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涼塵見狀連忙忍不住再次問道:“防護窗的鑰匙呢?”
她們現在已經不能再等了。因爲靠着窗戶,所以她們現在還能自由呼吸,可是即使如此,那股濃烈的汽油味還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喘進了顧涼塵的鼻腔內。
那麼強烈的味道,顧涼塵不知道陸子衿爲了拉着自己死到底弄了多少汽油放在廚房裡,但因爲這件屋子並不算大,很快火勢就已經將她們全都包圍了。
再這麼下去,恐怕用不了十幾分鍾整個房子都有可能被大火給吞掉。
“顧涼塵是你?”
陸子衿的臉上帶着一絲不可思異,似乎是詫異顧涼塵爲什麼剛剛要救自己,可是看到顧涼塵的焦急時,陸子衿心裡原本剛剛的異樣也變的平靜下來。
不過是想通過她拿到鑰匙而已,並不是真的想要救自己,說白了她只是想自救。
陸子衿的嘴角掛起一抹虛弱的冷笑,冷靜下來過後似乎眼中多了幾分的清明,雖然臉上還帶着不少的血液,有些讓她根本沒有辦法睜開眼。
“不是我救你難道你還能夠自救嗎?這房子馬上就要受不住了,你把鑰匙到底放到什麼地方了?”
顧涼塵緊張的看着周圍的火勢,已經逼近了她們周圍,就算陸子衿現在說出鑰匙在什麼地方,顧涼塵覺得自己都不太有可能拿得到。
“鑰匙?根本沒有鑰匙,我們就要一起死在這裡了。”
陸子衿沉着臉冷靜道,那份清冷卻根本不達眼底,顧涼塵有一種被這個女人的執拗氣的無語的地步。
都到這個時候了,她還有空和自己賭氣,這麼想死的話剛剛神智不清的時候怎麼還知道要叫人救她,真是這種人救了也白救,還不如扔在火裡讓她自生自滅的算了。
“你這人還真是……”
顧涼塵氣結,將懷裡的陸子衿一推,也不管她身上有沒有傷,直接將陸子衿從自己的懷裡推了出去。
唔……
似乎被顧涼塵突然間的動作給碰到了傷口,實事上顧涼塵的這一下確實也不輕,像是有意的一般,陸子衿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和自己麻木的雙腿,頓時像是有了什麼感覺,眉心皺緊看着手上沾的滿滿的鮮血,驚詫的擡起頭。
“血,我的腿!”
那種倉皇無助的樣子看向顧涼塵,帶着從未有過的緊張和害怕,努力的想要支起身子,才發現自己竟然全身痛的難受,那些傷口只要她微動似乎就能感覺到有血液從身體裡流淌出來,身上沾滿了鮮紅的血液,陸子衿從剛剛的清冷開始漸漸變的緊張。
顧涼塵暱了一眼地上狼狽的都快看不出樣子的女人,冷冷的笑道:“都要死了還管這些幹什麼,反正死人也用不着腿。”
死人是用不着,可是活人卻要用的。
陸子衿的臉色即使顧涼塵看不到也能感覺瞬間白了白,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失血過多的原因,此時的陸子衿越加顯得虛弱。
“你想死我也沒有辦法,既然你非要讓我陪你一起死那我們也只好在這裡等
死了,不過你放心,要死肯定你會死在我前面,你受傷流了這麼多血,沒準到時還沒被大火燒死,就會自己流血過多而死,聽說活活燒死的話會很痛苦的,你比我要幸運多了,最起碼不用體驗這種痛苦了,可惜我了,還要再抵擋一陣子。”
顧涼塵冷清下來,似乎真的是準備要等死一樣,也不在急着問陸子衿鑰匙在什麼地方,只是緩緩的站起身,身上殘破的裙子露出一雙白花花的大腿。
顧涼塵站在窗口,居高臨下的看着地上無法起身的狼狽女人,如果這個時候把陸子衿扔在大街上,恐怕任誰都想不到這個女人曾經會是光鮮的陸家千金,此時的陸子衿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從垃圾堆裡爬出來的乞丐。
顧涼塵就這麼站在哪裡睥睨的看着,像是女王一般緩緩走到陸子衿身旁彎下身。
“你,你想幹什麼?”
