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豹遞來煙，我點燃邊抽，邊笑着看着徐徐恆惡人先告狀。白世堂將目光落在我臉上，“陳陽。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有。當然，不說也行，這得看徐恆的態度。”今晚畢竟是白世堂擺的臺子，鬧起來的話。無異於掃他面子。但是，這並不是說我會讓徐恆胡說八道，我有自己的底線，一旦他越過底線。我非跟他說道說道不可。
徐恆氣憤地說：“陳陽，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到現在還以爲，我徐恆是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人。呵呵，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滿臉淡然：“你繼續說，趁今晚這個機會，把想說的話全部說出來吧。”
“白叔叔，你們看看，陳陽是什麼態度，他的意思，就好像是我在顛弄是非似的。”徐恆指着我對白世堂說。
龔豹咳了幾聲。
徐欣榮拍了下徐恆的肩膀：“不要情緒激動，大家都是自己人，心裡有什麼不愉快可以心平氣和的講出來，聲音那麼大幹嘛，比嗓門嗎？”徐恆將頭一撇。
白世堂抽了口煙，笑着說：“陳陽，你之前不是說這件事情有誤會嗎，那就說說吧，你不說出來，大家永遠不知道你心裡是咋想的，對不對。”
我說：“白爺，該說的我之前都說過了，今天這事兒完全就是個誤會，我之前根本不知道那家強佔村民土地的公司，也有徐恆的股份，而且還是第二大股東。不然的話，我怎麼可能給徐總打電話求援呢。”
徐恆說道：“我昨天詳細問過劉主任，他們事先就告訴過你，我就是公司的股東。你不要狡辯，狡辯就是掩飾。我看你根本就沒把我爸放在眼裡，居然能想到找我爸教訓我們公司的人，折損招都能想出來，我發現你這人真陰險。”
龔豹敲了敲桌子，擰着脖子看着徐恆：“小徐，陳陽不是已經解釋清楚了嘛，他是不知道實情，這才發生了後面的事情。常言道，不知者無罪。你怎麼就不能諒解陳陽呢。”
“龔叔，我知道你跟陳陽的關係不錯，不過我們就事論事，你別袒護他行嗎？”
龔豹喝道：“胡說。我和老徐幾十年生死兄弟，你是他兒子，就相當於是我龔豹的半個兒子，我豈會袒護陳陽。陳陽是什麼人，我是在座的人裡面最清楚的，我不相信他是專門搞你，即便真是這樣，想必也是你做了對不起他的事情。”
“龔叔，你還說沒偏袒陳陽？！”
徐欣榮端起酒杯一口喝盡，咧着嘴哈了口酒氣說：“老龔，你我都是長輩，他們小輩的矛盾，我們還是不插手的好。還有，說話是講證據的，你憑什麼說徐恆做了對不起陳陽的事情，有證據嗎？”
龔豹還想反駁，我搶先笑着說：“龔叔，徐總說的對，我和徐恆的矛盾，就讓我們自己解決吧。”然後看了眼徐欣榮，面不改色地問道：“徐總，那依你之見，我們的矛盾要怎麼化解纔好呢？”
徐欣榮說：“我剛纔說了，我不參與，你們自己商量就好。”
徐恆接道：“這樣吧，我就當你是不知道實情，但打了人醫藥費總得給吧，到哪都能說的過去。我們公司的劉主任，現在都還在醫院躺着呢，你要是不賠錢也行，那就讓他上你家躺着。”
我攤開雙手：“可是，我沒錢。魯總和龔叔都能爲我作證，我窮得快要飯了，哪有錢賠他醫藥費。”
“哼。我不是說了嗎，沒錢也好辦，那就讓劉主任上你家躺着，我明天就把他送你家去。”徐恆說。
“隨便，反正我那套租房快到期了，他愛住多久住多久，我無所謂。”想讓我賠錢，簡直是異想天開。
徐恆一拍桌子，起身指着我說：“陳陽，你真想跟我死磕到底，是不是！”
“你愛咋想咋想，反正我就是沒錢。”我說完雙手抱胸，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徐恆氣急了，可又實在沒辦法，於是只好向和事老白世堂求助，“白叔叔，我已經做出讓步了，可陳陽還是這樣子，他明擺着是在欺負人嘛，你得給我做主。”
白世堂滿臉爲難地說：“陳陽，要不你就多少意思下？”
我直接擺手：“沒有，我口袋比臉都乾淨，拿什麼表示。要不就按徐恆說的，把那誰送我家去，要不就乾脆揍我一頓，這事兒也就兩清了。反正，要錢我是沒有，一分都沒有。”
