角星空中,已經立着一道修長的身影,粗布白袍在沒有風的星空中微漾,這是一個青年,長身而立,氣息淡漠,感受不到什麼強大的血氣與威嚴。
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立在那裡的,石族少年先是深吸一口氣,繼而開口道:“我還能再戰。”
在說出這句話之後,他驀地一怔,似乎隱隱明白了什麼,因爲當年,這一位也曾經問過他,爲何人族覺醒的,是戰血。
當年的他於此除了不解之外,更多的,是對於人族的好奇與迷惑,但時至今日,立在石族星空之外,與族內的數十位同輩強者立在一起,在面對一位神明親子,以及衆多的神祗血脈,這樣一羣可怕而未知的對手時,他忽然有些體會到了這一位當年的心境。
蘇乞年看這個石族少年一眼,微微頷首,當年神魔角鬥場上,這石族的兩個年輕高手,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雖然彼此之間不是朋友,但而今看來,其已經漸漸成長爲一個值得尊重的對手。
“誅神者!”
這一刻,那四次神變的神祗嫡脈,也洞悉了來人的身份,那令他感到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厭惡感,又是人族,這種神形,也與傳說中一般無二,除了那位年輕的鎖天戰王,再無第二人。
真的是他!
此刻,石族星空外,一衆石族年輕無上的神色都很複雜,就是這一位,令他們石族在這個紀元,失去了最有望成皇的三位石中帝,但他們卻又不得不承認這一位的強大,如此年輕的蓋世戰王,已經可以媲美初代戰皇年輕時候的成就。
而這一位成就蓋世戰血,更是踩踏在他們星空諸族一位妖帝,以及四位帝路強者的屍骨之上,其中一位帝路強者,亦是出自他們石族。
可以說,石族與這一位的恩怨糾葛太深了,在這個紀元,這到來的亂世中,他們石族所有的先機與部分未來,都直接,或間接毀在了這一位的手中。
是以,那諸多石族年輕無上覆雜的神色中,更多的是冷意,雖然而今的星空諸族與人族之間,因爲諸神國度九大神明子嗣的降臨,擁有無聲的默契,但這一位敢這樣堂而皇之地再次踏入浩瀚星空,還是出乎了他們的預料。
“你們這一脈,終於現身了!”
四次神變的神祗嫡脈眸光冷冽,隨即擡腳邁步,向前逼來:“讓我來稱量一下,所謂的蓋世戰王,到底有幾分成色!”
轟隆隆!
星空在搖晃,諸道哀鳴,全都匯聚在這位神祗嫡脈左右,他周身神曦繚繞,一頭青金色長髮激盪,有劍吟聲鏗鏘,迸濺出億萬火星,擊穿星空,在混沌中劃出一道又一道灰色的軌跡。
他擡手虛握,斑斕道光凝成一口薄如蟬翼的長劍,又瀰漫出一縷青芒,這被鎮壓的星空中,頓時有風聲掀起,卻比天劍還要鋒銳,隱隱要將混沌劃破。
吟!
薄如蟬翼的長劍,劃過星空,可以看清每一絲軌跡,但除了石族少年之外,一衆石族年輕無上即便看清了劍軌,也無法把握,那萬道鑄就的劍身,扭曲了他們的感知,還有那騰起的青色劍光,像是勾動了宇宙天風,卻又凌厲了百倍都不止。
這一切,都是屬於神祗血脈的力量,更是源於遠古與當下浩瀚星空不同的修行法門,只是相比於浩瀚星空,這些神祗血脈得益於體內流淌的神明血脈,擁有把握萬道的權柄,這種偉力,哪怕是無上生靈,也很難抗衡,與這些神祗血脈對決,身上就像是落下了一道無形的枷鎖,源自諸天道海,隨時都可能被奪取部分對於諸道之力的掌控。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一襲粗布白袍的修長身影上,就算是石族少年,也眸光湛亮,他很想看看,十年過去,成爲蓋世戰王的這一位,到底有多強。
甚至不用出手,他都可以預見,一定比絕世王者更強,作爲戰王策的開創者之一,這位在祖血之變的路上,走出了多遠,沒有人知道,但連他都能夠勝過的,這位四次神變的神祗嫡脈,在石族少年看來,也一定不是那位的對手。
他唯一無法判斷的,是需要多少招對決之後,才能夠分出勝負。
他在五百招開外,才尋到了對手的一絲破綻,那麼這一位,需要多少招?兩百招嗎?石族少年心中搖搖頭,或許在百招之內,他尤記得,十年前的神魔角鬥場上,這一位尚未破入八界戰王,就逼迫得他直到激發出了絕世血氣,才勉強將其鎮壓住。
十年過去,其不僅更進一步,成了八界戰王,更再次向上,破入了蓋世領域,兩重界限的跨越,會帶來怎樣的戰力躍遷,在石族少年看來,這十年多的光景,一定不只是他一個人脫胎換骨,勇猛精進,如這樣本就屹立在同輩絕巔的存在,只會變得更加可怖。
就算是神宮外佇立的一羣神祗血脈及諸族神修,也都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因爲年輕的誅神者,哪怕在諸神國度,都赫赫有名,曾與那位近古人王聯手,生生擊斃了兩位四次神變的神祗嫡脈,雖然據那位唯一存活下來的神祗嫡脈所言,只是比剛剛復甦的他們略勝一籌,但而今十年過去,對於誅神者這樣的異數,哪怕是諸神祗血脈,也不會太過輕視,身爲那位誅天者的弟子,那是諸位神主,都無比忌憚的存在。
就像此刻,那位四次神變的神祗嫡脈,雖然言語冷厲,眸光漠然,但甫一出手,就是絕巔之力。
嗡!
蘇乞年不動,那在諸石族年輕無上看來,驚絕星空下的一劍,尚未臨近其周身百丈之內,就像是陷入了最古老的宇宙泥沼中,竟再難寸進。
不僅是那一劍,就連那四次神變的神祗嫡脈自身,也陷了進去,他神色陡變,彷彿踏進了一片無形的場域中,他想要撐開血脈神域,周身金色的神曦瀰漫,想借諸道之力掙脫出去,但斑斕道光點點滴滴,甫一凝現就潰散了。
太灼燙了,他感受到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壓迫感,無關於諸道,無關於一切精神和意志,只是純粹的肉身氣息,竟壓得他血脈神域都無法離體,諸道都難以掌控,引以爲傲的諸神權柄,在這股肉身氣息前,竟被生生鎮壓住了。
那是……
石族少年一怔,就看到那出手的神祗嫡脈,在彷彿陷入了無形的場域中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落到了那一位伸出的右手掌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