發現顧涼塵竟然拉着自己的上半身向一旁拖動,而她要拖的地方竟然就是大火中心,頓時陸子衿失了原本的鎮定,開始慌亂,卻因爲身體虛弱和身上的傷根本掙不開顧涼塵的牽制。
“別緊張,我只是想讓你死的快一點,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反正都是死了,你先死了也不用擔心自己不小心說出防護窗的鑰匙在什麼地方,不過你放心,你在下面再等個把個小時沒準我就會下去找你了,不過沒死之前我再努力努力,萬一我自己也能跑出去你,你在這裡也是一個累贅。”
顧涼塵淡然的開口,每說一句陸子衿的臉色便就更慘白了一分,當顧涼塵真的拉着她要扔向火海的時候,陸子衿終於開始慌了神,因爲顧涼塵顯然不是跟她開玩笑的。
顧涼塵的性子也是如此,想到曾經顧涼塵面對她的質問都理直氣壯的樣子,陸子衿很容易就能相信顧涼塵是真的想要燒死她。
“不,你,你放開我,我不要死,不要死。”
人在真正面臨死亡的時候決不可能會比自己原本想的還要勇敢,陸子衿顯然就是如此,開始就算再恨顧涼塵,再顧涼塵要把自己扔進火裡的那一刻,她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
即使她不想,顧涼塵也依舊拖着她往裡走,嘴裡還不忘唸唸有詞道:“沒關係的,你現在失血過多,死起來肯定要快,痛苦一下就好了,只是死的樣子不太好看,聽說被火燒死的多半都是焦炭,連人的樣子都看不出來,這樣你也不用怕自己現在的樣子被人看到了,陸家肯定會給你弄張漂亮的遺像,讓人永遠看到的都是你二十歲最漂亮的時候。”
顧涼塵不說還好,一說陸子衿的身子已經開始顫顫發抖,尤其是顧涼塵不知道是因爲力氣不夠的原因,還是因爲陸子衿全身使不上力氣而沉重,顧涼塵的動作很緩慢,讓陸子衿看着自己漸漸被拖動的樣子,腳下延伸出一道長長的血痕鮮紅的顏色更加讓人看起來觸目驚心。
“顧涼塵你瘋了,快放開我。”
陸子衿掙扎不開,自然越加的緊張,顧涼塵卻沒有半分要放開的意思,拖着陸子衿的雙手反而更加的用力。
“反正你都不想活了,
也就不用再掙扎了,你也不用說什麼臨終遺言了,因爲我們兩個都是要死的人,說了我也沒有辦法幫你傳達出去,所以就這麼直接死了好了。”
“不,不要,我不要死,顧涼塵你聽到沒有,我不要死!!”
“不死?沒死也沒有辦法,你也看到了,我們已經被大火包圍了,根本跑不出去,別說你一心想讓我陪你死了,就算你現在不想死恐怕也不太可能了。”
耳邊是大火燃燒的聲音,帶着另人驚詫的火舌,還有被大火燒掉的傢俱毀掉後一一掉落了下來,帶着清楚的掉落聲響,讓原本身處險境的兩個人更加心頭一跳,當一根被燒的火紅的物體砸在陸子衿腳邊的時候,原本心底多有的怨恨和不甘都在這一刻變成了無盡的恐懼。
“我不要死,救我,我知道防護窗的鑰匙在哪裡,快拉我離開這裡。”
陸子衿自己逃不掉,就只能靠顧涼塵才能拉開。
“你不會是故意騙我的吧。”
“沒有,我沒有騙你,鑰匙就在我的身上,只要你帶我離開這裡,我就把鑰匙給你。”
陸子衿急急的開口道,很顯然生怕顧涼塵一個狠心把自己扔在這裡,她現在整個雙腿都是麻木的,身上的傷已經讓她很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是沒有辦法跑出去的,就算她有鑰匙,恐怕走不了多遠。
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這裡到底是一個什麼地方。
“你不想讓我陪着你一起死了?要是錯過了,那你以後可就真的讓我死不成了,我出去可是要和黎向南結婚的。”
顧涼塵的視線徑直的落在陸子衿的臉上,很明顯在陸子衿的眼中她看到了清淅的遲疑還有一瞬間的猶豫,可是再不甘心也終究抵不過人在面臨死亡時的恐懼,看着已經再像他們吞噬的火焰,她們已經根本沒有再有猶豫的時間和機會了。
“就算你死了,他也不會忘記你,更不可能會因爲你死了多看我一眼,這麼多年我都沒有贏得她的心,又還能妄想什麼呢?”
似乎在臨死那一刻有些事情才能夠想通,才能夠放下,纔想到或許並不那麼重要。
如果她能早這麼想,她們也不用落到這種地步了。
顧涼塵忍不住嘆了口氣,真是對這個女人覺得無奈了,害得她現在也要擔心她們到底是不是能活着走出這裡。
“鑰匙到底在什麼地方?”
她們還能不能拿到還真是一個問題。
“防護窗的鑰匙就在我的身上,你先把我帶到窗臺那裡,只要你能救我出去,我會把鑰匙給你的。”
顧涼塵一臉不可思異的瞪大雙眼,怎麼也沒有想到,陸子衿竟然會把防護窗的鑰匙放到自己的身上,那不就是說她根本一開始就沒有想到要死,或者說她就沒有那麼勇敢的不怕死。
還知道給自己留一條生路,顧涼塵簡直是被她的勇氣給折服了。
明明自己怕死的要命,還在這裡窮折騰,難道上演生死戀真的很好玩嗎?
“你覺得事到如今你還有得選擇嗎?”
(本章完)