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凡撇嘴，繼續侃侃而談：“其實，本就是很簡單的道理，白道我們一概不插手，只從黑道決雌雄！”
孫旭祥怔愕。
威廉也愣住。
餘凡淡淡道：“我們本就沒有任何勢力，在白道上一無所有，就算徐閥和沈氏集團攜手，又能將我們壓迫到什麼程度？既然本就沒有任何東西，那也就沒有東西可以失去，很簡單的道理對嗎？”
“的確是如此，你說得很光棍……”孫旭祥先是露出歡欣鼓舞的神色，然後又有些沮喪，“你那樣一說，我感覺我二十來年的生活好失敗啊……竟然沒有半點事業可供失去。”
“你是神級敗家子。”餘凡翻翻白眼，“你爹孫翔先生肯定也懶得投資你。但不得不說，你結交狼圖騰，將一箇中等黑幫牢牢攥在掌心，那是一着妙棋，那意味着我們在H市黑道，就將有一個絕佳的起點！”
“一箇中等黑幫狼圖騰在手，而趙烈笙的猛士搏擊俱樂部，從沈天誠旗下分裂出來後，同樣也是標準的中等黑幫，而且它底蘊雄厚，集中很多亡命暴徒託庇，絕對是中等黑幫中的佼佼者。王一刀的霸王保安公司，聽名字便知，既然有資格保護大人物的安全，必然強者雲集，也勉強算是中等黑幫。”餘凡掰着手指計算，“那樣的話，我們手中就將有三個中等黑幫，也就是說，如果能夠成功降服趙烈笙和王一刀，我們旗下，就將降生一個大型黑幫集團！”
他娓娓道來的一番藍圖描繪後，威廉和孫旭祥都是瞪圓眼球，露出憧憬神色，如果真的能夠如餘凡所說，一切順利的話，很快他們就將擁有一個媲美沈天誠旗下黑社團的大勢力，那樣的話，他們雄霸H市地下世界的目標，就將變得極有可能性，而非今日般虛無縹緲。
威廉卻是忽然淡淡笑笑：“讓一名懸壺濟世的神醫，竟然一怒下轉行去成爲黑道梟雄，看來沈天誠那混蛋的背叛，令你非常惱火啊。”
孫旭祥冷哼：“威廉你莫非瞧不上我們在做的事情？覺得我們都是城市陰影中的老鼠，不值一提？”
“呃……”威廉默然，既然沉默，便是一種態度，也是所有人對待那些在城市黑暗角落中滋生，打打殺殺，毀滅秩序的流氓地痞混混的本能輕蔑！
孫旭祥大怒地跳腳痛罵：“混賬，你都已經加入我們，是合夥人了，卻將我們看成蟑螂和老鼠！”
對此，威廉沒有反駁。
餘凡卻淡淡笑笑：“其實，威廉的態度很正常啊，我從來也沒覺得黑幫有多光彩，身爲一名正義化身，輝煌象徵的中華好中醫，我卻要來做城市黑暗邊緣的黑幫，如老鼠般蜷縮在下水道中，做最罪孽最邪惡最齷齪的事情。的確，是令人厭煩啊。”
威廉傻眼。
孫旭祥倍受打擊，第一回破天荒地對未來喪失希望，渾渾噩噩注視着自己視爲主公和老闆的餘
凡。
餘凡接着道：“我之所以願意出馬接掌狼圖騰，決意去控制黑道，來對抗沈天誠，一方面是因爲我非常憤怒，另一方面則是因爲黑幫的特點：混亂，速成，起點低。任何人，只要懂得提着刀子砍人，就有足夠資格入主黑幫。黑幫從來也都跟正義不沾邊，但它卻是的的確確存在，而且在已知的百年內，都無法消除的存在。哪怕政府再清剿，再掃蕩，它都依舊像細菌和病毒般，存在着。既然它無法清除，何不將那些兇暴的混蛋趕走，由我來掌控它呢？”
孫旭祥眼神一亮：“沒錯，黑幫是根本沒法解決的痼疾，是城市的癌症腫瘤，我們卻執掌它，能夠將它導入正軌，令它的威脅性降低！”
“但那從來都不意味着我們該理直氣壯。”餘凡淡淡喟嘆，“它始終是邪惡的，是城市的灰色領域，也許由我們掌控，能夠將它的災難降到最低，但那也只是也許罷了。但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沈天誠那種見利忘義，刻薄寡恩的混球，再執掌H市的地下世界，讓那些罪犯的狂歡再度降臨。”
“再者，從黑道着手，也是我們唯一有勝算的地方。因爲，我很強！”餘凡一拍胸膛，露出自信凜然的神色。
威廉哭笑不得：“好吧，你準備一己之力挑翻沈天誠麾下的所有混混？”