聽到這些話，白世堂的臉色頓時暗沉下來，龔豹看在眼裡，便笑着說：“要不這樣吧，陳陽，我先幫你墊上，你什麼時候有再什麼時候給我，不着急。”
我說：“龔叔，你要給就給，但我話說在前頭，我可不會給你還錢，一毛錢都別指望我還。”
“欺人太甚！”徐欣榮說，“我實在看不過眼了，陳陽，你未免也太欺負人了，我承認你在咱們陽城很有名氣，幾乎道上的兄弟都知道你陳陽是了不起的人物，但是，我徐欣榮也不是任人欺負的軟蛋，你想搞我的話就明說，我奉陪到底！”
“徐總，你想多了，我充其量就是個小混混，哪敢在你面前狂妄。還有，我不是不想賠錢，是我的確沒有，你總不可能讓我去搶銀行吧。要不這樣，你先幫我墊上，等我有錢的時候，我一分不少全還給你。”
我的話剛說完，對面的徐欣榮就射來寒光，臉色鐵青怒不可遏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我勸你別把事情做得太絕了，你還年輕，對你沒好處。”
我直接站了起來，目光從白世堂臉上，滑過徐欣榮父子，“看來不能再說了，不然非打起來不可。白爺，多謝你今晚的款待，我先告辭了。”說完就走。龔豹叫了我幾聲，我沒搭理，他便和百世堂打了聲招呼，急忙跟出來。
“人在江湖，總有吃虧的時候。陳陽，你今晚的做法太偏激了，徐家那小子最多問你要個三五千，又不是多大數目，你沒必要爲了三五千得罪徐家，同時又掃了白老大的面子啊。”龔豹追上我說，“聽我的，別意氣用事，消消氣，跟我回包廂。”
我停下來說：“龔叔，有些事情你現在還不知道，我今晚的態度已經算可以了，沒打他徐恆就是不想把大家的關係搞僵，畢竟現在是特殊時期，張無極巴不得我們內訌呢。不然的話，我非讓徐恆躺着出去不可。”剛說完，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響起來，掏出來一看，是彭雨綺打來的。
我走到一邊接通問道：“有事嗎？”
可能是我怒意未消，和彭雨綺說話的時候，語氣也冰冷至極。彭雨綺也有點不爽的說：“看來我打電話打得不是時候呀，剛接通就給我甩臉色，要不我掛了吧。”
“別。”我陪笑道，“剛和別人發生了不愉快，還沒調整過來，不好意思哈。”
“我知道你心情不爽，是不是因爲剛纔見到王峰的原因。不過說起來，那小子可真夠欠揍的。”
我一愣：“雨綺，你怎麼知道我剛纔見到了王峰？”
“他自己說的呀。”彭雨綺說，“是這樣的，你不是惹婕兒不高興了麼，後來她找王峰請她喝酒，我們現在就在潮起潮落呢。不過你也別多想，婕兒就是想氣氣你，她跟王峰真的沒有什麼。”
我說我能理解趙婕的心情。
彭雨綺說：“婕兒不讓我給你打電話，但我知道，她心裡巴不得我把這事兒告訴你呢。所以呢，我就成-人之美，給你打電話咯。你現在有空了嗎，要不過來給婕兒一個驚喜？”
“有空。我馬上就過來。”
等我收起手機，龔豹走到我面前問道：“陳陽，你剛纔說的那些話是啥意思。你放心告訴我，我保證，我絕對守口如瓶。”
我說：“還記得上次張無極派人，在蘇紫寒的車裡安裝炸彈那事兒嗎，我覺得告訴張無極，我和蘇紫寒要去安市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徐欣榮。還有件事從來沒對你講過，前些日子我不是在鄉下練武嘛，期間張無極就帶着高手找過我，企圖取我性命。但知道我具體-位置的人，不超過三個，張無極怎麼就知道我在哪呢？
也就是前天晚上，我從徐恆的女友嘴裡才知道，原來給張無極通風報信的人，就是徐恆。龔叔你站在我的處境想想，徐恆想置我於死地，我今晚的態度是不是夠給他們面子。如果不是擔心打草驚蛇的話，我今晚非把這些事情抖出來不可。”
“難爲你了。”龔叔拍了拍我肩膀，“照你這樣說，那內鬼很有可能就是徐欣榮？”
我點頭：“十之八-九吧。不過暫時還不能讓徐欣榮父子知道，我們已經懷疑他們了，不然這盤棋就沒意思了。”
“聽你的意思，那昨天的事情，你是故意的囉。你小子可真夠陰的，不過我喜歡，哈哈。”龔豹笑着說，“放心吧，我一定把你說的這些話爛在肚子裡，直到掌握他們倒戈的證據爲止。”
“那我就先走了，等會還得去趟潮起潮落。”我說完就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