“不。”餘凡淡淡道，“我希望在以公謀私，利用統一H市地下世界爲我報仇的契機，爲黑幫帶來新秩序，目前的黑道沒有半點規矩和道義，而我，將模仿《教父》三部曲，爲地下世界帶來法典！我希望能夠很中二病很龍傲天很葉良辰的，做成一件事，邪惡的正義。”
“壞蛋和惡霸，竟在我的兇威下瑟瑟發抖，他們將奉行我的規矩，一旦他們觸犯我的法律，那無需警察出手，我都將三刀六洞，將他們挫骨揚灰！”餘凡淡淡一笑，“你覺得那種未來，如何？”
“非常棒。”威廉翹起拇指，熱血沸騰，“沒錯，有些生意，譬如不入流的人販子，出售非法藥品給未成年人等，本該就由黑道本身制止。如果黑白兩道聯合絞殺，那就將沒人有膽子悍然鋌而走險。”
餘凡笑笑：“原來你也是理想主義者。但是，稍安勿躁，所有的宏偉藍圖，都有一個必要前提，降服趙烈笙和王一刀，將猛士搏擊俱樂部和豹王保安公司一口吞噬。然後，雄霸H市地下世界，加冕黑皇帝！只有絕對的權威，才能保障你說的每句話都成爲法律，得到徹底執行。”
威廉也很贊同：“的確，黑手黨能夠出現教父那樣的人物，說一不二，令其餘大大小小的黑幫也遵從他們的法典，主要是因爲他們隻手遮天，勢力強悍到能夠輕易殲滅其餘黑幫。”
然後，威廉神采飛揚地拿出一個U盤，插入平板電腦的USB接口，露出璀璨笑容：“我私人聘請的大偵探羅福全先生，今日發給我一條至關緊要的消息，是關於
趙烈笙的。”
說着，在餘凡和孫旭祥企盼的眼神中，他笑眯眯地打開一堆圖片，指着上面的一位中年女人：“黃筱筱，猛士俱樂部老闆趙烈笙的嬌妻，青梅竹馬，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學，都始終是情侶，婚後生下一名女兒，但她卻因難產，導致身體虛弱。近期，她的柔弱體質被風寒擊垮，很多醫生出馬都說油盡燈枯，偏偏我們的餘凡先生，是妙手回春的醫國聖手！”
孫旭祥露出狂喜：“那是，只有餘凡才能解決的麻煩。治癒黃筱筱後，趙烈笙將賒欠我們天大恩惠！”
餘凡蹙眉：“但哪怕那樣，趙烈笙也未必會願意加入我們麾下。據說他特別講義氣，肯定沒有因爲女人，就拿他所有兄弟性命冒險的道理。”
“是啊，但那已經足以賺取天大好感，可以說，趙烈笙已經欠你一條命也不爲過，對吧？”威廉笑道，“只要能撬出一條縫隙，接下來就能威逼利誘慢慢來嘛。”
“也罷，就那樣一點點來吧。”餘凡頷首同意，“你先去聯絡趙烈笙，無需事先透漏我的真實身份，只是推薦一名懂得很多偏方的，在電線杆和廁所牆壁上隨處可見的老軍醫就是。”
一日後。
在北城區的泉城花園小區，就是趙烈笙一家居住的地方，相當高檔，生活安謐幸福。
趙烈笙親吻愛妻黃筱筱的額頭，臉色中有一絲隱憂，但很快就換上笑臉：“筱筱，別怕，我一定會請來國際知名醫療專家，治癒你的病情的。你還未親眼見證我們的女兒大學畢業，嫁人，生子，怎能不管不顧地就撒手人寰。”
黃筱筱蒼白的雪靨上流露出一絲慈祥微笑，溫情暖意流露，努力地點點臻首，但很快就虛弱地病懨懨睡去。
趙烈笙一拳轟在空氣中，那股頹然無力的憤懣，令他倍加沮喪。
此時，電話在口袋中震動，趙烈笙即刻接通。
“老趙，我已經聯絡到一名據說來自中醫世家的小神醫，有口皆碑，都說他醫術頂呱呱，而且他聽聞病情描述後，就說有一個藥方能夠用藥膳滋補調理，一點點恢復嫂子氣血。我已經拜託朋友，務必請他出手！你放心，要是純屬吹噓，看我不削死他！”對面傳來王一刀豪爽的東北口音。
餘凡的連環計，已經從王一刀着手鋪墊。日後餘凡向趙烈笙揭穿身份時，他又是王一刀介紹來的，趙烈笙疑神疑鬼下，必然會懷疑王一刀早就投向餘凡，令說服概率大大提高。
“好吧，但是老王你切記，別讓庸醫混進來。話能亂說，藥卻不能亂吃啊……”趙烈笙跟王一刀多少年的交情，哪怕昔日跟沈天誠決裂時，他們都義無反顧，立刻聯合發難，兄弟情義的深厚，根本毋庸贅言。
餘凡也很快得到通知，讓他在明天就去趙家別墅，而餘凡則溜達着，先來泉城花園溜達一回，提前看看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